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老赵的尊严
没有了郑乾的协助，二层的探索明显慢了下来，整整三天时间，探索度都没过50%。
范兴康提议，每次有怪物骚扰，杨嘉就玩出手，太麻烦了。
倒不如，他和老赵分管前后方，不管有怪没怪，杨嘉全身心投入探索，所有怪都交给他们两个。
这提议不错，杨嘉接受了。
两人再弱也是战王，二三层的魔物，除非拥有天克属性，否则根本奈何不了两人。
就这样，简单分配后，探索效率直线上升。
剩下的50%探索度，短短半天就被完成。
再之后，一队人径直下了三层。
同样，大概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三层的探索就几近全满。
跟在队伍后面，郑乾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甚至将自己的存在感都压低到了极限，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果然，这小子和我不一样啊。
说看戏是假，观察杨嘉才是真。
虽然也可以待在俄玛山顶的家里，用自己独有的龙感知来感知世间万物。
但有些东西，必须亲眼去看才能看懂。
这是郑乾四万多年来所累积的经验。
这段时间，其实杨嘉并不知道，郑乾一直在用感知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精英表演赛后的拜师，和龙鸣教的冲突，以及他父亲的真相。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兼顾了冷静和冲动的孩子。
冷静，是因为其极强的战斗直觉。
杨嘉拥有很强的战斗直觉，他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一样，其肉体生来就很适合做一个战士，对魔素和战意的兼容性，可以问鼎全人类。
其性格，可以让他在面对任何绝境时，都能保持理性，分析战局，抓住任何一丝胜算。
冲动，是指其处事性格。
一旦触碰到底线他就会愤怒，基本没有什么城府，想干谁就干谁。
说到底，年轻啊。
郑乾这次跟杨嘉，其实就是想亲眼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能力担当重任。
现在看下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领导力确实有一点，这个队伍被他安排的还算融洽。
但他的这个领导力本身，也一定程度上依赖于他的实力。
至于他的实力，天赋，确实不错…以人类的眼光看。
但也仅仅停留在不错这个水平罢了。
黄金时代大事件中，他这个水平的比比皆是，甚至连称之为优秀都还不够格。
距离下一次皈依者入侵，还有93天。
杨嘉，你能在这93天里，成长到什么地步？是否值得我将一部分责任托付给你？
想到这里，郑乾不动声色，继续跟在队伍后面，观察着一切。
下到三层。
比起天山那阴间的三层，北地的三层就要好上很多了。
风和日丽的群岛遍布整片海洋，颇有三分夏威夷的感觉。
偶尔跳起来的鱼儿都异常肥美，看的就让人想钓两条上来尝尝鲜。
不过众人这次是来办正事的，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在摸鱼上。
还是老样子。
三层的魔物明显比二层的实力强不少。
而且杨嘉明显感觉，如果排除掉天山地下城三层的阴间属性，光看硬实力的话，北地三层的魔物，也明显要比天山三层的更强。
虽说还不至于让范兴康和老赵受伤，但两人明显应付起来没有二层那么得心应手了。
“呐，杨嘉。”走在前面的范兴康放低速度，来到杨嘉身边，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这个郑乾，是谁啊？”
杨嘉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用不着轻声细语的，你说的多小声他都能听见。”
范兴康一愣，回头看去。
只见郑乾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像邻家叔叔一样。
这让范兴康有些尴尬，只能陪着干笑了两声，不敢再问。
可他刚想加快脚步。
“有啥想问的就问，他连你内心在想什么都知道，你瞒不住的，倒不如问了吧。”
范兴康一愣，回头看去，只见郑乾还是在看自己，脸上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微笑。
眼神仿佛在说：没错，反正瞒不住，你有啥想问的就问呗。
好尴尬啊～
范兴康脸都青了。
怎么感觉在郑乾面前完全没隐私一样呢？
想着反正没隐私了，倒不如满足一下好奇心，范兴康硬着头皮问：“他是谁？”
杨嘉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烛龙。”
“哈？”
杨嘉侧目道：“黄金时代大事件三巨头，你们人类不是都知道吗？喏，就是他咯。”
“唉？”范兴康眼睛顿时瞪的比牛铃还大。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再看向郑乾。
很难想象，这个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男人，居然是…
“不是，杨嘉，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不信你去问他咯。”
这一刻，范兴康的认知被颠覆了。
确实，黄金时代大事件虽然没有详细记载，但那三巨头的名字却一直流传至今。
人皇赵傲天，猫魈，以及…烛龙郑乾。
郑乾。
难道真的是…
这不是活着的传说吗？！
范兴康的目标，一直是人类的顶点。
他也曾幻想过，能够和黄金时代三巨头见个面。
毕竟，那可是号称超越神明的存在。
但他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在反复确认杨嘉没有开玩笑后，范兴康不得不信了。
他真的是郑乾？！
再回头看，郑乾却是不动声色，默默的跟在队伍最后面，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就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大叔。
我憧憬的，传说中立于顶点的存在，居然是这种造型？
他还在挖鼻屎啊你敢信！他居然在挖鼻屎？！！
激动和失望两种情绪在心里矛盾冲突着。
另一边。
弹飞刚挖出来的鼻屎，郑乾看了一眼范兴康。
怎么回事？这家伙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一样？是受什么打击了？
没多想，郑乾将目光投向自己身前的老赵。
老赵也明显听到了杨嘉和范兴康的对话，但他却像聋子一样，面无表情，恪守着自己身为后卫的职责。
即没有和郑乾打招呼，也没有和郑乾套近乎的意思。
很淡定，内心在想什么？
郑乾仔细聆听。
嗯，全都是一些技能分解学的理论。而且一边走，还在算一些公式。
是在一边工作，一边一心两用计算自己的研究吗？
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明明知道我的名头，却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眼里只有工作和学业。
不错不错。
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
“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老赵突然不冷不热的开口道。
郑乾一愣，饶有兴致道：“你也会读心。”
“不会，我只是区区一个人类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听？”
“我猜的。”
“噢？”
和他不同，是专注于智力发展的吗？
专注智力还能做到战王的境界，不错不错。
想到这里，郑乾对老赵更不免更加欣赏了三分。
“对你的祖先，你了解多少？”郑乾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问道。
老赵斜睨了他一眼：“赵傲天？你认识？”
郑乾笑着点点头。
老赵却叹道：“没兴趣。”
“噢？”
“传说中的人皇，最强的人类，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强吧？”
“差不多，我更厉害点。”
“是嘛，但这和我有关系吗？”
“怎么说？”
“难道我要因为自己是他的后人，就和你套近乎？从你身上捞点好处？还是拜你为师？得了吧，这才是给他蒙羞吧？
你们那一代终归是你们那一代，和我没关系。
每一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困难，你作为长辈，如果愿意帮忙，我自然感激不尽，不帮忙也不会怪你，我们自己解决。
这是对您的尊重，也是生而为人的尊严。”
此话一出，郑乾四万年来看透岁月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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