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业余小偷
抵达《业余小偷》的片场后，奥斯汀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嗨！诺罗，你怎么在这里？！」他惊讶的问。
他眼前的人确实是诺罗巴特斯，那个本来已经在面试丹尼时，被刷下来的戏剧班同学。
「喔，选角导演说我的角色没那么适合丹尼，不过她说我的表现不错，问我要不要出演另一个跟主角抢银卝行的角色？我当然说好啊！然后我就在这里了。」诺罗回答。
「泰勒女士主动打电卝话给你？」奥斯汀奇怪的问。他虽然没见识过太多电影圈的运作细节，但他不认为忙于各种中小角色的选角指导，会有空闲时间打电卝话给一个资历尚浅的新进演员。
「也不算是啦！」诺罗抓抓头：「当初我虽然落选了『丹尼』这个角色，但我的经纪人帮我打电卝话过去，争取看看能不能让我演更小的角色？然后铃铃铃，泰勒小卝姐就打过来了。」
接着诺罗笑嘻嘻的伸出手：「到时候我们还有机会拍同一个镜头呢！一起努力吧！」
奥斯汀迟疑地望着诺罗的手，但出于礼貌，还是回握了：「好的，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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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和诺罗在《业余小偷》的第一颗镜头，只是在主角夫妇的曲奇店帮忙而已。
特别的是，他们会和身兼导演和演员的伍迪艾伦，以及演技派女演员崔茜尤玛，同台搭戏。
所以当天稍早，剧组发给今天有戏份的大小演员们剧情大纲和台本，并让他们简单的试装──那场试装把奥斯汀理成了平头；这之后不久，奥斯汀就开始研究这部电影的剧情，并思考着他的表演。
相反的，诺罗只是快速翻了翻剧本，就将它放下，转身瞧瞧奥斯汀──这不是因为他想偷懒，而是因为在好莱坞，为了避免泄卝漏剧情，剧组通常不会给小角色和临时演员看到完整的剧本，只会提卝供他们需要背诵的台词。
「哇！你好认真喔！才几页的剧本就那么早开始准备！」诺罗凑近奥斯汀，夸张的赞叹。
「剧本很有趣嘛！」奥斯汀无辜的说：「而且我们要跟伍迪艾伦忆起演戏，当然要好好表现啊！」
「唉呀，奥斯汀，我说你呀！」诺罗说：「就是太用功了，把表演搞得和考卝试似的！但是表演这回事，最重要的是演出来的效果，光是把剧本读好没用的！」
「有道理。」没想到奥斯汀放下剧本，提议：「那诺罗，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排练，怎么样？」
「排练？！现在都还没到排练时间。」诺罗讶异地说。
「是还没到，可是场地已经开放了，」奥斯汀说：「而且你刚刚不是说，表演最重要的是演出来的效果吗？」
随后，诺罗一脸泄气的被奥斯汀拉去片场彩排。
奥斯汀和诺罗的第一颗镜头，只是协助主角夫妇做曲奇、整理店面和擦亮招牌，因为戏份简单，又事先花了时间彩排，他们都很快地拍好了。
奥斯汀扮演丹尼时，马上做出了单纯的傻样、农工阶卝级的姿态、以及粗鄙的美国下层人卝士口音──这种口音他在纽约街上就听过；他同时稍微在表演中加点细节，像是忙着做曲奇时，做出仿佛小学卝生写回家作业的无奈，以及到店外时，刻意注意了行人，来表达作贼心虚。
诺罗则纯粹表现出贼头贼脑，看起来也挺有喜感的。
「卡！」伍迪艾伦满意的说。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两个来自纽约大学的年轻演员，对着镜头外说：「休，你今天来得真早！这么期待被我使唤吗？」
他所喊的休正是有威尼斯影卝帝头衔的英国演技派明星休格兰特，在《业余小偷》里面扮演英俊潇洒的葡萄园业主「大卫」，教卝导女主角弗伦奇如何才能成为一个高品位的有钱人，并让她嫌弃原先的丈夫；却在得知主角夫妇的事业化为乌有时，翻卝脸不认人；是用来讽刺上层人卝士的角色。
不过现在，休格兰特还不是大卫，只是个追求趣味、厌倦无聊的演员，搬了个板凳在片场边上看戏，并期待能找个谁来一场有卝意思的对话，来浪费过剩的精力。
「我在看着其他人被你使唤呢，艾伦！」休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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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伍迪艾伦还在准备下一场戏分的事情，休格兰特就在片场旁，与奥斯汀闲聊了起来。
「所以，奥斯汀，你来自伦敦西区？」他问。
「是的，格兰特先生。」奥斯汀礼貌地回答。
奥斯汀同时讶异对方居然如此准确地说出自己的生长地，更讶异他方才只是和导演伍迪艾伦寒暄了下、问了其他演员的名字，便找他聊上了。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来自伦敦西区。」休格兰特高兴地说。
英国各地方言众多，从英格兰北中南、苏格兰、威尔士到爱尔兰，口音都各有差异，所以当休发现片场有个年轻人不仅同样来自英国，连口音都是他所熟悉的方言时，顿时倍感亲切。
「你刚来美国发展吗？」他继续问。
「我不是刚来美国发展，刚来好莱坞发展倒是真的，格兰特先生。」奥斯汀浅笑着说。
这答卝案让休格兰特笑了起来，然后问：「你对你的角色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刚刚我看你的演出，似乎不只是按照导演的指示做，还自己增加了一些细节。」
奥斯汀先是谢谢了他对自己的注意，然后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觉得「丹尼」很蠢又粗鄙，满脑子只想着发横卝财，也不会思考长远的事情，他却羡慕他思想的简单，连带的快乐也很简单──只要有一笔钱给他享受，他就满足了。
休问：「那你的快乐是什么？」
奥斯汀说：「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大概只要我能做我最喜欢的事情，并一直有突破，然后能和心灵互通的人在一起，我就快乐了吧！」
休说：「这么一说，你的快乐也不是很复杂。」
但愿如此吧！奥斯汀心想。在他的记忆中，光是做自己最喜欢的事，就会受到够多的阻挠了。
然后他问：「那格兰特先生，你的快乐是什么？」
休说：「我？大概就是过着有趣的生活，进入愉快的关系吧。」
奥斯汀半开玩笑的说：「这快乐听起来也不复杂，唯一的就是不能贪多，要是一次进入两三段以上就惨了。」
「是啊…」休格兰特若有所思。
但他随即恢复了先前的神色：「对了，之后见到我时，不用叫我格兰特先生了，直接叫我休。」
在英美系国卝家，晚辈对初次见面的长辈，都必须以先生、女士来称呼；其中英国对此更加讲究，不像美国不同辈分之间认识没多久，就互相直呼其名。
所以当一个英国长辈让晚辈直呼自己的名字，就代卝表他已经将他当作朋友了。
于是，奥斯汀愉快的点头答应。
英国影卝帝和英国小年轻结束了一回愉快的对话后，就徐徐的离开现场。不久，美国小年轻笑嘻嘻地迎向英国小年轻。
「恭喜你！认识了一个大牌演员！休格兰特！」诺罗说。
「谢了，可能是因为我们恰好是同乡吧！你知道，在外国的片场上，能遇到来自同一个城市的人很不容易。」奥斯汀说。
他说话的同时注意到了诺罗的表情，连忙问：「你怎么了，你的表情有点怪，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啊！」诺罗回答。
奥斯汀仍关切的看着他。现在诺罗的笑容像是为了覆盖另一种情绪，那情绪给了他微妙的不适感，宛如衣服上插了鬼针草。
「没事就好，回去记得好好休息。」奥斯汀嘴上说的却是这句。
「不过奥斯汀，我说真的啦！」诺罗拉住他，压低声音：「你光是认识一个大牌演员还不够，伍迪艾伦才是这个片场真正有权力的人，你要认识他，才能确保之后他会找上你。」
「对不起，诺罗，」奥斯汀直视着诺罗：「我会认识休，真的只是因为我们刚好同乡，休就找我说几句话而已。休也是个爱聊天的人，不会只和我聊开，你看他和片场上其他人的互动就知道了。」
他比了下休格兰特目前的位置──休正在片场的另一处，边排练着接下来的戏份，边与对戏演员谈笑风生。
「不然我帮你对伍迪艾伦说些好话怎么样？！」诺罗急忙说。
「不用了谢谢。」奥斯汀说：「你也是演员，同样需要演出机会吧？把机会留给你自己就好了。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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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奥斯汀已经告诉诺罗不需要为他说好话，但不久后，诺罗仍在某次拍摄个人戏份的空档，在伍迪艾伦面前主动谈起他的名字。
「你好，我是诺罗巴特斯，那位奥斯汀海曼是我的同学。是这样的…」
但是忙着导演和演戏的伍迪艾伦，才听了几句就摆摆手，要他乖乖演戏去。
被导演大人打发走的诺罗，失望了不久后，便走向在他不远处望着自己的英国同学。
「对不起，奥斯汀。」诺罗露卝出歉疚的表情：「我试着在伍迪艾伦面前说几句好话了，但他似乎不喜欢你，每次都在我说到一半时，就摆摆手叫我别说了。」
奥斯汀劝：「谢谢你愿意『帮忙』，但你还是别说了吧！伍迪艾伦先生也是很忙的，你花太多时间和他说话，可能反而让他不喜欢你。」
「那好吧！」诺罗说：「啊，不然这样好了，我介绍我的经纪人给你，怎么样？我看你还没有经纪人，但是做演员的，总会需要经纪人的。」
然后他朝一旁招招手，他招手的方向马上来了一位西装革履又略为秃顶的男人。
「这是我的经纪人沃西。」诺罗为双方介绍：「这是奥斯汀海曼，是我戏剧课上的同学。」
奥斯汀和经纪人沃西握手寒暄了下。
「说不定未来有机会在同一家经纪公卝司工作呢！」诺罗愉快地说。
虽然此时此地的气氛十分愉快，奥斯汀却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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