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返故地

　　小半月之后，星河便抵达了当年的华府。

　　府门外已是杂草丛生，毫无生气。似乎自星河离开后再无人在此活动，星河推开布满灰尘的大门，慢慢走了进去，他环顾四周，院内墙皮已破裂不堪，长廊的大红立柱也早已没了光泽，好多房间的木门也已在风吹日晒之下开始腐坏，当年大胡子留下的鲜红血印在这长年累月之下，也变得乌黑。

　　星河这些年不知多少次想过回到这里，但他心里似乎在怕着什么，始终没有在龙虎提出离开的想法。如今站在这个伤心地，一时间星河也不知道来到这里是对是错，他感伤着曾经缅怀着过去，曾经那天发生的事犹如就在昨日，历历在目，星河陷入了回想，那残留的血迹之上似乎出现了大胡子的身影，转身正在对如今的星河笑着，星河恍惚间也仿佛回到了过去，嘴里念叨着。

　　“大胡子！”

　　星河突然定了定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腰间大胡子留下的酒葫芦，一条小龙盘旋而出。这小龙自星河入龙虎后，只星河肚子在洞府中才偶尔会召唤出来，平日里一直被星河藏在酒葫芦里，自打星河见到那小龙的石碑就一直觉得这小龙是个稀罕玩意，从未示人。

　　此番这小龙一出来，兴许是闷坏了，就像脱缰野马一样，在破败的府苑内飞来飞去。这些年过去，小龙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本身通体通明的小龙，逐渐变得轮廓具象起来，星河对此却找不到任何解释，只能任由它发展，走一步算一步了。

　　星河没有再理会疯了一样的小龙，他拿出了当年小龙从华府带走的那块假山所化的石头，这些年星河或多或少翻看了不少典籍，对这块石头也有了一点猜测。

　　这石头似乎与大师父所赐的日曜月曜石法盘一样，都是极所罕见的上界之石，却不知为何流入这凡俗之中。但同时让星河头痛的是，不管星河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催动这块奇石，这也是星河下山的缘由之一，他希望在华府可以找到些许方法线索来激活手中这奇石。然而却事与愿违，这石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那副日月法盘如今星河已运用的相当熟练，但这块石头实在是让星河束手无策。

　　就在星河愁眉不展的时候，不远处一道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见到星河冲着星河就吼起来。

　　“你谁啊！为什么闯到我家里来了？！”

　　星河不禁有点讶异，方才进府用识海探查过，并无任何生气，怎的就凭空蹦出来了这么一个小乞丐？随即定了定神，问了起来。

　　“你家？你是说这华府是你家？”

　　小乞丐慌张回应。

　　“什么华府不华府，这是我家！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说罢就冲向星河准备把他推出大门。这时，撒欢的小龙似乎释放完了他闷坏的心情，慢悠悠飞了回来，盘在星河手臂之上。

　　那小乞丐见状，不再上前，反而畏畏缩缩地往屋内退去，星河手臂一震，小龙瞬间出现在小乞丐身后，小乞丐猛一转身，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叫起来。

　　“哎哟！我不知是仙人驾到，冒犯了仙人，仙人别杀我啊！”

　　小乞丐盯着星河声泪俱下。

　　星河无奈地笑了笑，唤回小龙故作严肃地问到。

　　“你在此多久了？可曾知道如今竹衫教的情况？另外，你是如何逃过我识海的探查的？速速与我一一道来，否则会发生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小乞丐缩成一团，紧张地说话都开始磕巴。

　　“回……回……回仙人，小……小的……就……就是个……乞……乞丐，见这府苑常……年没……没什么人，便偷偷……住……住进来了，差……差不多有一……一年的光景了。”

　　星河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那小乞丐似乎也适应了起来，说话也不磕巴了。

　　“那竹衫教前几年灭了附近许多教派，已经是本地第一教派了，不过这竹衫教没做过啥好事，境内有点财力的人家都搬走了，就剩了我们这种穷苦人，至于这仙人说的什么识海，小的实在不知啊。”

　　星河见小乞丐这副模样也不像在骗他，于是再次催动识海打量起这个小乞丐。小乞丐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星河把他怎样。星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双指一点，从小乞丐腰间飞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弦星河。星河顿时情绪有些失控，用颤抖的声音吼到。

　　“这木牌你是哪里弄来的？！快说！”

　　小乞丐吓了一大跳，又开始磕巴了起来。

　　“我……我……我就是偶然在竹衫教灭掉的一个……一个小教派里找到的，我……我就是……看着精致就一直……直留在了身上，小……小的说的句句属实，不……不……不敢骗仙人。”

　　星河也平复了下情绪，端详着手里这块木牌，心里出现了无数想法。

　　大胡子是不是还没死？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还是说是那绿须道人抢走了这块木牌遗落在了那里，越想星河心情越发复杂，心里似乎有头猛兽在疯狂地抓挠着他，这时，小乞丐突然打破了他的思绪。

　　“那个……仙人，我可以走了么？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来这里了。”

　　星河回过神来，冲他说到。

　　“不需要，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住在这里就好，我也只是来此缅怀下以前的事，不过，这木牌？”

　　小乞丐听罢赶忙说到。

　　“您拿去便是！拿去便是！”

　　星河也没有再多说，收起木牌唤回小龙，便离开了破败的华府。

　　小乞丐坐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似乎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场生死大劫。

　　星河离开后，遁至附近的一处小镇，寻了家客栈住了进去。这次他没有动用任何道法，免得惊扰到其他人。

　　星河躺在柔软的床上，拿出那块刻有自己名字的木牌，盯着它开始出神，随即想到，这块木牌竟然可以阻绝自己的识海，一定有什么原因。

　　星河想起在龙虎时读到过一本典籍，上面说上古之时，蛮荒之地异兽频现，众多仙家商议前往压制灭杀，怎奈行至蛮荒边境，见到一排排的奇异古树，让众多仙家识海无法探查入蛮荒之地，若跨过那些古树进入蛮荒，不仅识海无法释出，就连道法威力都大大减弱，使得不少仙家纷纷退避，众仙家因此给这奇异古树起名叫阻仙木。

　　“这莫不是阻仙木？”

　　星河小声嘀咕起来。

　　随即星河又开始了一番头脑风暴。

　　大胡子真的只是一个祭酒么？为什么他能身负玄武？甚至还有蛮荒之地特有的阻仙木，这小龙看似也不是寻常之物，龙虎山之时师父师兄似乎都很尊重大胡子，这都是区区一个祭酒能遇到的么？越想星河心里越慌乱，他感觉大胡子似乎瞒了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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