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0 望星宗门
顾老宗主问:“翀门恒要你义父去摘星楼干什么?”妋
全九维抬手揉着又开始发疼的脸颊:“那要拿得东西可太多了,他恨不得我义父将整座摘星楼搬空。不过此次,他是冲着拂光清和册来的。”
顾老宗主一顿:“拂光清和册?”
全九维抬头看他:“你听过吗?据说就与晔山有关。”
老者也朝顾老宗主看去,虽说晔山上大小道观和宗门共有九个之多,未必就是望星宗,但望星宗是其中规模最大,权威最重,说话声最响亮的。
顾老宗主看向老者:“此事说来,该是我宗门秘辛,不过已有数百年,也无甚秘辛可言。追溯起来,得从立派建宗时的第二代宗主静仪师祖说起。”
詹宁和牧亭煜下来找夏昭衣,听到地窖里传来得说话声,也都停下,竖起耳朵去听。
顾老宗主道:“章末乾初,天下纷争,大乾新君建制,开基立业,功高者拜相封侯,其中三大异姓王之一韩瑞迁受封竹州新春县,称南瑞王。新春县当年不叫新春县,而叫六沙县。韩瑞迁封王后,六沙县新官上任第一桩大事,便是为南瑞王建府。三年后,韩瑞迁举族迁入新府,至此怪事不断,府中常有人无故暴毙,无外伤,非中毒,皆为猝死。一开始死得是府中佣人,后来是韩瑞迁的妾室,直到韩瑞迁的长子也暴毙,韩瑞迁彻底坐不住了。”妋
一旁的冷管事忍不住出声:“顾宗主,您说得这些,小人在茶馆里也略有所闻,为何要说是秘辛呢?”
“听我说完,”顾老宗主说道,“死得人越来越多,民间渐有传言,一说南瑞王府风水不好,二说六沙县名字不好。六为爻,沙为杀。三说,南瑞王生前杀孽太多,折了后世福瑞。韩瑞迁便逐个去破,一面另建王府,一面呈信永安京兆,改六沙县为新春县。而这杀孽之说,他在修建大量寺庙道观之余,还请了大量道士、方士、相士、星算师,其中多次亲自上到晔山。静仪师祖念其诚心,在他第七次上山时,终于点头应允,派其师弟青叶下山。青叶当时共有七名弟子,除了三弟子之外,其余弟子都和他一并下山。孰料这一去,他便再也没有回来。”
冷管事道:“发生了什么?”
“静仪师祖派人去问,南瑞王称,他们早早便回晔山了。静仪师祖等了又等,又派大量人手去寻,数年过后,毫无音讯。直到一个鼻口残缺的乞丐寻上门,他自称是瑞南王府请去的相士之一,并拿出大量证据自证身份。而后他说,静仪师祖的师弟青叶同其六名弟子,皆被瑞南王杀害了。不止他们,所有被瑞南王请去的道士、相士,包括匠师等,都被杀了。其中被杀得那批匠师,被瑞南王关押十年之久,专造奇宝,这拂光清和册,便是奇宝之一。”
老者道:“史上瑞南王活至八十三岁,寿终正寝,可见你静仪师祖没有报仇。”
“哎,那时望星宗始建不久,且我静仪师祖性情温吞,如何去和权势滔天的一方霸主斗呢。自那后,静仪师祖立下宗规,我望星宗再不与权贵相交,不闻朝政,不理朝堂,不入世。渐渐的,晔山其他宗门受望星宗影响,也都成了世外闲云。”
老者点了下头,道:“韩瑞迁的儿女在韩瑞迁六十岁时便死光了,到他八十岁,他的孙子孙女也死光了,瑞南王一称没有人接,那么他造得奇宝可有后续?”妋
顾老宗主肃容:“这我不知,但他杀人灭口之因,应当就是为瞒住这些奇宝吧。”
夕阳越来越倾斜的光,将地窖将上的人影照入进来。
老者望去,起身上前。
上面听得入神的三人见到无声无息冒出来得老者,詹宁和牧亭煜明显吓一跳,夏昭衣永远处变不惊,明眸重聚光,道:“师父。”
“下面很臭,”老者道,“全九维关了一日一夜,直接拉在了下面。你若无紧要的事情问他,可以不必下去。”
夏昭衣想到郭云哲,失落地笑了笑:“气味或许还好,更难闻的都已闻过。不过紧要的事,师父定会问我所问,倒真不需要去见这恶徒。”
老者看着她:“徒儿,你这笑是想到了什么?”妋
“醉鹿郭氏的一位郭家族人,沈冽的表舅,名叫郭云哲,”夏昭衣说着又一笑,“关于他的事,我找个机会与师父慢慢说,还有我在衡香那些时日遇见了很多人,其中与风清昂也有几番交错,他还书信与我。”
自老者上去后,顾老宗主就竖起了耳朵,听见“风清昂”三字,他立即也上去,将老者挤往旁边:“风清昂?贤侄,你说得可是那风过桥?”
“是他。”
“好家伙,这厮竟还活着!”
夏昭衣淡笑,看向老者:“师父,我晚点和你说,今日还需得去趟户部和吏部,明日要发第一道政令。”
老者点头:“你去忙,其他有我。”
“嗯!”妋
詹宁随夏昭衣一起离开,刚才表现非常积极的牧亭煜却没一起走,他看了看地窖,想要下去好好听,但是老者说下面有谁谁的屎尿,从小养尊处优的牧亭煜觉得自己肯定受不了,他犹豫好半天,打消念头,回去陪杨冠仙了。
夏昭衣腰伤才好一点点,不适合骑马,只能坐马车。
好在杨冠仙昨晚坐回来的马车非常大,而且他很会享受,做了不少防震处置,让夏昭衣借光免了不少颠簸之苦。
户部和吏部的官廨挨得很近,经过御街时,夏昭衣特意令外边的车夫先去玉明酒楼一趟。
她掀开车帘抬头,见酒楼上下灯火明明,大堂觥筹交错,声响嘈杂,夏昭衣忽的低笑出声。
“二小姐,看到了什么?”詹宁问道。
“没,”夏昭衣放下窗帘,笑道,“是想到了沈冽,他是个喜静厌动,不爱与人打交道的人。他此刻受苦,全然是因我而起,可思及他现在神情,我仍忍不住缺德想笑。”妋
詹宁眨了下眼睛,忽然也发现,沈冽的神情,那可太好猜了。
那情那景,他的俊容定面瘫又隐忍,必要时候,不爱逢场作戏的他说不定还得去强颜欢笑,挤出一个淡笑。
詹宁也笑了:“那,沈将军还真是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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