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零训：“结”
“嗯，是呢。”雪乃轻轻地应了一声，而后趴到了副驾驶前方的台子上，侧过脸眼神柔和地看向了伊之助。
被雪乃盯的脸上透出些许不自然的伊之助小声地嘟囔道：“干嘛啊......”
“不，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明明因为你的关系得到了那么多，却还想着得到更多。”
呼——伊之助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回道：“笨蛋吗你是？竟然会想这种无聊的事情，脑袋还真是不灵光呢。而且，硬要说起来的话，得到很多的明明是我才对。如果没有你的话，现在的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或许依旧很容易失落，也或许已经放弃了与人交流变成一个非常可悲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怪物，也或许变成了什么反社会的人渣什么的，能有现在的我，完全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了。那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孤独也说不定，将自己的画发到了论坛，却连一句评论也没有收到。那种情况下却突然收到了那么多得来自同一个人的留言与好友请求...那依旧是迄今为止我觉得最为人生中最为开心的时刻...额...之一吧。”
“噗！”雪乃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而后嘟着嘴巴故作埋怨到：“竟然不是唯一最为开心的时刻啊~”
“但是那确实最重要的一个开始吧，如果没有那次【相遇】的话，之后所有的开心可能就都不会存在吧。我反正是这么想的。”
“这样啊......”雪乃的眼神愈发柔和了起来。
“之后很忐忑地试着向你倾诉了烦恼，期待着能跟普通的朋友一样被收到你的安慰，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结果呢？”
“结果我们成了即便不知道对方长相却最亲密的友人，我一直都在依赖你，而你也不厌其烦地被我依赖着......”
“那我也一样呢，依赖着依赖着我的你。”
“这什么啊，跟顺口溜一样。”伊之助没忍住笑了笑。
“简单来说就是享受着被依赖的感觉吧，然后依赖上了这种感觉，最终依赖上你。”
“是这样啊...”伊之助轻轻地呢喃了一句，而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地又笑了笑，道：“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们会面对面就像老友叙旧一样很轻松地说聊着这些过往。”
雪乃故意说道：“是呢~明明刚刚还在热吻来着结果被你搞成了老友叙旧~”
“呃......”伊之助又被噎住，有些尴尬地笑笑，“这个...额呵呵...呵呵呵..”
见到伊之助的这幅模样，雪乃也没了继续捉弄伊之助的心思，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沉默过后，雪乃转过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伊之助的侧脸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确实”伊之助轻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就像雏那样的存在一样呢，还有异世界什么的，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觉得这些东西真的很不可思议，但是见多了之后也就无感了。”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雪乃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轻轻地笑了笑，“我说的是你了。非常不可思议的存在。”
“不，那什么，冒昧地问一下你这是好的意义上还是坏的意义上？”
“嗯.......”雪乃仰着脸思索了一小会儿后才笑着答道：“两方都有吧，毕竟笨到你这种地步的全世界也绝无仅有了。”
“我说你啊...”
伊之助有些无语，刚要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却听到雪乃这时接着说到：
“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呢，就像是某种奇迹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很奇怪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就是有。也或许，你就只是存在于我心里的奇迹也说不定。”
伊之助缄默，心中是何滋味或许也就只有本人知道。
“即便你把速度降到了这么慢，这条路也总会走到尽头。”雪乃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夜色下的路边景色，轻声地接着说，“这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我们也都知道。或许两个人的心并没有靠在一起，但是此刻两个人想要让这条路再稍微长一点的愿望却是一样的。这样大概就足够了吧......”
伊之助愣了愣，而后咬住了下嘴唇，眼睛里渐渐地弥漫起水雾的同时肩膀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一瞬之间涌上心头。
“还有虽然情感不同，但是却同样地觉得悲伤的这件事情，也是一样的呢。”雪乃转过头来，无声的泪水早已决堤。
伊之助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已经止不住地轻微地颤抖起来。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安慰你了，因为我...”雪乃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中只剩下某种悲伤，“也非常...非常痛苦，唯一一次，我们不需要互相安慰彼此，要自己尝尽这些痛苦。两个人都要加油啊！”
伊之助终究还是泪崩了......
......
看着不远处的旅馆大门以及等候在某辆黑色豪华轿车外的次元先生以及正在与其交流着的玛莉亚与琴美，雪乃擦了擦眼泪轻声地问向伊之助：“呐，伊之助，如果我再早一点来到你身边的话，比琴美小姐以及玛莉亚小姐还早的话，你会喜欢上我吗？”
伊之助没有回答。
“也对，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必要回答，简直就像是败犬的悲鸣呢，而且就算得到肯定的回答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路也已经到头了......”
“我...”伊之助张了张嘴，很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除了一个我以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说不出口也没关系了，因为说得出挽留的话就不像你了，我喜欢的并不是勉强自己将挽留说出口的你，虽说我确实期待着你能说出挽留...非常的。甚至许下了愿望，希望你能说出挽留。很矛盾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就是事实。”
哧——汽车稳稳地在旅馆门口停了下来。
刚刚打开车门的雪乃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取下自己的背包翻了翻翻出一张篇幅不大的油画并递给了依旧坐在驾驶位低着头的伊之助。
“这是我自己的画，虽然画工什么的还不成熟，但是某种意义上却是我第一次的画，也是第一次让你看的我自己的画。送给你。”
看着手中的画，伊之助微微有些失神。
“大小姐，还有三三。”次元先生这时候走上前来，低头喊了一声。
“看起来，已经到了最后了呢，再见。”说罢，雪乃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那辆高级轿车走了过去。
同时，次元先生也已经从后排座位上拿起了雪乃的行李箱并关上了门，向着伊之助点头示意后转身缓缓地跟上了雪乃。
就在这个时候，伊之助终于出声了...
“骗子...”
在听到伊之助声音的时候，雪乃的脚步突然一顿。
“不是说了绝对不能安慰彼此的吗？那为什么要跟我说加油？”伊之助低着头，声音中分辨不出是何情绪，“还有不是说是自己的画吗？那为什么是我第一次传到论坛上的画？所有的细节一模一样，我不会承认的...绝对。”
“干嘛又明知故问呢？你明白的才对，那是我心里的画，是我最重要的宝物。”雪乃头也不回地说，“还有加油不只是对你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你还真是意外地不会说离别的话呢，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被别人讨厌的哦，送别的礼节也要好好学一下才行。”
“没关系，即便是被讨厌也没关系，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讨厌要离别这种事情。”
说着，伊之助抬起头来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笑，而后打开驾驶室的门来到了车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之后，食指贴着裤缝向着雪乃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还有，一起画画的时候也非常的开心！！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也是！！一起去温泉旅行的时候也是！！一起去无人岛的时候也是！！最后，在听到你的告白的时候也是！！谢谢——！！这份感谢太过冗长，总之就是，感激不尽！！”
“笨蛋......”临上车的雪乃很小声地骂了一声，而后转过头来咧着嘴笑了笑，“喂！我可以不抱希望地期待一下吗？如果可以再见的话，是你来到我面前。”
“额...”感觉到一旁玛莉亚跟琴美两女投来的直勾勾的视线，伊之助有些尴尬地笑笑，“最后的时刻了，能不能别再捉弄我了？”
“切！”雪乃撇了撇嘴角，“明明是个很有可能脚踏两条船的人渣而已。”
伊之助也不脑，而是很难得的在这种关头开起了玩笑：“当然，你要是不介意三条船的话，可以不抱希望地期待一下。”
“谁会期待那种事情了！”雪乃愤愤地嚷道，而后转身便上了汽车后座，“再见！！”
“再见。”伊之助轻轻挥了挥手，表情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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