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猎物
“啧。”五条悟甩甩因为速度过快而有点冒烟的指尖。
为了能一举抓住这位迷惑人心的“松沼君”，他跟寻其逃跑的轨迹直接打开领域，确保能以绝对的牢笼将其捕捉。
结果那只是松沼一个包裹大半咒力的空壳，其本体在那零点几秒的间隙中断尾逃跑了。
连自己的情报都搜集到了……
五条悟眼神一暗，该说不愧是作者鹤睦里给按的天才人设吗？没在作品里发挥作用，来到现实倒是运用得手到擒来。
他之前动用五条家的势力去查“鹤睦里”其人，却只能查到他近年在东京活动的一些琐碎信息，连同他的监护人也只知道一个名字，仿佛两人的信息被无形之手刻意抹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瓦斯爆炸！？”
刚刚的响声让人群惊惶涌动，因为不清楚具体是哪里传来的，所以大家尽量往远离现在位置的方向跑，不一会儿这片区域就空出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伊地知低声下气地打电话报备，通知上面的人让地方电视台编个理由安抚群众。
“五条先生，情况怎么样？”七海带着名雪空走来。
五条悟挠挠后脑勺，“被他跑了。”
七海没说什么，只是心情有些复杂，从伊地知那里知晓五条悟从禅院那夺来的孩子因为松沼的诅咒昏迷不醒后，他就清楚事态已经发展到失去控制的地步了。
……如果老师知道自己文字下诞生出了一种怎样的怪物，他还会像以前那样，自由地把笔落在白纸上吗？
五条悟看向名雪空，意义不明地道：“老师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关于‘松沼’的事。”
关于七海对鹤睦里保护欲居然如此之高这一点，实属是他没预料到的。但刚刚自己的解决方式确实有些粗暴，万一松沼卷土重来，仅靠七海一个人应付不了。
而他刚刚也确定了，鹤睦里对于松沼来说绝对是特殊的，或许是捕捉松沼的关键。嗯，得想个办法把他从保护欲过剩的七海手里拐跑。
“五条先生，他只是个普通人。”七海沉声道。
五条悟墨镜下滑，他像是没听清似的，缓慢地发出疑问，“……啊？”
普通人？七海认真的？
五条悟高过墨镜的余光扫了眼名雪空。
喂喂，这位“老师”身上的诅咒已经浓烈到违反自然规律的地步了好么！
假想咒灵的产生基本上是一个流程——令人恐惧的意象经过人群传播，变为迷信怪谈，由传播的人和听众对其产生的恐惧情感，将其诅咒具现。
但文学作品产生的咒灵却很少，而松沼显然被具现的太快了。
那问题或许就出在作者身上了。
当亲眼看到这位神秘的作者后，他发现这个人果然不简单，简直像个用肉-体锁住庞大诅咒的棺材盒，而不流露一丝一毫，人和诅咒居然能如此完美的共存吗？
……不过带着墨镜的他第一眼居然也以为这位老师是位普通人，就不怪七海弄错。
五条悟没刻意向七海透露这一点，暂时没必要，他稍加斟酌道：“七海，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刻意回避，但你真打算让他一无所知地等着危险接近吗？”
七海像是被问住了。
“那个，我大概知道了，关于松沼的事。”因为烤肉被再次打断而郁郁寡欢的名雪空，终于打起精神说道。
“……你知道？！”
可能是被七海外放的表情取悦了，名雪空点点头，“知道啊，咒灵咒术师什么的……”
关于这些对普通人保密的秘闻，他曾在网络上搜集资料时听到过相关传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拜托兰波去证实。而兰波几天内就将其收集个七七八八。
也是因此，名雪空怀疑兰波失忆前是从事情报收集工作的，不然怎么那么熟练。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都称呼我为‘老师’，那老师知道的东西多一点也不奇怪吧？”
五条悟“噗嗤”笑出声。
七海看着他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的小动作，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平时这么幼稚孩子气……但他永远捉摸不透名雪空的想法，也无法预判他的行动。然而他唯独可以断言——这是个纯粹的好孩子。
七海默默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既然知道，就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了吧？”
面对那个已经不知道成长到何种地步的松沼。
“面对，嗯……”
名雪空歪歪头，突然指向一边看戏的五条悟，“但这件事五条先生也应该承担部分责任吧？“
“我？”五条悟指着自己。
“因为你对自己能力的自信，或者说没太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导致我被一个可怕的家伙盯上了。”
“唔。”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眨啊眨，这个走向倒是正合他意，于是轻笑道：“确实要负起责任呢。”
“但是。”名雪空却又说了：“之前也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所以一比一平，我就也不用你负责了。”
“告辞。”他向五条点点头，转头对七海道：“我们回去吧七海。”
五条悟愣住后，又忍不住地再次笑起来。
喂喂——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面对危险，向强大的人寻求庇佑难道不是常识吗？
七海虽然跟上他，内心却在思考，现在似乎只有五条先生能阻止神出鬼没的松沼以及目的不明的夏油先生吧。
可老师也确实是造成伏黑兄妹被诅咒的源头……
但是，无意间制造出武器的人真是罪人吗？七海绝不那么认为。
就在七海准备回头拜托五条悟，五条悟也及时叫住他，“你知道吧七海，那件事快瞒不住了，上面的人总要给个交代。”
七海似是想到什么，单手按在名雪空的肩膀上示意他停下。
他明白五条是指松沼大范围诅咒致人昏迷事件，只是暂时被上面压着，除了少数相关人员外，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也是他最不想让名雪空知道的。
“那你也清楚吧？就目前来说，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似乎没想到五条悟会主动提出要保护名雪空，不过七海也不是很意外，他沉默了一下，道：“就像你说的，确实如此。”
“那在麻烦解决掉前……”五条上前两步，身影背着光，将名雪空笼罩在长长的影子下。
七海也收回手，把名雪空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认真道：
“老师就交给你了，五条先生。”
“放心吧。”
成年人之间的承诺，往往只需要简单的两句话而已。
五条悟是个没有分别概念的人，虚揽着名雪空走了几步才摆摆手，“有事电话联系啊。”
伊地知连忙向七海点头，“那我们就先离开了七海先生。”
“等等……七海海不一起？”名雪空无措地回头，虽然是预想的结果，这位五条先生似乎需要自己来抓住松沼，而七海担心自己，两人的目的很容易把自己往这边推，自己什么也不用做。
但自己就这样被“啪”地转交了？当事人还没发表意见哦。
“您是没断奶的小朋友吗？让娜娜明休息一下吧，老~师~”五条悟笑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可不想老师年纪轻轻被自己制造的诅咒杀死，还期待您之后的作品呢。”
……这是威胁？
名雪空缩起肩膀拱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太重了，再搭就让你背我。”
“这可不行，会摔着你哦。”五条悟迅速收回手。
“记得请我吃烧烤，都被打断两次了。”名雪空默默望着他的情绪面板，待一起，就不愁抓不住他产生情绪的那一刻了吧？或许比七海的兑换值高也说不定。
“好、好~”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的五条悟掏掏耳朵。
七海望着他们背影，乱糟糟的谈话隐约传进耳朵。
……是不是太过于顺利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而且，这两个凑一起，真的可以吗？
“十分抱歉，夏油大人，这次的计划失败了。”女人压着弟弟奏太微微弯腰。
上首的夏油杰身着袈裟，半披散头发，脸部埋在阴影中，肘部杵在凭几之上。
“别在意良子，毕竟对面是悟，失败也在所难免。倒是我，估计错误，差点让你们全军覆没。”夏油杰站起身来到他们身边，低头慰问：“今天被吓到了吗？奏太。”
“夏油大人，对不起，我今天实在太莽撞了。”奏太懊恼道，他居然以为自己能拖住五条悟几秒争取时间。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用放在心上。”夏油杰无奈地轻笑，莽撞不莽撞对悟来说只是先处理还是后处理的区别吧，但真相过于残忍了。
“……夏油大人真的要杀掉老师吗？”
夏油杰缓缓收起笑容，背过身，拢起衣袖向前走去，整个人步入黑暗之中。
良久，他的声音阴郁地传来，“嗯，在收服松沼之后……我会亲手杀掉鹤睦里。”
“好了，可以准备下一个计划了。”
家主大人今天带了一个少年回来，似乎是个普通人。
补充一点，是个很好看的少年。
这个消息在五条宅传开了，即便是以严肃忠诚著称的五条家的咒术师们也有八卦的一面，尤其对象还是他们奉若神明的家主五条悟。
但是，家主大人一回来就把人带去了特殊封印室，而在那之前，他们并没接到借用封印室审讯的通知。
……懂了，家主大人带了个仇人回来，准备关起来动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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