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个杀手爱吃糖
超级麻醉弹确实是处在研发期中，不过刚才那个身体已经被打成筛子的中年男杀手所用的却是实验品，药效或许已经达到所预期的效果了，但时间远远未到。以至于等那些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护士们有些恐惧地打扫完这间刚刚死了两条人命的病房之后，那个代号玫瑰的女杀手便赫然醒来了。
警察部队大都已经撤走了，只留下了又打赢了一场战斗但心情低落的周警官独自审问这个或许知道很多关于杀手联盟秘密但如今落在警方手里的美女杀手。
孙武卒隐约觉得会审问出一系列大事情。
这个想偷听但又觉得偷听不对的读书人最终叹了口气。
无论发生什么大事，也不可能关系到他这个只想读书读出名堂的读书人啊。
于是便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病房门口的钢质连椅上。
似乎这个病房的隔音效果没多好呢，依旧有声音比较清楚地传了出来。
自己坐这儿可是周警官允许过的呀。
看来是这个从来没有在病房里审问犯人的警官高估了这个医院病房的隔音效果了呢。
让这个明明都已经想好了不听墙根的读书人听了墙根。
一分钟前。
刚醒来的女杀手发现自己没死，便竭力地想要挣脱掉手脚上的铐子，结果发现原本驱使起来如臂挥使的异能力根本调动不起丝毫。
与此同时，身高快七尺的刚经历了一场伤心战斗的周警官走进这间如今已是暂时的审问室的病房，走的时候语气冷冰冰地解释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刚刚已经给你注射了最新研发出来的专门抑制你们这些进化者异能力的药剂，三天之内，你都驱使不了异能力。而且就算你可以使用异能力了，也破坏不了这副顶级合金制成的铐子。所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闻言，女杀手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分冰冷，眼神里有杀气弥漫。
已经经历过太多大场面的周警官毫无惧色，径直就站在那里，真像一个人间阎王，高大冷漠，审视着这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仿佛在宣布罪行地道：“玫瑰，杀手联盟十大顶级杀手之一，高级进化者，而且据说你和那个盟主关系不一般，在杀手联盟中颇受待遇。五年前，你杀了川都金玉郎集团董事长，三年前，你又杀害了天府省顶级生物研究学家陈玉明博士一家三口，期间更是造出数百场命案，你已经背负了不下五百条人命了！还打算执迷不悟下去吗？！”
在门外“听墙根”的孙武卒听到这个数字时不禁砸了砸舌。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女魔头啊。
绝美女杀手却不禁冷笑一声，道：“那个金玉郎公司的董事长勾结外邦，企图盗取华夏机密，虽说我杀他是有些私人原因，但你们还得感谢我帮你们杀了这个卖国贼呢……”
“至于那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的陈玉明，那是他该死！自己当年做了什么样的事自己就得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至于其他，我不反驳，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杀手，雇主让我杀谁我就得杀谁，这是规矩！”
周警官冷哼一声，喝道：“在华夏的国土上就得守华夏的规矩，你杀了人就得接受法律制裁，这才是规矩！”
深知杀手联盟第二条规矩就是“叛华夏者死”的女魔头这次没有还嘴，只是脸色依旧冰冷至极。
周警官依旧冷声说道：“如果按照以往惯例，你这个杀了有几百条人命的女魔头是万没有道理不领死罪的，但如今形势有变……”
“我就坦白跟你说了吧，警方需要你这个身怀重宝的女魔头作为诱饵，引出杀手联盟这个庞大势力。这也是你逃脱死刑的唯一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这个在此时赫然成为警方一颗重要棋子的女子忽地笑了。
自己在那血腥一夜后便已是杀手联盟的一颗弃子，结果不出三日，就成为了警方手中一颗有可能赢下整盘棋局的重要棋子。
当真是戏剧得很呢。
周警官看了一眼这个被自己说了一通的进化者，而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地转身离开了。
让她自己选择吧。
不过刚想到这儿的他又不禁笑了。
自己是在给她出选择题吗？
选来选去都只有一个答案啊。
周警官走了出来，对着正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孙武卒点了点头，说道：“还得麻烦小兄弟照顾她一段时间了。”
在外面已经听到那个女魔头不能再使用异能力而大松一口气的孙武卒自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周警官又用他硕大的手掌拍了拍这个瘦弱小子的肩膀。
而后便只留下了一个高大背影。
孙武卒在外等了等，等到觉得那个女魔头应该已经平复下下了刚刚似乎有些激动的心情后，便开门而入。
结果被她一脸冷漠得好似拒他千里之外地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以为是冬天到了或是病房里空调开冷了呢。
这个还算和善的读书人心里是觉得自己这些天恐怕跟她说不上任何话了，却还是主动地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叫玫瑰是吧，哦不对，你的……代号是玫瑰是吧？”
已经做了那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绝美女子根本不想和这个相貌平平的文弱书生打半句交道。
孙武卒无奈地继续打招呼道：“我叫孙武卒，孙悟空的孙，但不是孙悟空的悟啊，唉不对，那个字好像是读四声的吧……算了，孙武的武，无名小卒的卒。当初是我救的你，以后你在医院的每天都由我照顾。”
这个在外人面前根本说不到这么多话但到了她面前却不知哪来的这股说话的劲儿的书呆子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而后又继续问道：“我叫你玫瑰姐可以吧？”
“叫我杀手。”哪知这个女杀手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跟孙武卒第一次交谈。
“为什么？”孙武卒不解。
女杀手淡淡地解释道：“能叫玫瑰的，只有杀手联盟的人。”
深知自己进不了也不想进入杀手联盟成为一个冷血杀手的孙武卒便道：“那我叫你杀手姐吧。”
“就叫我杀手。”这次回答似乎更加斩钉截铁了呢。
“为什么呀？”孙武卒一时间觉得叫这个词虽说很符合女子的气质和身份，但叫起来确实有些别扭啊。
代号玫瑰却叫孙武卒喊她“杀手”的女子怔了半晌，眼神似乎有些迷离，过了良久，方才还有些出神地回答道：
“我没有亲人了。”
知道能做杀手这一行的都是有故事的人的孙武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到中午了，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这个刚才有些出神的女杀手这次回答得倒是没多少拖泥带水，只是又想了想，从自己那身在病房下面的夜行衣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张沾着一些糖屑的纸出来。
应该是糖纸吧。
杀手道：“帮我去买一些这种糖来。”
孙武卒拿过那张糖纸，似乎没有在市面上见到过这种糖地皱了皱眉头，道：“这种糖，很古老了吧，我记得是二十年前南川的一道特色。”
这个想吃糖的杀手似乎是在报地址一般，淡淡道：“来福大道上，岷江桥头下，有个老妪摆摊，她在卖。”
奉命得把这个杀人犯照顾好的孙武卒点了点头，自无不可。
心里想着这颗糖多半也是有故事的呀。
给那位需要补补身体的杀手病人按照自己意愿买了几份像样的午饭后，孙武卒按着她那句简洁概括的地址，顺着来福大道，来到身为南川标志之一的岷江大桥下。
果真看见了一个面容苍老的老婆婆摆着一辆自制的小车在那卖着东西。
小车上似乎就是那种古老的糖呢。
看到糖品旁边用于包装的糖纸的孙武卒点了点头。
就是这家了。
于是连忙跑了过去。
“老婆婆，这糖怎么卖？”
老婆婆眼神不好，耳朵似乎也不怎么好地道：“是来买糖的吗？九元一斤。”
孙武卒想了想，道：“给我称两斤吧。”
卖糖卖了不知多少年大概跟老余跟卖冰棍的时间一样吧的老婆婆也不用秤，直接用手拿起一块糖块，摇了摇，一边摇一边对这位并非自己想来卖也并非自己吃的年轻人笑道：“小伙子，你若不信老妪的手秤的话，我这儿还是有电子秤的。要不称称？”
觉得这个老婆子能在这儿摆摊做了这么大概很多年的生意，诚信应当是少不了的。于是孙武卒摇了摇头：“不用了。”
老婆婆用手称好两斤的糖块后，拿出那把自己应当是八年前才换的刀，熟练地对着手按着的糖块切下。
咔嚓，咔嚓，咔嚓。
一刀接一刀，刀刀切得都很精细。
这个见孙武卒气喘吁吁地跑来买糖便觉得应当不同于那些路过随手卖一包糖的路人的老婆婆一边切一边笑道：“小伙子，你是这些年后第二个愿意吃这种糖的人了，第一个则是一个喜欢穿黑衣服的女孩，应该大不了你几岁，老婆子我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我也能感觉的出来，绝对长得漂亮得很呢，这些年照顾了我不少生意，有好几次她趁我不注意，塞了好几张钱给我呢。唉，只是她这几天都不来了，似乎是出事儿了吧，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了……”
这个照顾的应该就是老婆婆口中说的“穿黑衣服的女孩”的读书人不语。
从始至终，唯她一人爱吃而已。
终于切完了，老婆婆把那些切成跟市面上的糖一般大小的方块糖依次用糖纸包装，一边笑着道：“小伙子，你可莫嫌老婆子我拖沓呀，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先切糖，后包纸，这才能让人家吃的安心。”
知道已经没有人爱吃这种糖买也或许只是回顾一下那个酸涩的童年更或许只是路过随手买的孙武卒依旧不语。
前后大概花了十分钟，那个是女杀手想吃却是孙武卒去买的两斤糖终是包好了，差不多有一大袋，提起来沉甸甸的。
“给你钱。”孙武卒递给一张二十元钞票。想了想，这个从不喜欢做亏本买卖的读书人竟然补充道：“不用找了。”
正在从那个背了不知多少年的粗织而成的钱包里找钱找人家钱的老婆婆一愣。
孙武卒见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会不会让人产生误会啊？万一这个人或许穷但志应该不穷的老婆婆来了句“瞧不起我老婆子啊”，那该如何收场？
觉得自己有些唐突的孙武卒怔怔出神。
谁知老婆子一笑，一边把两张一元纸币递到孙武卒手里，一边说道：“这可不成，我这糖值多少就是多少，少给我一分不行，多给我一分不让，这是做生意的规矩。而我自己也图个攒点福运，积点阴德，这是做人的规矩。”
孙武卒一怔，没想到找个钱都还有这么多规矩那。
心里觉得用一张被找了两元的二十元钞票换一袋糖和一个似懂非懂的大道理，很值呢。
这个觉得没做亏本生意的读书人傻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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