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黄阿姨确实酒量不行，才喝小半杯脸就红透了，饭后还非要洗碗，叶樱桃同她抢半天，好容易把人劝回客厅陪秦知雨看电视。
秦苏北跟进来帮忙，两人先把剩菜剩饭倒进垃圾桶，然后并排站水槽边，商讨如何分工。
叶樱桃估摸着秦苏北没干过家务，从之前他衣服都不叠就能推断出来。“我洗你冲？”
“行。”
“就一副手套，我戴了啊。”
“嗯。”
她在水槽里放些温水，滴几滴洗洁精进去，拿手搅拌起泡，开始刷碗。
客厅时不时传来电视的声音，小雨和阿姨聊天的声音，秦苏北望着身旁忙碌的女子，表情渐渐舒展。
他想，这辈子哪怕一事无成，和她就着这烟火气，平平淡淡过一世也挺知足。
叶樱桃长发没扎紧，一缕碎发自耳畔垂落，有些妨碍视线，她手上都是泡沫，只得耸起肩膀去蹭，可它们太淘气了，回归大部队不多会儿又掉下来。
秦苏北见状，抬手帮她将碎发别在耳后，温热的指腹从她耳廓上轻轻擦过，那股痒意很快在全身蔓延开。
她把头一偏，佯怒地瞪他一眼，“你和异性相处都这样吗？”
“哪样？”
“毛手毛脚。”
秦苏北一脸无辜：“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这还用问，实话实说啊。”
“可我觉得你在意的，并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呵呵，高手！确实，叶樱桃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说喜欢，也没明确关系，就做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亲密举动，是不是有点渣？
最可恨的，他明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还在这儿踢皮球。得是谈过多少次恋爱才积攒起来的经验？等我先开口，没可能的事！
叶樱桃把餐碟往他面前一递：“干活，别光动嘴不动手。”
“哗”，水龙头开得太大，秦苏北压小一些，将白瓷盘上下前后仔细冲洗。“我不是好人，还一无所有，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
那晚的拥抱可以归结为一时冲动，从家道中落到父亲自杀，再到小雨的病，厄运来得太多太快，他没有崩溃的资格，最大限度的放纵也不过是借她的肩膀靠靠。
他看穿了她的心，纠结着不敢向前迈近一步，是怕日后会害她受伤。但又觉得，上天拿走他太多太多，只想拥有一个她，应该不算贪心吧？
叶樱桃的矫情劲儿又上来了，什么叫“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试什么？直白点说我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不行？
她没停下手里的活，避重就轻道，“你怎么不是好人？”
“至少和你那些相亲对象比，我不是优质股。”
“哪有那些？我就相过一次！”
秦苏北无声地笑，叶樱桃后知后觉，他在套她话呢，幼稚得要死。
“是不是优质股别人说了不算，我自己会判断。”
“哦，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叶樱桃白他一眼：“不答应！要想追我，得做好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准备！”
“那……烦请告诉我第一难是什么。”
“没想好，随机触发。”
秦苏北回头扫一眼客厅，从阿姨和小雨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他放下心来，向叶樱桃迈近一步，俯身轻吻她的脸颊。
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站直身体后，他唇边挂着顽劣的笑：“这个算不算？”
叶樱桃呆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亲她。
她一只手搭在水槽边，一只手垂在身侧，都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那些不可名状的小情绪，也随着水滴的坠落，逐渐消弭。
几秒钟后，理智回笼，她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甚至重重碾一下，呸，叫你耍流氓！
秦苏北单脚跳着，痛呼出声，秦知雨连忙跑过来打探情况：“怎么啦？你俩吵架了？”
哪里有吵架，是他单方面挨打。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妹妹知道，会影响他当哥的光辉形象。
“你不看电视跑来干嘛？”
秦知雨高举右手，掌心朝上献宝：“我又掉了一颗牙。”
小姑娘还在换牙期，时不时有乳牙松动、脱落。秦苏北让妹妹把嘴张开，帮她查看有没有渗血：“不用漱口，到卫生间把牙冲洗干净，收进你的牙盒子里。”
叶樱桃活二十多年，从未听过牙盒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好奇地向秦苏北打听，他解释说：“小雨把换掉的牙齿都收集在一个小铁盒里。”
“收集那个做什么？”
“据她说是想等以后变成老太太，弄副假牙戴。”
这……有一丢丢吓人，但也不得不佩服小孩儿的奇思妙想。
他们在厨房待得够久，再不出去恐怕黄阿姨都要怀疑两人在搞什么小动作。
叶樱桃把冲洗干净的餐具摞一块控干水分，挨个摆进橱柜里，回到客厅向兄妹俩告辞：“时间不早我该回去啦，谢谢小雨邀请我，也感谢黄阿姨烧那么多好吃的菜。”
秦知雨极力挽留：“还不到八点，不能多玩一会儿吗？”
因为那个落在脸颊上的吻，叶樱桃这会儿都不好意思看秦苏北，只盯着秦知雨的眼睛哄她：“反正住这么近，你随时可以到我家串门呀。”
“我送你，顺便下楼丢垃圾。”
秦苏北和她一起走到玄关处换鞋，还好心地帮她拎包。叶樱桃却不领情：两步路送什么送？如果再耍流氓，看我不踢折你的狗腿！
女人的心思很矛盾，时而想靠近，时而又想离得远一些，保持安全距离。
叶樱桃认真思考，如果秦苏北正儿八经地告白，她会接受吗？
答案是不确定，会犹疑，足以说明她仅仅有点动心，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失败的婚姻让她谨慎万分，不笃定的话，就不要轻易开始。
到叶樱桃家门口，秦苏北把包还她，“可以留个门让我到你家坐会儿吗？”
“只是坐坐？”
男人耸耸肩，“你想干点别的我也没意见。”
“秦苏北你真是够了！”
叶樱桃“砰”地一声把他关在门外。呸，以为你是万人迷，只要开口女人就上赶着倒贴？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要找床伴，也不能找邻居啊，难搞事多。
她当过一次恋爱脑，绝对不想当第二次。
秦苏北扔完垃圾回来，望着叶樱桃家紧闭的防盗门，心情甚好地勾起嘴角。
他被拒绝了，又好像拒绝得没那么彻底，这比直白地答应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暂时不想回家，就站在走廊里给叶樱桃发信息：“明晚请你看电影？”
“笑死，我为什么要和你看电影？”
“你都能陪相亲对象去看，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是我什么人，也敢和相亲对象比。”
“我是……男朋友预备役成员？”
叶樱桃对着手机傻乐，回复他两个字：“准奏。”过不多会儿又补充道：“电影和零食都你请。”
秦苏北模仿她的语气：“遵命。”
回到家很久，他还时不时傻笑，像初中情窦初开时，第一次喜欢同班的女生，幼稚地认为能和她共享四季轮回都是一种甜蜜。
他好多年没这样过，成年后认识的女孩，合就在一起，不合转脸就散，痛快到毫无负担。对叶樱桃，他做不到那般洒脱，只想用心呵护她，好好爱她。
第二天早起去上班，叶樱桃刚迈出家门，就与秦苏北打个照面。
昨晚她睡得很香，还做了场春梦，梦中男主角的五官像极了他。准确地说，就是他。
叶樱桃并不觉得梦见刚向自己示过好的男人是羞耻的行径，性幻想而已，又没真枪实弹。可这样懵头懵脑的时候突然遇见，小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早啊。”
她故作镇定地打招呼，秦苏北却皱起眉头：“怎么穿这么少？”
少吗？昨天她也是大衣配羊绒衫，倒不是多抗冻，纯粹为了臭美。
“今天大降温，你出门前都不看天气预报的？”
这～
叶樱桃暗忖，还不都是因为你，昨晚回家后光顾着回忆那个算不上吻的吻，哪有闲工夫关注天气。
“我回去换件厚点的。”
没等她转身，秦苏北阻拦道：“算了，反正你开车，公司也有空调，披我的外套到车库。”
他不由分说把大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呢料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暖暖的很舒服。叶樱桃明明有充裕的时间回家加衣服，却不想那么做了。
进到电梯里，她偏过脑袋偷偷闻下衣领，那独属于他的，不知是洗衣皂还是沐浴露的淡香，令她深深着迷。
“你买车啦？”
“没，司机在车库等我。”
好家伙，连专职司机都配上了，叶樱桃有些挫败，怎么大家成功都那么简单呢？他算一个，杨明芳也是，唯独自己，在职场龟速地熬资历。
走到车跟前，叶樱桃把大衣还给秦苏北，礼貌道谢，他把衣服搭在臂弯里，笑笑说：“晚上见。”
明目张胆约会的口吻。
叶樱桃没忘记自己夸下的海口，追她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轻易答应可不行，“现在还不清楚，不知道要不要加班，也可能会和同事们聚餐。”
“我确定好时间地点发给你，没事就来。”
坐进车里，叶樱桃刻意多磨蹭一会儿，直到载着秦苏北的车子从她面前经过。
那辆车很阔气，即便不是他的，公司能为他配这样的车和司机，也绝对是高管级别。
年轻帅气又有能力，注定会招许多小姑娘喜欢，叶樱桃想，晚上碰面一定要记得打听清楚他的情史，冲他那招蜂引蝶的样子，不可能是单纯的处男，交往过的女朋友恐怕有一箩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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