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这段话属实有感而发，她比秦知雨幸运多了，成年人，拥有健康的身体，父母健在
秦苏北是小姑娘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倘若他有女朋友就不管妹妹……
“吃个梨？”
“太大，吃不完。”
“那分成两半好了。”
水果刀叶樱桃也带了，拿只干净的塑料袋铺在床头柜上，把梨搁上头，咔嚓，一分为二。
她非常自然地啃食着另一半，秦苏北尝试咬一小口，甘甜的汁水溢满口腔，味道真不错。
“你没听说过吗，梨分着吃不吉利。”
“听过，但那不是迷信么？”
只有恋人间讲究这个，他们充其量算熟人、邻居、普通朋友，分离才是必然。
秦苏北不知是胃口不好，还是没心情，没吃几口就扔进垃圾桶。
“你不喜欢梨？还有车厘子、黑布林，我去洗。”
“不用，要不你先走吧。”
叶樱桃满脑袋问号，“怎么突然又要我走？”
“怕你在这等无聊，我可以打车。”
一个大男人，反反复复的像什么样子，要不是清楚他为何心情沉重，叶樱桃肯定要挖苦两句，“我回去也没事。对了，你上次问我想不想纹身，找你有优惠吗？”
秦苏北掀眸望向她：“免费，但你要考虑清楚，别一时冲动就做决定。”
“我是彻头彻尾的小白，你给我介绍下，适合纹在哪里，纹哪种图案。”
明知她也许只是闲聊打发时间，秦苏北仍打起精神认真讲解，风格选择，部位选择，疼痛程度，甚至从手机相册里翻既往的例图给她看。
因为看图，叶樱桃把板凳搬到床边，两个人挨得很近，头快碰到一起。
“很有艺术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秦苏北问，她想象中是什么样的。叶樱桃笑着回答：“花臂大佬，个个脖颈挂条大金链。”
秦苏北不客气地评价：“你的思想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
叶樱桃斜他一眼，把板凳拖远些，“本来就是非常小众的东西，你们不要纹个身，就认为自己特牛掰特拽，高人一等。”
“我没那样想。”
“你刚刚不是嘲笑我古板？”
秦苏北云淡风轻道：“我在陈述事实。”
看吧，熟悉之后，他没之前那么高冷，但言语怎会如此刻薄呢？叶樱桃恨恨地咬着梨核，仿佛那是秦苏北肢体的一部分，“帮我排个队，我要纹。”
“刺青是种信仰，如果单纯为了美，建议你选纹身贴，还能常换常新。”
“放心，是深思熟虑过的。”
“哦，为纪念某个人，还是……”
叶樱桃说，“为了破茧重生。”
叶樱桃在医院白耗两个多小时，末了却秦苏北反悔了，说想多留一晚，离妹妹太远他不放心。
她怀疑他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
图什么？大概嫌独自等待太难捱，才耍心机拉她作陪。反正她也是个没家没口的人，陪就陪喽，不耽误什么。
终于等到秦知雨的视频电话，从声音能听出来，她十分虚弱，努力想挤出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秦苏北不由得喉头发酸，问小丫头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不饿，我想跟你说说话。”
他平时就是个闷葫芦，对着镜头里的妹妹，更不知该讲点什么好。兄妹俩相对无言之际，叶樱桃厚着脸皮凑过去，“小雨，姐姐来看你啦。”
这句话成功扭转当下的主旋律，秦知雨由衷笑开来。女生聊天从来不需要定主题，想到哪说到哪。
秦知雨形容移植仓像仓鼠的房间，小的可怜。每天最害怕吃药，吃完脸就烧得特别难受，有时浑身骨头都疼。
照顾她的护士姓卫，是个温柔又有耐心的小姐姐，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叶樱桃心知秦苏北挂念妹妹，事无巨细代他问了个遍，最后叮嘱秦知雨，“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不舒服或者想家了，随时给你哥打电话。”
“姐姐还会再来看我吗？”
“当然，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给你做。”
医院虽然可以定专门为移植仓病人特制的餐食，但大多数家属都会想方设法在家做些有营养的送去。秦苏北是厨艺白痴，秦知雨自然没那么好的待遇，
叶樱桃不单纯是客套，独居最大的坏处就是下班后孤单寂寞，她常花心思把晚饭搞得格外精致，多一份也是做，并不会麻烦多少。
秦知雨素来懂事，许是治疗实在太难受，难得向叶樱桃撒起娇：“我想喝冬瓜排骨汤。”
“好啊，明天去菜市买新鲜的排骨，中午给你送来。”
挂断电话，叶樱桃拿起包告辞，“你晚饭怎么解决？”
秦苏北弯腰换运动鞋，“我可以出去，要不要一起？”
叶樱桃为难道：“我约了朋友。”
“哦，那我送送你。”
他歇半天已无大碍，肚子也饿了，正好到外面觅食。并排走的时候，叶樱桃发现秦苏北比自己高好多，她踩着五厘米的高跟，依旧只到他下巴。
身材仍保有少年的清瘦感，却不过分单薄。脸是轮廓分明的成年男子的脸，清俊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蝴蝶可以吗？”进到电梯里，秦苏北突然发问。
“什么？”叶樱桃没反应过来。
“纹身，”他深深打量身旁的女人一眼，“如果你决定要做，我个人比较推荐蝴蝶。”
破茧成蝶，寓意也好。
“要先付定金吗？”
秦苏北说：“明天的排骨汤就是定金。”
哇哦，臭脸怪居然也会开玩笑，叶樱桃扑哧一乐，“行，我多炖两根，争取让你不吃亏。”
出了住院部大楼，他们分道扬镳，叶樱桃走出几步开外，听见秦苏北叫她的名字，她转身，听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叶樱桃边笑边后退着走：“还以为我们已经熟悉到不必客套的程度，看来不是啊。”
车子在大太阳底下晒一下午，拉开门热气迎面袭来，叶樱桃任它敞着，站旁边给杨明芳打电话。
“阿芳，晚上方不方便见个面？”
“好巧，我正跟人说要不要叫你呢。”
“你有约？”
“朱馨雅她们，在明珠大厦聚餐，来吗？”
朱馨雅就是早先聚会时在洗手间编排她们的同学之一，叶樱桃说：“行啊，我等下过去。”
有什么不敢见的？即便现实印证了朱馨雅的预言，她失去老公，没了倚仗，却也没怂到需要东躲西藏的地步。
时间尚早，叶樱桃先驱车回公寓，换身衣裳，化个妆，好生捯饬一番。确保浑身上下没半分丧气，才锁好门出发。
明珠大厦是宁塔市地标式建筑，类似于东方明珠之于上海。她们定的是顶楼西餐厅，从落地窗可以鸟瞰整个市区夜景。
叶樱桃来过好几次，节日里和陈春生一起。原本模糊的记忆，在踏入餐厅大门的那一刻起，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曾坐过哪张桌子，那天陈春生穿什么衣服，甚至说过哪些话，都好像发生在昨天。
“樱桃，这里。”
被杨明芳呼喊声打断思绪，叶樱桃深吸口气，挺直腰杆往里走。
能感觉到，女同学们都在观察她，应该在分析她过得好不好，是否因为丧夫一蹶不振。
叶樱桃心里憋着股劲儿，决计不能让人看扁，笑吟吟地同她们打招呼，“好久不见，聚餐都不叫我，故意排挤我啊？”
“哪有，又是班长请客，我们来蹭饭的。”
杨明芳拉叶樱桃坐她隔壁，“怪谁？以前叫你总是找借口不来。说说你这一整天忙啥了，到晚上才想起来找我？”
“有个认识的小孩生病，在医院看她。”
粗略介绍完情况，杨明芳反应过来：“是那个帅哥的妹妹啊，上回见她不还好好的？”
“不清楚，或许因为爸爸去世，受刺激了吧。”
终归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大家唏嘘两句就放到一边。杨明芳调侃道：“你不如趁机把她哥拿下。”
几人了解杨明芳的性格，大大咧咧，对异性永远充满强烈的占有欲。
这次聚会依旧没有具体目的，杨明芳习惯隔段日子邀大家坐一块聊聊。用她的话说，同学关系不维系，慢慢就会疏远。但实际如何，在座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樱桃我跟你说过没，沈莲昕跳槽来我公司了。”
“她在嘉仕干不挺好？”
“好个屁咧！”杨明芳一脸鄙夷，“陈春生那个姐姐，原先就是一在家带孩子的家庭妇女，能管好公司才怪！”
“谈业务她不在行，搞管理只会压榨员工，一味死抠。如今嘉仕上下怨声载道，有能力的都偷偷准备另谋出路。”
“樱桃，当初你就不该把嘉仕让给她！”对叶樱桃选择“净身出户”，杨明芳一直耿耿于怀。
“我没让，嘉仕本来就属于他们陈家人。”
“你不是陈家的一员？总不能用到你时就说你是陈家媳妇，用不着就一脚踹开吧？”
叶樱桃喝口水润润嗓子，浅浅一笑：“不聊这些，我替公司拍了些宣传照，你们要不要看看？”
显摆照片的同时，她不忘向同学推销南法迷宫的服装，“设计感很强，不输那些国际大牌。”
昔日富太太沦为劳苦上班族，女同学们心理上与叶樱桃稍亲近些，纷纷表示会抽空去实体店逛，支持她的工作。
“择日不如撞日，就十一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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