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四：渐少的同伴
当苍正式踏入战场的时候，全世界剩下的部队已经不足五百万。
而皈依者依旧有数以万计之巨，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通过空间裂口，从外部玄海涌入罗迪尼亚大陆。
情况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然而苍的表现却可以说是十分的抢眼。
第一战，对手是一个物理法则中没有“辐射”这个概念的皈依者。
它的位面物理规则中，电磁力几乎为零，这就导致了，其整个位面内部都如同一潭死水，一切都保持着永恒的静止。
一旦进入其领域，因为没有辐射，所以没有光，空气也无法震动。所有听觉和视觉会被全部剥夺。
空气无法流动，所以无法呼吸，感知也会无效化，没有辐射，体内魔素也会固化，无法使用远程攻击。
并且其领域范围极大，领域内永远保持绝对零度。
而苍以仅牺牲三千人的代价，将其引入外层空间，并利用牵引陨石的方式击穿其部分领域，在齐心协力，将人之心的攻击集中一点，最终贯穿领域，将其击毙。
三巨头之一的赵傲天，原本是郑乾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而在他死后，郑乾的压力就越来越大。
而苍的第一战就如此抢眼，着实是给了郑乾一剂强心针。
在那之后五十年，随着战斗经验的累积，苍变得越来越成熟。
他对于战局的把控和预测，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虽然败局并未因他而扭转，但苍的加入，也确实让人们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希望。
但，好景不长……
看到这里，杨嘉的眸子凝缩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瞪大了眼睛。
因为回忆到了这里，终于迎来了终局。
而这，也是黄金时代大事件的终局。
那一天，一名新的皈依者进入了罗迪尼亚大陆。
如果说，原本罗迪尼亚上肆虐的一万皈依者，打的这个世界分崩离析的话，那也还好。
至少，人们还有抵抗的希望。
而那名皈依者的降临，却彻底击碎了人们的希望。
杨嘉看到了。
那是一个外形和人类一般无二的皈依者。
唯一的区别是：他没有脸。
“我们称他为：无相。”
画面暂停在这个皈依者破开天空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
“它是我见过的所有皈依者中最强的一个，没有之一。
如果没有苍，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存活到今天。”
郑乾盯着他的脸，眼神中划过一抹无力感。
那种眼神，杨嘉知道。
因为在地下城时期，那时候弱小的自己，曾无数次露出这样的眼神。
这个怪物，难道连郑乾都……
画面再一次流转。
无相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秒，就和郑乾的百万大军遭遇。
而下一个镜头，杨嘉这辈子都忘不了。
一个小山坡上，身负重伤的郑乾轰然倒地。
毫发无损的无相一脚踩在他的头颅上，用没有眼睛的眼窝，淡漠的俯瞰眼前大地。
百万大军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平原。
那可是每一个都能和最终boss抗衡，全员领悟人之心的军队啊。
上百万人。
居然被无相以一己之力屠杀殆尽。
杨嘉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郑乾…在他心目中，根本不可能输的最强者郑乾，居然会被踩在脚底下？！
“这个皈依者已经诞生了几兆亿年，是最古老的皈依者之一，曾吞噬过数以百万的位面。
他根本没有用全力，甚至连领域都没有用。
其他的皈依者根本不值一提。
仅他一个，就足以征服整个罗迪尼亚大陆。”
郑乾的解释，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捶打着杨嘉的心脏。
那…那根本就不是用怪物这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存在。
哪怕这是回忆，杨嘉也能清晰感觉到它的恐怖。
这个世界，在它眼里，简直如同尘埃般渺小。
然而就在下一秒。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无相竟突然扭过头，看向了杨嘉。
“什……唔！！”
还没来得及反应，杨嘉当场喷出一大口血。
“遭了！！”郑乾见状，连忙扣动响指，暂停了回忆的时间，杨嘉这才得以再次呼吸。
仅仅是一瞬，杨嘉已经被这威压震的七窍流血，HP更是瞬间被清空。
如果再晚万分之一秒，恐怕就会暴毙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幽莹连忙搀住杨嘉，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不是你的回忆吗？为什么它会……”
郑乾看着定格的无相，叹道：“它的力量已经强大到逻辑这种东西在它手里如同玩物一般。
虽然这只是我投影出的画面，但只是重现它的姿态，就足以让它得到一丝【存在】。
哪怕只是一丝【存在】，也会拥有自我意识，并突破【画面】的概念变为现实。
不合逻辑吗？你根本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揣测它。”
说着，郑乾打了个响指。
回忆里的无相，全身顿时被马赛克包裹：“只有这样，它才得不到存在。”
而看到这里的杨嘉，已然一屁股摔在地上。
无可遏制的恐惧蔓延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这…这只是回忆里的一丝存在，就拥有这种力量？！
不不不不！
我不要，我……
“冷静点！！”
郑乾上前一把捧住他的脸，喝道：“你不是觉得你不比我差吗？和我锻炼的时间一样长的话，就一定比我强吗？
这么有雄心壮志的你，难道这点都承受不住？”
郑乾的话，激励了杨嘉。
几个呼吸过后，杨嘉终于平复下来。
“我…我没事，继续看下去吧。”
见他终于站了起来，郑乾也没说什么，打了个响指，故事继续。
郑乾当时即将被杀，千钧一发之际，是他的妻子猫魈拼上性命，才将无相击退。
“苍！我们走错一步！快带狗东西走！！”
猫魈刚说完，无相就已欺至近身。
一拳轰出，猫魈解放拟态天道，人之心，并使用会心一击，这才勉强挡下这看似软绵无力的一击，拖住了其几秒。
被搀扶起来的郑乾不甘心。
他推开苍，蹒跚的向前走着：“我…我还能打！”
然而还没走几步，他的后脑突然遭到重击。
苍上前一掌将他击晕，这才扛起他转身离开。
苍并非无情之人。
只是他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猫魈虽然实力和郑乾相差无几，但她就算拼上性命，恐怕也拦不住无相几秒。
如果郑乾也死了，那罗迪尼亚大陆就真的完了。
恍惚间，郑乾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被无相一击贯穿腹部的画面。
恍惚间，郑乾看到了，无相将猫魈抛至半空，任由她被其他皈依者抱住，并带离这个世界的光景。
和赵傲天一样，身为三巨头之一，猫魈也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个力量，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赵傲天拼死自爆才没有被抓住，但猫魈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她被抓去了玄海，并将永远成为皈依者们的能量源，远远不断地产出能量供它们食用。
这也是皈依者的做法之一。
每当征服一个世界，如果有合适的强者，它们就会抓去玄海当电池。
因为这种等级的强者，实在太稀少，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
就这样，郑乾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子被抓走。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
本来就已经没什么笑容的郑乾，再也笑不出来了。
而看到这里的杨嘉，此刻也忘却了自己的伤势，向郑乾投去了关切的眼神。
原来他……
呵呵。
想到这里，杨嘉心底竟忍不住自嘲起来。
原来和他比起来，我的经历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杨嘉无法想象。
如果经历这一切的是自己的话，恐怕，自己早就已经失心疯了吧？
斗志？
面对这种怪物，究竟得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保持斗志啊？
再想想自己之前对他的冒犯。
杨嘉竟感觉，自己何等的幼稚？
在失去猫魈后，郑乾就一直郁郁寡欢。
他没有尝试救出猫魈。
玄海是一片休谟指数无限接近于0的地方。
休谟指数，你可以理解为“现实的浓度”。
不同的温度永远会倾向于平衡。
不同的密度永远会倾向于均匀。
现实也是如此。
人这种高现实强度的东西，进入玄海，很快就会因为休谟指数差距太大，导致自身的休谟场崩坏，即：你这个人的现实会崩坏。
实力的强弱，不过是你能坚持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的差别罢了。
被带去玄海的猫魈，觉无生还可能。
活着，肯定是活着。
但如果把她带回罗迪尼亚大陆，因为她的现实已经在玄海里崩坏，在罗迪尼亚大陆这种高现实区域，一旦把她带回来，她自身的存在就会彻底瓦解。
也就是死！
所以，郑乾没走救她的想法。
从她被带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
就算救回来，也会在一瞬间死亡。
而且，她不会希望我救她的。
可在那之后，因为无相的到来，罗迪尼亚大陆屡战屡败。
终于，在短短半年的艰苦战斗之后，全世界的战力，都打光了。
九圣原初魔物，幽莹，郑乾，还有三四千名战士。
这，就是罗迪尼亚大陆仅剩的战力。
而就是这最后关头，苍终于发现了能够扭转战局的钥匙。
也正是这把钥匙，让罗迪尼亚大陆在黄金时代大事件中绝地反击，赢得了最终的……
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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