第82章 chapter082
chapter082
这场颁奖典礼最终以江上清斩获两连击,包揽最佳专辑和最佳单曲为结局收场。
人们感叹这位在全球以偶像身份活跃多年的歌手,居然能在第一次入围时就直接得到最终大奖。同时,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惊叹江上清这位新鲜出炉的as大奖获得者之外,不少网友更关心的则是他这出乎意料的恋情公开。
颁奖典礼结束时,抓心挠肝的媒体们已经赶赴大门口,长/枪短炮蹲守着了。
一等到人出来,管他是谁,所有参加的人都经受了一次雪亮快门的洗礼。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媒体想要采访的一对主人公却只简单和记者笑谈两句,打了个招呼,就在大家的遮掩下迅速坐上一辆黑色轿车,低调离去。
“他们走这么快干什么?咱们又不会吃了他们。”
金发碧眼的记者呆呆望向同伴,“领奖之后的报道肯定是好话,怎么连这个也不要?”
“大概是真的不在意吧。”
旁边的老记者放下相机,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亚洲的偶像你知道的,不能轻易约会。sean连恋情都能在最红的时候公布,看来是早已经放下名利啦。”
金发记者这才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不过她们失算了一点。这个猜想放在平时确实是对的,但放到今天其实还有别的因素。
掐着点坐上回北京的飞机,姜含笑看着荷兰的土地不断缩小。而正在她有一点出神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撩起来她的头发。
乘务员已经走开到很远,姜含笑回身,揽住江上清的脖子,在他腿上蜷起来。
江上清今天比往常还要温柔,但也比往常要更——温存。
好像没有停止的时候。姜含笑的唇角变得和江上清本人一样殷红,人都快嵌进座椅靠背里了,而江上清还在亲吻。
最后还是姜含笑推开他,圈着他的脖子,剧烈喘气。
“待会儿,去你那里吗?”
她眼睛都有点雾蒙蒙的,歪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领口,这么问。
江上清低下头看她,失笑。
“我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
他温声说,回握住姜含笑扯他领子的拳头,很轻地包裹住,“我们去一趟你家周围的故宫好不好?”
“去那里做什么?我从小到大总去”
姜含笑想了想,“哦——你也要去我长大的地方看一看?那好吧。”
江上清笑,说对的啊,“就是因为是你长大的地方,才要去那里的。很有特殊意义。”
——很有特殊意义?
姜含笑一瞬间感觉到有点什么不对,但她不能太确定,所以顿住,又回过头,偷偷看他一眼。
她的视线浏览过他全身,逡巡他身上可能装的东西。
江上清下了颁奖典礼之后并没有换掉正装,仍然是清秀少年样的好看。只可惜他衣服套得厚起来,所以一时看不出来有没有戒指盒。
但不管怎么样,姜含笑已经提起高度警惕。去盥洗室时,她仔细整理了下仪容,免得有记录的摄像,她却灰头土脸。
说起来倒也多亏这一句,否则姜含笑的发型差点就被她拆掉了她可不想在以后的求婚纪录片里留下这幅尊容。
到了故宫时,经过一路的乱猜,姜含笑已经基本确定待会儿她会看到什么了。
故宫的红墙在身后慢慢划过,像是一匹红色的锦缎,珠宝似的琉璃瓦在墙上闪光。
风从一端吹来。现在正是温暖的黄昏,光把一切渲染成金光笼罩,仿佛浸泡在夕阳里。
姜含笑转开头,指向远处的一片宫殿。
“那是神武门。”
姜含笑说,“我们去玩的时候,经常从那里进去。”
江上清之前来这里拍过央台宣传片,但确实没有仔细了解过,就一路走,一路耐心听姜含笑讲。
她从小在北京长大,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尽量从每一步里感受她的曾经。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一个一个过去,宫殿像红色的影子一样快速掠过。而姜含笑越来越感觉到喘不上气,她的心跳很快,感觉到江上清凝望着她的眼神。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轻轻问他。这种问句像是撒娇,因为她有预感。也因为有预感,所以才格外心跳加快,灵魂飘忽。
“其实我一直在想有一个问题。”
江上清轻声说,“虽然已经问过你了,但是——”
“好。”
姜含笑没想过自己会涌上来这么澎湃的感情。她以为的求婚,是两个人像钻戒广告片里那样,一个笑着问,一个笑着答,然后再接一个借位的吻。
可是如今的感情像海浪一样兜头盖脸地涌过来,她溺于其中,不忍心再有一点点拖延。她不想再让江上清说下去了。
江上清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而想一想姜含笑向来的脾气,倒又好像也很合理。
他忍俊不禁,但还是很轻地按了下她的嘴唇。
“别着急,先让我走个流程。”
江上清低声说,握住姜含笑的手,从手腕滑到手指,停了片刻,然后单膝跪下来。
身后大片林木,柔软的草坪在脚下蜿蜒,带来青草的气息。
直到润而酥的小雨落到脸上,姜含笑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三月了。已经到了春天。
雨飘飘洒洒,被故宫点起的长街宫灯照亮,像无数颗露水从草叶上漂浮起来流窜。
灯照亮宫殿的一半,江上清在她生长的这片土地上向她求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上清说,语调温柔得一塌糊涂,“我保证,会像世界上最会爱人的人一样爱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什么我都说好。我们以后可以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家。”
“但其实我不是因为想要家才会求婚不,我确实很久没有家,我渴望一个家,但我不是因为想要家才向你求婚的。”
江上清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这样说出去的话又改口的情况。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像平时那样总是含着笑意了,他没有什么表情,第一次连讲话都开始乱掉,只感受到胸口一股涌动的热流。
“和有没有家没有关系。笑笑,我爱你,我请求你,嫁给我。”
他这样说,感受到姜含笑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脸。
他这一辈子——二十多年——从没有感受过软弱的感觉。和秀丽的外表不同,江上清有一副寻常人难以匹敌的坚决意志,可现在,软弱下来的意志宛如冰融的春水一样奔腾呼啸而出。
他的头轻轻向前靠,脸放在了姜含笑的手心里,眼睫半阖,呈现出一道浓黑的线条。
“你还没有给我看戒指呢。”
姜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雨簌簌而下。江上清的心要被她叫化了,莞尔一笑,把戒指盒打开。
清凌凌的光四射。钻石的光芒,连黑夜也不能遮盖住。
桂冠形的戒指。814克拉的钻石,成色净度顶级,被切割成梨形镶嵌到主钻位上,周围嵌多枚102克拉的钻石,构成冠冕的轮廓。
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没办法抵抗这么闪亮的钻石。何况它还是躺在江上清的手上。他仍然单膝跪着,像粉丝经常形容他的“王子”一词一样,唇红齿白,轮廓干净,就那么笑看着她。
姜含笑觉得鼻腔里涌来酸楚,忍了很久,不想被摄像拍到眼泪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她哽咽着,点头,伸手。
江上清把戒指慢慢滑进她手指上时,姜含笑才看见他的下眼眶也微微发红。
倒是wendy和吴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人一边一个,都拿纸巾抹眼泪,哭得一个比一个惨,搞得姜含笑这个正主都不好意思再哭。
她收回手,无奈地看了眼那两个人,伸出五指,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新戒指。
“喜欢吗?”
江上清小声问她。
“喜欢。”
姜含笑目眩神迷地看着这枚戒指,“但是好像有一点太大了。”
江上清在旁边又顿了顿。
“其实,如果你觉得这枚不合适。我还有别的。”
他避开摄像机,悄悄低头和她说,“我还有好几枚其它的。”
可姜含笑没想到“几枚”是指整整将近十枚!
“你你天秤座,选择困难症犯了?”
回到房间,看到那些戒指时,姜含笑简直觉得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买这么多啊?”
江上清失笑,又犹豫一下。
“不是选择困难症。这些不是我新买的,都是几年之前的。”
他说,“之前刚出道的时候参加一个师哥的婚礼,他当时只比我大不到十岁,才二十出头。”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很好骗的。师哥告诉我说,二十出头就大概是结婚的年纪了,我很快就会遇见和我结婚的人。所以我挣了第一笔专辑的收入就买了戒指。”
“我那时候想,我得提前为我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妻子做准备呀。”
他沉浸在回忆里,忍俊不禁,“谁想到我那位师哥是整个公司里唯一一个早婚的,害得我白白等了一年又一年。”
姜含笑从来没听说过江上清还有这么单纯好骗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所以,你之前就一直有买戒指?”
“每一年。”他说。
“那后来呢?”
姜含笑数了数戒指盒的数目。刚刚看到的时候还惊讶太多,可现在一数,其实也并不够他出道至今的年份。莫非是他意识到师哥在骗他了?
“渐渐就没再买了。”他温柔地回答。
不是因为发现师哥在骗他。就算是刚出道的时候,他也已经有十四岁了,哪里那么傻,只不过是心里愿意相信才会真的跟着做。而他后来不再继续,也不过是因为他明白自己越走越高,往事越来越多,亏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就像背负了太多的剑客总是找到一处山峰孤独终老,他也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
还好,他真的就这么幸运,遇到了其他人一辈子也未必能遇到的真爱。
“你真是个恋爱脑。”
姜含笑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对江上清的评价,忍不住认同。
怎么会有人从十几岁开始就在等待未来的妻子呢?每年一枚戒指,年复一年地等待。
“不过没关系,我来爱你。”
姜含笑轻声说,“这些是我的了。”
江上清握紧姜含笑的手指,看见她手指上闪烁明亮的钻戒,忍不住弯起眼睛,也笑了。
“我等你等了好久。”
他说,“快把我和它们带走吧。”
as颁奖典礼之后,国内热搜一度被江上清和姜含笑的恋情屠榜。
舆论有多沸腾就不必说了。模模糊糊猜出来和正主正大光明官宣还是有巨大差别的,江上清虽然年轻,但实际上已经出道太久,甚至能被划为爱豆里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这样的人恋情公开,无疑已经触发了所有媒体的兴奋点,天天轮番写娱乐圈分析文章追热点。
好在这两个人现在并没有什么空去追究媒体。他们正忙着拍摄《伊甸》的最后一个镜头——正是久久不过的那段亲密戏。
依照姜含笑本来的计划,她是想靠亲身实践来找到感觉的,而之前两个人也说好了“得到家长认可”就马上开始,所以刚刚在飞机上她才问江上清去哪里。
可她没想到江上清会突然求婚。
现在,这种幸福感像圣光一样包裹住了她,让她开始在幸福里融化。
而她也开始退缩。
就像一件马上就要完工的瓷器,它都马上就要出窑了,人们又怎么能忍心在这个关头再去匆匆忙忙为它上色呢?
“婚礼吧,我们等到婚礼吧。”
姜含笑小声说,“可以吗?”
江上清亲了一下她的脖颈,然后是后背,手臂,指尖。
他亲吻其他部位的时候总是比亲脸还要轻,但是会亲很久很久,就好像她是需要捧在手心里珍而重之的某种瓷器一样。
轻声说话时,他的气息缠连在她的颈后,那么温柔纵容,说好呀,“都按照你的准备来。”
姜含笑有点不好意思,翻过身来,猛地圈住他的脖颈,往他怀里蹭。
也多亏了江上清底盘够稳,才没压在她身上,把两个人都弄倒。
“但是,给你一点甜头还是可以的。”
姜含笑说,到“甜头”两个字时声音放低,小小的,却在雪白的被褥里开始发酵。
“不然怎么拍好最后这一个镜头。”
她说。
“我的小姐,你可真会为难我。”
江上清被她弄得苦恼不已,把人抱起来在自己怀里颠了颠,貌似很严肃地点点她鼻尖,像电影里的继兄一样,这么讲,“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不能保证我自己。”
“可是我就喜欢为难你,怎么办呢?”
听见姜含笑这句话,江上清这才破功,又忍俊不禁,眉目里像是一池春水破冰融化一样。
“好嘛,那我就只能让你为难啦。”
他轻轻说,眉眼温柔,“既然已经在为难了,那就为难一辈子吧。”
《伊甸》拍摄在大约十几天之后结束。紧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宣传期。
这个过程中,倒是出了些问题,不那么顺利。
《伊甸》的点映非常成功——这种影片点映只给一小部分人看,算是提前对后续情况的小范围模拟,从而可以预估宣传策略。而点映过程中,几位投资人非常看好《伊甸》,决定将它在国外尝试放映,并拍摄续集。
主演照旧是原先的几位,报酬也好说,而唯一的条件就是——导演要换成男性。
电影圈对于女导演的歧视始终存在。就像如今的形势一样,圈内名导基本全是男性,但这并不代表男性天生比女性更适合做导演,而是因为像如今这几位投资人的歧视和打压,女导演的培养机会、出头机会一点点缩水,形成恶性循环。
对他们来说,提拔男导演上来,纯粹因为性别认同,而这样的做法会不会挤压掉女导演相比于男导演本来就稀缺的机会反正又不会危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又有什么好在乎?
他们换掉夏雅安的要求非常坚决,即便是身为唯一女主角的姜含笑严正警告他们“如果你们坚持,我会罢演”,也不能阻挡他们的想法。
于是在一个晚上,姜含笑趴在床上,拨通了一个她几乎从没打过的电话号码。
“喂?金老师,是我,对啊,您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过来啦?”
姜含笑有点惊讶,但也没太放心上,心想正好省得她再解释,挺好,“那太好了。”
“我知道您可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是那几个投资人最主要联络的就是您的公司,而您又有您公司那么大的股权占比,最能让他们闭嘴。”
姜含笑在床上翻了个身,一项项数,“是这样,我现在手里有几个资源邀约,金老师,您可以看看,您喜欢哪个,我就转给您哪个。一个户外综艺的mc,一个央台活动主持,还有——”
“——你就真那么坚定,非要夏雅安来负责海外版?”
金可抚听了半天,终于打断她,语调倒听不出喜怒,“其实要知道,海外版基本上就是捞钱。哪个导演都无所谓。换成别的男导演,也一样不会损害你的利益。”
“是啊,我就是非要。几个王八蛋,非要跟我过不去,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姜含笑很轻蔑,回答,“男的有什么了不起平白把原本是女导演的名头占掉,鸠占鹊巢,也真不嫌丢脸。”
“那你,就没想过要江上清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吗?”
听见那边金可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姜含笑心里奇怪,心说哪来的这么多问题。但求人办事,哪能太暴躁,所以她忍回不耐烦。
但金可抚没想到,姜含笑会给她一个她从未猜想的答案。
“这是我自己的事。何况他也是男的啊,这不是我现在看到男的就烦嘛。”
姜含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只维持了片刻耐心,又暴躁道,“姐姐,有问题吗?”
片刻,金可抚才忍俊不禁,终于笑了出来。
“行,我答应你。”
她说,“不过你也太实心眼了,小姑娘。其实你也知道的,如果你告诉我前几天申督宣布破产这件事基本是你一手促成的,我肯定会心里很爽,然后自然而然就帮你了。或者你告诉我我们同为女性,应该互相帮助之类的这种借口多的是,你倒不用,还真拿你自己的资源交换。你也是舍得。”
“你想说‘girlhelpsgirl’吗。”
姜含笑说,“那是自愿帮助别人的人,才可以说‘girlhelpsgirl’。这句标语可不是用来道德绑架的。就像女性并不是天生就该善良有母性,女性是人,有权利被允许拥有人的一切弱点。所以你有权利拒绝因为‘girlhelpsgirl’无偿帮助我,而要求我用资源来交换。”
“不过当然啦姐姐,如果你想无偿帮助我,那肯定最好咯,我又不是散财童子。”
“至于申督——”
刚刚长篇大论发表演讲也没见不耐烦,现在提到申督,姜含笑才十分不耐地用一句话结束了谈论,“管他什么事,他也配。”
时间一路后推,当《伊甸》正式上映后,谁都没想到会收获这么好的成绩。
在电影里面,女主角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一样。她聪明,有手腕,并且最重要的是——野心勃勃,一路在逆境中反复跌倒又重生涅槃,斩杀无数拦路人,登上高位。
如果说这部电影是女性权利的启蒙,那么姜含笑则像是为人物注入了活过来的灵魂。
人们一开始还有些是因为夏雅安的拍戏风格而抱着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来的,但很快就发现夏雅安这部电影因为有姜含笑这个曾经的“玉女掌门人”在,反而像是一幅活过来的油画一样,突然焕发了生机。
或者说,作为一个高傲的天才,姜含笑就像是另一个女主一样。所以才把这个角色演绎到了极致。
票房一路狂飙,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业化导演,夏雅安将宣发也做到了极致。
姜含笑在短短一个月内涨粉突破千万,创造了一个奇迹,手握代表作,直接跻身最热门的小花行列。
雪花般的通告邀约飞来,在恋情曝光后因为江上清而惹来的许多质疑也在渐渐消退。反而有综艺甚至开始向他们两个伸出了橄榄枝,邀请他们两个人一起上他们的恋爱综艺。
不过姜含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和江上清都是高调中的高调,在微博上天天你侬我侬,引起无数话题就算了,真要去综艺,恐怕会把观众腻歪掉牙,还是善良一点的好。
而意外的是,电影界的重要奖项,金马奖和金鸡奖,全部对这位年轻的女演员进行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得到这个消息时,吴亚连杯子都摔了。
“金马和金鸡!”
吴亚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兴奋归兴奋,他并没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反而提前开始安慰,“提名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来,咱们宣传赞美的通稿是肯定要有的,但是也要先准备好奖项揭晓之后的通稿,免得有人趁机又黑你”
直到真正到颁奖的那一天,吴亚也完全没想过姜含笑得奖的可能。
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姜含笑的实力,只是因为——姜含笑实在是太年轻了。
二十岁的影后?那真是凤毛麟角,几乎掰着指头就能数出来数。
去的路上一路堵车,天上飘了点雨,高速公路上车水马龙,排成长队。
姜含笑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堵车,万般无奈,只能掏出手机刷了刷微博。
巧得很,微博上也正在热烈讨论今天的金马奖。
-肚肚圆滚滚:哇,这也太巧了,又是黄则璐和姜含笑撞上,又在角逐最佳女主角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微博下立刻来了群打抱不平的人。
-牙都崩了:我的天,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觉得黄则璐和姜含笑得到提名的分量一样?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知道姜含笑一个月之前还是十九岁,最近才刚刚满二十吧??黄则璐已经都快三十了好吗!
-yourrrrrz:讲真,黄则璐确实没法和姜含笑放到一起比啊,她那流水线一样的角色,我真是吐槽够了
黄则璐选本子的眼光确实是这两年逐渐为人诟病的一点。
她选择的剧本除了以德报怨的小白花,就根本没有别的。她在草根清纯女主里称王称霸,但却在别的领域毫无踏足。而反观姜含笑,不光角色跨度大,而且角色内心也足够饱满有张力,最重要的是——她是独立人格,远非幼时受侵害却仍大度原谅失职父亲、接男宝狂人和被养成却毫无所觉的扶弟魔能比拟的。
姜含笑看了一会儿就收起手机,并没有多说什么。
每个人欣赏的眼光不一样。有的人欣赏独立的思想,但觉得人就应该安分守己,以德报怨的也大有人在。她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听天由命,看看评委中究竟是哪一类人占据上风。
可似乎天意都要和她作对。
车一路堵着。换到哪条道,就堵上了哪条。这烂到极点的运气简直让姜含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忘记了看黄历——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等赶到颁奖现场的时候,前面的奖项已经颁了一半了。
在场的人们都投来惊讶的眼神。可想而知,刚刚她的缺席给他们提供了多少谈资。
“他们以为我把你带坏了呢。”
江上清轻声说。
他有一阵子为了让姜含笑相信他的真心,所有的奖项全部婉拒,被同行们笑了半年。现在风水轮流转,大家差点就以为姜含笑也要跟着学,来一出烽火戏诸侯。
姜含笑发笑,视线一转,刚好看到黄则璐的身影。黄则璐正坐在一个中年男导演的身边,偶尔和他说话,大部分时间,她在听着导演讲,不时点头。
很快,姜含笑收回视线,看向大屏幕。
当真的念到最佳女主角的人选时,姜含笑其实还是紧张了的。
之前对于影后的执念其实已经不再那么牢固了,她也在慢慢学会放弃过于偏执的完美主义和急于求成的心态。可是她真的对《伊甸》付尽心血,女主角是倾注了她无数感情的人物。不同于《石中火》的柔弱公主,也不同于乌锋那部文艺片的毫无灵魂,《伊甸》的女主角是她最努力、最拼命饰演的角色,她希望得到一个好结果。
“让我们来看看最佳女主角的获奖者啊,我看看——哇,可不得了呢!”
颁奖嘉宾金可抚眉梢一挑,“这位女演员的作品其实并不多。”
姜含笑的心提起来一瞬。
“——但是却在这部电影里贡献出了极其成熟精湛的演技。”
稍稍落下去。
“她扮演的角色也让人十分心疼,让我都忍不住去亲自安慰她呢!”
又落下去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得到这个奖之后,应该就可以把奖杯连起来玩连连看啦!”
金可抚的话音落下,姜含笑的心也彻底落下。从金可抚的口风里,这位获奖者大概就是已经获得过影后的成熟演员黄则璐了。姜含笑自己从没有摘得过影后桂冠。
果然吴哥的担心也不完全是错的。
姜含笑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不必急于求成,这不是早已经想好的了吗?虽然有些遗憾,但这也并没有办法
“和男朋友的奖杯玩个连连看,还是挺有意思的吧?”
就在这时,金可抚却突然话锋一转,眨眨眼睛,这样道。
姜含笑愕然。满场也寂静了一瞬间,然后欢呼声、喝彩声猛然填满了整个场馆。
——就在刚才,江上清也意料之外地获得了一座最佳男配角的奖杯。他当时倒是领得啼笑皆非——谁都知道他是个歌手,来参演电影只是玩票,谁知道会无心拿奖?
或许是表现出了对女主角的痴迷,太本色出演了吧。他当时登台发表感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而到了现在,这个男配角的奖却是真的能和他女朋友一起玩连连看了。
金可抚笑了,“最佳女主角,《伊甸》,姜含笑!——恭喜你,姜含笑!”
整个场馆都在欢呼。姜含笑如坠梦境,慢慢站起来,有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颁奖台。
走过的路不像是红毯,更像是她进圈以来经历过的所有。
为还债进圈,欺骗江上清,忏悔,拍戏受苦,影后的执念,一次次的失望再到如今,一切仿佛一场梦境。
“我们新鲜出炉的影后好像有点激动啊。”
金可抚在台上笑着说,“其实这个影后名头在一个月之前就定下来了,也就是说,你十九岁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影后了。所以,十九岁就摘得影后桂冠的小天才,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姜含笑手里握住奖杯,环视台下的观众。
金可抚在她身边,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难言的慈祥和蔼,温和地注视着她;
黄则璐在笑,那笑里有一些遗憾,也有一些微妙的羡慕,她一直在鼓掌;
导演夏雅安最搞笑,她搬来一座撒彩纸屑的机器,手动在观众席上给姜含笑撒花,连保安都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制止这位放浪不羁的大导演——实在是,实在是,成何体统!
最后,姜含笑才看到江上清。
他是——最温柔的那个。
他也在为她鼓掌,为她快乐。而当注视到他的时候,姜含笑在脑海里飞驰而过的时间线似乎才终于停了下来。她飘飘忽忽的灵魂突然被拽回地面上,安稳着陆。
她慢慢恢复过来,先亲了亲手指,朝江上清飞过去一下。
观众席上一片善意的起哄声。
“你们起什么哄?我这是在对同样获奖的同行表达敬意。”
姜含笑笑着说。这话引得江上清发笑,而其他人只剩一片嘘声。
她也不在乎,只是笑得不行。
她今天很漂亮,涂着黑色指甲油,头发染成栗色,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好啦,说正经的,我得感谢我的父母,我的老师,是你们养育了我,让我能够保持底线;同样,我也要感谢我的公司,我的经纪团队,还有我最亲爱的导演,”
说到这里时,姜含笑朝夏雅安一颔首致意,得到又一阵撒花,她失笑,“和剧组的大家。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部完美的电影。”
“当然,我还应该感谢我自己。没有我的话,今年的最佳女主角也不会找到这么完美的获奖者。”
补上这一句时,台下有笑声,鼓掌声,也有几道浑水摸鱼式的嘘声。
“怎么啦?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就是很厉害,不管做什么都会做得很好,就算做idol也可以。”
姜含笑这样说道。
而这时候,镜头很上道地给到国内超神级别的idol,江上清,正好拍到这位传奇idol笑得弯起眼睛的样子。
注意到镜头在拍自己,他甚至还特意转到镜头正面,过来比了个大拇指。
“之前说我不值得的,再给你年轻十岁也做不到我这样,对,我知道我很厉害。”
她笑了笑,“所以觊觎我基因的投资商,先看看自己配不配;想要歧视我的性别的人,先看看你们自己的y染色体有没有镶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啊,你们不行的。目前呢,在整个地球上,我所知道的和我最般配的人只有一个”
台下一些知道内情的女演员在笑在鼓掌,男性演员和导演里有反应的不算多,倒是江上清在捧场,欢呼了一声,带得其他不少人也开始欢呼鼓掌。
“对,大家也都知道的,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姜含笑眼睛弯弯,这时候,脸才终于红起来。
在满场掌声里,她终于收起牙尖嘴利的样子,双手握住话筒,认真道:“江上清。”
“江上清,我不会感谢你,因为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体。”
她说,“我爱你。”
从颁奖典礼离开时,姜含笑和江上清直接坐上了回父母家的车。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说服他们。”
姜含笑有一点发愁,“这样公开恋情,他们总该放心了吧。”
“你比我还紧张呢。”
江上清笑,“好啦,这样,我们再听最后一首歌,然后就上楼,好不好?”
姜含笑点头,看着他伸手按向车上蓝牙音箱的按钮。
电台正巧播到《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整首歌有4分12秒,够她再停留四分钟。
“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
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
还有3分22秒。姜含笑把奖杯拿出来,严肃看了片刻上面的“姜含笑”三个字。
“
求之不得
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
还有1分30秒。姜含笑把江上清的奖杯也拿来,并排放在面前。
真的好像连连看。
“
天晓得/既然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我还想怎么呢
”
还有49秒。姜含笑心神不宁地看了眼手机,但文字全部无法进脑子。
片刻,她扔开手机,抱紧了江上清的脖颈。
背景里的女声还在唱着“求之不得/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而姜含笑仰头,江上清低头,刚好足够接吻的高度。
灵魂飞散,感情漫溢。嘴唇碰触的一瞬间,姜含笑甚至有被灼伤的错觉。
是太爱了,所以才会幻想未来,也害怕会有阻碍。
“还有多久?”
“35秒。”
背景里唱到最后一句“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江上清清晰地报时。
姜含笑飞快地思考,想要计算出一个吻的时间。可是素日灵敏的大脑又停止了运转,她只能问他。
“那么,说一句‘我爱你’要多久呢?”
伴随这个问题而下的,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吻,江上清身上的佛手香气湿漉漉地席卷而来,向她宣告答案。
“要一辈子那么长呢,含笑。”
他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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