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父子如剑
“你醒啦？”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床边躺着一个玉体横陈的女人在对我说话
“竹子姐？你怎么又这样”我急忙拉起被子坐直了身子
“哪样？我只是来看看你醒没醒而已”竹子姐把我的衬衫和大衣丢了过来“快起床吧，等下要去医院了”
“哦”我失神的靠在床边，机械的穿好了衣服和裤子，在坐着竹子姐的车去医院的路上时我裹着大衣靠在窗边，流木市的街道从来没有变过，虽然是市级行政区可风格上更像是七七八八个小镇子拼在一起，两边的楼房都低矮的很，不像上海一般能遮天蔽日的挡住一年四季的阳光，偶有行人们看向竹子姐的车，豪车和美女一向很能吸引男人们的眼光
路上的我没有说一句话，也说不出什么话，停在了医院后问到了病房我和竹子姐就上了楼，奶奶住在六楼的单人病房，我老爸还算是孝顺，不忍心看着自己母亲受苦
电梯停在六楼，‘订’的一声大门便向两边退去，六楼的走廊空空荡荡，地面上干净的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还没有走进病房我就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自从颜盛悦意外离世后我们便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竹子姐挽起了我的胳膊想给我些力量，她低声在我耳边说“走吧，总是要面对的”
“嗯”我的腿像是灌了铅，没走一步都无比沉重，走到了637门前，我抬起手正准备敲门，我老爸就把门拉开，在看见我的那刻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不是你说叫我有空就早点回来的吗”
“你这孩子”我老爸轻轻的关上了门，走到了门外和我对视，我也端详着他，我一年也和我老爸见不了几次面，所以他的印象也从我小时候认为的酷老爸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酷大叔。我老爸再年轻一点大概很帅吧，高鼻深目，剑眉入鬓，英气的像是某部老港片里走出来的
如果这么酷的老爸小时候能来参加我的家长会，那些同学们大概会很羡慕吧，只可惜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每次来参加我的家长会的只有我的奶奶，又或者是那时候就学着把自己打扮的很成熟的竹子姐，来扮演我真的姐姐
我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长高了嘛”
“爸，我17岁就长到180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长高过”我提醒道
我老爸有些不好意思“是吗，那就是变成熟了，不过现在这天气你就穿个风衣，不冷啊”
“是你说很急的，所以我才没换衣服就坐夜班飞机赶回来了”
“你有心了”我爸不冷不热的感叹了一句，我们之间的对话向来如此，聊不了几句就会陷入尴尬，哪怕平时的我是个话唠，从前我还以为全天下的父子之间都是这样，老爸和自己的儿子同框坐在那就像是两把利剑，利剑和利剑之间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沟通
直到后来我长大了去了外地读书，看见别人家的父亲带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在公交车上指着外面的世界一点一点的告诉他什么是花，什么是树，什么是路灯和草坪。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哦原来他妈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子，完全不像是两把利剑，更像是木马和木马鞍，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们已经谁都懒得改善这段关系
我老爸又看了看我身边的竹子姐“哟，萱萱几年不见，又变漂亮了啊”
“谢谢叔叔”竹子姐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的话我就要进去看奶奶了”我有些不耐烦
“你这孩子，你急什么，我多嘱咐你几句，你奶奶现在这个病情，大夫的意思是就算她老人家快不行了，但是家属还是要做好保密工作，好好地让她走完这段路，你别进去就哭丧个脸，你奶奶现在只觉得是在留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家了，知道了没有”我老爸义正严辞的说道
我冷着脸道“爸，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讨厌骗人了”
“你….”我爸有些着急“你能不能懂点事，都多大的人了”
“但是这次例外”我不理会我老爸还没有转换过来的表情，拉着竹子姐推开了病房的门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我努力的将自己的表情切换至笑脸，速度快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过如果我此刻有镜子的话我就会知道，我笑的简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奶奶，你看谁来啦”我轻声呼唤道
我奶奶正在床上看着杂志，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后，她立刻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推了推老花眼镜“哎哟，这不是我们家小勿嘛，你怎么回来了啊，你不是，不是正在上海呢吗”
“我想您啦，刚好公司放假，我就顺便回来看看您嘛”我拉开椅子在奶奶床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啊奶奶，听我爸说你住院了，还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事，小勿，你别担心，你爸说了，我这病就是累的，再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奶奶慈祥的摸了摸我的脸“你这孩子，怎么跑上海一趟，给下巴饿的这么尖啊，跟奶奶说，那边是不是吃的可差了”
“是的，我一点都不习惯”我委屈的说“还没有我奶奶做的饭一半好吃”
“你看你，不是教过你做饭吗，怎么在那不自己做啊”
“一个人生活没有做饭的欲望，而且每天下班太累了”我向奶奶抱怨道
“你啊，你说你当初跑那么远干嘛，你这请假一次，不会扣钱吧”
“不扣钱”我摇了摇头“经理说了让我回来好好看看您”
“是吗，那你同事呢，相处的怎么样，你从小脾气就大，没和人家闹不愉快吧”
“没有啦奶奶，我们同事人也都超好的，和他们在一起工作每天都很开心”我拉着奶奶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说
可我其实很想说奶奶其实我的同事们都已经不在啦，虽然他们人很好可他们都没有留在这个城市，大家都去了很远的地方，我现在一个人其实蛮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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