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痴情司

幕布低垂，舞台上黑漆漆的一片，和昨天一样，只有小射灯在泛着聊胜于无的光芒
  栓哥已经知道台下不会有人期待着自己了，那就当是为了台下那群为了看一场好精彩的晚会的同学们，虽然他们素不相识，但他们依旧相信着大幕会重新拉开，虽然也可能当幕布拉开时，只有栓哥一个人站在黑暗的舞台上
  栓哥对着操控台那边竖了个大拇指又比了一个八的手势，这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
  悲怆的提琴声响起，栓哥用自己的半吊子粤语一字一句诉唱起了痴情司
  “梦还没有完，大寒尚有蝉，夜来冒风雪，叫唤着雨点”
  其实栓哥第一次听这首歌时就很想吐槽，为什么歌词中明明写的是‘夜来冒风雪’，这样的话大寒之下怎么会还有蝉呢
  “梦还没有完，断垣望归燕，有人情痴得，不怕天地变”
  听听，多傻的歌词啊，一片断垣了还望着燕子归来，怎么会真的有人痴情的不怕天地变色啊
  栓哥举起一只手摘下了耳返——学校虽然为他们准备了看上去很高级的耳返但其实这个东西就是做做样子，真返到你耳朵里的声音跟吸了氮气一样
  栓哥听着台下的同学们此起彼伏的为他歌声欢呼，心里稍稍的升起一些成就感
  “梦还没有完，泪流尚觉甜，别离亦不怕，约誓在耳边”
  这句话栓哥没什么可吐槽的，他没和什么人订过什么‘若是情天不相见，便下碧落黄泉逢’的誓言，他只是想起了老三，想到了老三和何小雨分手时也许在耳边回荡的约誓就是那句当初说好的要去私奔吧
  “梦还没有完，命途若不变，你还能偏执，拖到几丈远”
  “其实你我这美梦，其实早已尽，重来也是无用”
  “情愿百世都赞颂，最美的落红，敢舍才是勇”
  “梦还没有完，恨还没有填，牵挂像笔债，再聚又再添”
  “梦还没有完，越还越亏欠..”栓哥轻轻为了更贴合这首歌的基调在这里轻轻的叹息一声“叹红楼金钗，醒觉不复见”
  间奏中琴键声和小提琴声交相映响，和刚才那些节奏欢快的话剧和歌曲不同，栓哥无疑把这个晚会的气氛带到了另一种高潮，场务总管老师扬扬下巴“可以下场雨了”
  操控台同学立刻按下机关，舞台顶部瞬间飘飘扬的落下了雨水，台下的观众顿时一阵欢呼，栓哥抬头伸手去接，可其实这不是真的雨水，台上落下的只是些合成水雾，背景的大荧幕加了一段雨水的画面，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台上真的有雨水降下一样
  “梦太好，别相信”间奏结束，这首歌也终于进入了高潮，栓哥声音中隐隐带着些哭腔，他也不是真的想哭，只是他一向喜欢这样炫技
  “其实你我这美梦，气数早已尽，重来也是无用”
  “情愿百世都赞颂，最美的落红，曾为君栽种”
  “其实你我这美梦，气数早已尽，缠绵也是无用，情愿百世都赞颂，最爱的面容，因爱而目送”
  栓哥闭上眼，歌声仿佛真的目送了恋人离去般在大梦中惊醒后的呓语呢喃
  “梦还没有完，愿还没有圆，漫长的心算，快乐却太短”
  “有谁情痴得，不怕天地变”栓哥拖长尾音，伴奏声渐渐式微，几束射灯也终于在他歌声结束后之后熄灭下来，舞台大幕还没有落下，可现在礼堂内外都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连舞台上的背景荧幕也已经熄灭下来
  台下同学一阵交头接耳“这就完事了”“这么突兀”“主持人不上来说个结束语吗？”
  还没等台下的人多疑惑几句，刚才还式微的背景音乐又猛的响奏起来，原本单调沉闷的钢琴声和小提琴声旋律陡然提高八度，又混杂了女中音的和声
  舞台上的灯光此刻又全部亮起，栓哥依旧站在舞台中央，灯光全部照射他的周围
  “落雪吧”场务总管老师下达了指挥，今晚舞台上的最后一个机关也被启动
  舞台上纷纷扬扬的落下了雪花，覆上了栓哥的头发和肩膀，恰逢歌词进行到“一片白茫茫里面”
  为了贴合情绪，他的眼中似有泪光
  “让情痴一洗恨怨”
  伴奏中的女生的空灵的和声依旧‘哈啊’个不停，听的人灵魂阵阵激荡，像是在悼念逝去的爱人，又像是在茫茫的生死交界处徘徊枯守凝视着遥远现世的亡魂
  “今世若无权惦念”
  栓哥抬起手，睁开眼睛想去接住雪花，它停留在栓哥手心，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不会化的雪花
  “迟一点，天上见”
  最后的旋律结束，栓哥左手捂住胸口右手背在身后鞠了个躬，站在盛大的舞美下反身走下舞台，只留下台下的同学们一阵阵热泪盈眶的欢呼
  “让他当大轴节目，我就知道肯定没错”徐扬舟陶醉的听着台下观众的欢呼
  “你学生确实不错”场务总管老师也赞叹道
  主持人带着所有表演同学走上台前，同时宣告演出结束，众人一起嘻嘻哈哈的站在台上鞠躬，栓哥隔着扰人视线的聚光灯看向台下，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不好意思同学，我是进去找人的，能不能让一下”一头自然卷的瘦高男生正在后台外面和刚才的操控台同学扯皮
  操控台同学义正严辞“绝对不行，后台里面正收拾东西换衣服呢，还有女生在，你进去撞见人了多不好，还有你”操控台同学指了指自然卷男生身后的女孩“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生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笑了笑“因为我是你学姐啊，你当然没见过我”
  “老子大四的”操控台同学提醒道
  “哦，我研一”
  “你研一个屁啊”栓哥终于从后台里走了出来。自然卷男生，也就是老七，上前给了他一拳“你小子演出穿的衣服不就是自己的，你跑后台去待这么半天干嘛，亏老子还想进去看看”
  “你朋友吗这是”操控台同学对栓哥问道
  “对，好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先回去了”栓哥打了个招呼，和老七一起向外面走去
  走了两步栓哥才意识到好像多了一个人出来，他转头看向老七身边的女生一脸震惊“你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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