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行舟持剑而立,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宫变那日。”
松白也沉默了。
是啊,他该想到的。对于李肃来说,那一日,对他的确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那日后,他登上了皇位。
也是那日后,他心心念念的未央公主,成了他的阶下囚。
松白正想着,行舟已经走了过去,亲自拨弄着石门上的机关。
指针明确指向了那一天,八月十八。
八月十八,不仅对于李肃有着特殊的意义,行舟也永远记得那天。
自那天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河破碎,家破人亡,只在一瞬间。
当他按向那块凸起的石块时,只听得啪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此时,刚踏入石门的两个人还不知道,方才他们猜错密钥的举动已经让地底的哑奴察觉了。
御书房内
“陛下,近些年李淳凭着他世子的身份欺男霸女,横行京城,您不能不管啊。臣还听闻,前两日,他为了争抢春意坊的花魁,竟大庭广众之下,活生生打死了一位文人。”
陆清扬的声音响彻御书房,就连守在门外的太监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整个景和,也就只有陆清扬敢在皇上这般喧哗。若是旁人,早被提出去打板子了。
李肃瘫坐在龙椅上,用手揉了揉眉心,面上带着些许不耐。而他身前的案几上,同样堆满了折子。陆清扬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怀里还抱着一大摞弹劾的折子,喋喋不休的同时,又把对应的折子往李肃的身前放。
“陛下,您不能因为李淳世子是您的亲侄子就偏私啊,若是这般任他肆意妄为,京中百姓怨声载道,那皇家颜面何存啊?陛下的天威何在啊?”
李肃只觉得耳边有上千只鸭子在呱呱呱的叫个不停。终于,他忍无可忍,冲堂下之人大喊了一声,“够了!”
陆清扬来御书房已经约莫一个时辰了,他来的时候,提了约莫半人高的折子。
上至丞相宰辅,下至民兵小吏,但凡有证据被陆清扬攥在手里的,他全都弹劾了个遍。
此时,正轮到李淳。
突如其来的呵斥,一早便在陆清扬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不畏惧。
反而冲李肃笑了笑,挪动着步子,把关于李淳的折子放到了他身前的案几上。
看着如此胆大妄为的陆清扬,李肃更是怒火中烧,他长吸了一口气,一手拍在案几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堆得小山一般的折子掉了一地。
“陆清扬!你好大的胆子。”
顷刻,李肃的怒吼声响彻整条走廊。
站在走廊最末尾的一个小太监,听到此动静,不动声色的溜往后宫。
陆清扬依旧面不改色,只紧紧的抱着那摞折子。待李肃的面色稍微缓和一些,开始了又一轮的聒噪。
“微臣身为百姓父母官,却连为百姓讨回公道的能力都没有,微臣今日也把话撂这,如若今日陛下不给臣一个交代,这大理寺卿,臣不做也罢!”
说完,他上前两步,将怀里的折子尽数堆在了李肃面前。而后,摘下了他头上的那顶乌纱帽。
李肃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拿陆清扬没办法。
如今的朝堂,派系纷杂,正是因为有陆清扬这样不惧权势的人在,才堪堪得以平衡。
可他也知道,陆清扬方才的那番话,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如若今日不能给他一个比较好的处理方法,那他当真会脱下这身官服。
尽管他也极其不喜欢陆清扬这样谁人也不放在眼里的性子,可他也知道,如今,也必须先稳住他才行。
就在陆清扬开始褪去朝服的时候,李肃忽然从龙椅上起身,拖着他那条跛腿走到了陆清扬的身前,伸手整了整陆清扬的衣领。
“陆爱卿,这又是何必。”
这般故作亲昵的举动,陆清扬很是承受不来。他轻轻蹙眉,将李肃的手拂开。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注意到了他耳垂出的血痂。方才离得远,他也只顾着弹劾一众人,没注意到,如今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竟受了伤。
那痕迹,看起来像是被咬破的。
世人皆传,景和帝专宠贵妃姜氏,身带异香,最是娇艳。可姜氏的身世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却是晓得的
姜氏本事春意坊的花魁,阴差阳错被送入了宫。自此,恩宠不断。
可他却没想到,那姜氏在风月之事上竟如此大胆,竟咬伤了当今圣上。
他们李家就是天生的风流种,也难怪李淳整日宿于花柳巷子。
“陛下的耳朵,是怎么回事?怎的受伤了,可有宣太医?”陆清扬明知故问。
李肃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野猫抓的。”随后,很快移开了话题。
他冲门口喊了一声:“福子。”
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名为福子的小太监,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传旨,世子李淳德行尽失,依律压入大牢。建安王教子无方,罚俸半年。”
福子应声退下。李肃又转过来对陆清扬说:“此事,便交由陆爱卿处理,可否?”
陆清扬弯腰捡起地上的乌沙帽,随即跪在地上,“微臣遵旨。”
话音未落,御书房外忽然响起一阵窸窣声。
李肃正愁不知如何脱身,连忙将人唤了进来。
“门外何人叨扰?”
来人是姜穆的贴身侍婢晚春,她正一脸焦色的揪着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的衣袖,求他进去通禀。如今,听到李肃的声音,连忙推门进去,跪在地上,说:“奴婢晚春,叩见陛下。”
“晚春?你不是姜贵妃宫里的小丫头吗?”李肃记得她。
晚春匍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陛下,求您去看看姜贵妃吧。方才,她忽然昏倒了。奴婢去了太医院,太医院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我家主子,怕是不行了。”
姜穆的身子娇弱,李肃向来是知晓的。晚春如此说,他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当真以为姜穆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怎会如此,朕去看看。”话音未落,他越过了陆清扬,唤来了步撵,往姜穆的宫里去。
陆清扬看着李肃近乎逃离的背影,自嘲地扯了一抹浅笑,低喃了一声:“如此君臣,终究是我错付了。”
说完,大步迈出了御书房,出宫去了。
未央宫地底
行舟和松白两个人背靠着背,很是谨慎的穿过了黝黑的细长甬道,下到了假山下面。
让他们两个人感到奇怪的是,原本他们以为地底的守卫也会如地面上一般,可事实上,他们自进来后,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虽然他们心有疑惑,却也并没有放慢步伐。
不多时,他们两人便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甬道的尽头,是一座精致恢弘的地下宫殿。宫殿的柱子上镶满了夜明珠,一旁的石壁上,也燃着长明灯,照的这座殿宇更是金碧辉煌,恍如白昼。
大殿的门上,还悬着一块匾,上面写着‘未央宫’三个大字。
行舟跟松白对视了一眼,推开门,踏了进去。
他们的脚还没落地,只觉一阵强风拂过,一位身着红衣的女人持着长剑飞身到他们面前,并对他们发起猛烈的攻击。
松白躲闪不及,衣袖被长剑划破。顷刻,鲜血染红了他的袖口。可那人见了鲜血,却更加兴奋,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身影却更加迅猛,紧追着松白不放。
眼看,长剑就要擦过松白的喉咙。
行舟一个飞身,将她手里的长剑挑开,随即一个转身,又将松白护在了身后。
“没事吧?”
“死不了,小心。”
正说着,那红衣女子忽然变换了招式,直冲着行舟的咽喉而来。这一回,红衣女子的长剑对准了行舟。松白见状,顾不得手臂上的伤,连忙扯了行舟的衣领往后退了几步。
一声闷响后,松白和行舟的脊背一同撞上了石柱。
同时,行舟脸上的面纱被长剑划破,飘在了地上。
正要飞身前来的红衣女子见到行舟长相的一刹那,动作僵持了一瞬,喉咙里呜咽着,眼神还往她身后的房间瞥了一眼。
就这个时候,行舟甩出了三枚银针。
瞬间,银针穿破了她的咽喉,叮的一声,齐齐扎入了她身后的石壁上。
红衣女子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看了行舟一眼,倒地身亡。
行舟看都没看红衣女子一眼,径直往她身后的那件房间跑去。
方才,行舟精确的捕捉到了她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的反应,很是不对劲。
他在那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恐。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所以,她害怕的并非是他,而是他这张像极了他父亲的面容。
莫非这个女人同李肃一样,都是父亲的旧识?!
这般想着,他已经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屏风。屏风上,都绣着同一个人的身影。
这一刻,行舟明白了方才红衣女子为何会对自己露出惊恐的表情。
屏风上绣着的,那个活灵活现的身影,正是他的父亲。
云南王,云势。
屏风上的人,尽管动作各不一致,可那张笑颜,却是他们两个都极其熟悉的。
看着屏风上对着自己笑的父亲,行舟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一样,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紧随其后赶来的松白,见到这场面,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
就这时,自屏风后传出一阵咳嗽声,听起来很是虚弱。
行舟回神,下意识摒了呼吸,绕到屏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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