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怒意蔓延
“什么？近卫局大楼已经被攻占了？”
“是的，诗怀雅警官。”那位通报消息的近卫局队员明显有一点紧张，“刚刚陈警官的附属队伍发来消息称，近卫局大楼已经抢先一步被整合运动的部队所攻占了。”
“该死的啊！还是晚了一步。”诗怀雅怒气冲冲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要不是行军过程中遇到了那么多萨卡兹佣兵的攻击，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慢还没有阻击到那批进攻近卫局大楼的队伍……陈她现在人在哪里？”
“报告诗怀雅警司，陈警司她……她一个人带头突围，冲到了近卫局大楼的最上层，几乎是独自一人面对楼顶的整合运动精锐。之前罗德岛向我们透露的那两名整合运动领袖，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可能就在那里，还包括大量的敌方精英部队……”
“啊，这个陈，可别死在那里。”诗怀雅抿着嘴，拖着自己的链刃向前走了几步，“她要是死了，死了的话……唉……她死不死的……我说！现在战势怎么样了？”
“根据其他小队的通报，目前龙门的居民区危险已经解除，整合运动正在倾其全组织之力对近卫局发起猛攻，但是好像他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因而我们的反击已经开始了。”那名近卫局队员跟在诗怀雅的身后，说道。
“哼，我看整合运动也是的，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诗怀雅走到队伍的最前方，近卫局的重装干员顶在阵型的突出位置，“大概今晚一过，近卫局差不多就可以反扑成功了。”
一声轰鸣巨响从不远处传来，诗怀雅揉揉耳朵。
“有掷弹无人机？”她听见近卫局的干员们在大吼。
“暴鸦MK，这是老掉牙的武器，近卫局几十年前就将这种无人机淘汰掉了。”
诗怀雅拉开前锋的重装干员，走到最前线。果不其然，被打散的整合运动部队留下一支小队断后，其中包括几架暴鸦型掷弹无人机。
这种无人机投掷出的炸弹一旦落入近卫局的队伍内，势必会有很大威胁。那些炸弹或许炸不动重装，但对于后方轻甲单位来说，即便过时了也是致命的。
“弩手准备！”
诗怀雅下意识大吼了一句，立刻，近卫局的弩手就以比敌方破阵者更快的速度列好了阵，装好了弹，将武器对准至半空当中。
“自由射击！”
诗怀雅有些满意地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些被训练出来的近卫局队员们扣下扳机，接着，重装和近卫队员开始行动，冲到最前方的那些近卫局近卫干员们已经与敌方厮杀在了一起。
即便破阵者和特战士兵们已经可以算是整合运动的精锐了，但训练有素的近卫局队员加上诗怀雅的助阵，面对他们，依旧是没有什么难度。
“弩手！第二波集火敌人特战术士！”
诗怀雅持着常规的方法，先派遣出的一批速度较快的先锋队员，掩护近卫局弩手从侧翼攻击被整合运动藏在内部的几名特战术士。
先锋队员用于吸引火力，但通常不会怎么受伤，而弩手则可以见缝插针，狙杀敌人的重要成员。
诗怀雅跟在重装之后，挥动武器进行支援。相比于战斗，她更喜欢指挥别人战斗，在训练近卫局队员和临场指挥方面，她自认为要强于陈。
诗怀雅望见不远处夜空下的那条大河。在这激烈交战的罅隙，她感觉，与大河交界处的那个夜空似乎和整座城市融合在了一起，散发出极其怪异，而且极其莫名其妙的忧伤的气质。
诗怀雅愣了片刻，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那股怪异的哀伤，好像从外城那儿飘了出来，就仿佛是有什么悲惨，或者是有许许多多的悲惨都在这个夜晚爆发了。
这种有些玄乎、浪漫以至于不切实际的怪异感受，通常是不可能在诗怀雅这样的人心中诞生的，她为此自己都觉得不太正常。
河上有座桥，桥上有一大堆尸体。
“从中间突破！”
她没有忘记还要去指挥自己的部队移动起来，她被那座桥和那飘过来的无处抵抗的哀伤吸引住了。
诗怀雅第一个跳进敌人的部队之中，用武器挥扫着，攻击着剩下的最后的反抗者。这些断后的感染者，破阵者和特战士兵们纷纷倒下，发出最后的哀嚎。
摘下他们的面具，他们也都是父亲、儿子、哥哥、弟弟、女儿、姐姐或者是其他的那样平凡的人。
诗怀雅解决了最后一个垂死挣扎的整合运动少女，她看见对方眼中的愤怒和积蓄已久的仇恨。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下辈子做个非感染者……做个好人。”诗怀雅小声说了一句。
“诗怀雅警司！”那个近卫局通报员又冲到了诗怀雅的身边，“敌人已经被全歼，请求下一步指示！”
“还要下一步指示吗？当然是赶紧去龙门的其他地方帮着剿灭整合运动。”
诗怀雅被那烦心的情绪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B队、C队和D队，以各队的队长为引领，自由赶往龙门市区支援其余近卫局部队。陈那家伙一定会抽出大量的兵力掩护居民撤退，那时负责剿灭的敌人的部队人数就会很少，没我们的帮助，他们多半是没办法应对那些萨卡兹雇佣兵的。”
“是，诗怀雅警司……但是，您的直属部队A队呢？”
“跟我走呗，我们去河边的那座桥上看看，马上星熊的部队就要来了，据说他们遭受到了袭击，损失惨重，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些怪怪的。”诗怀雅向身后的A队招招手，“走吧，愣在那里干什么？上次和星熊配合反恐，你们连地铁站的炸药都找不到。现在危难来了，可要一雪前耻。”
A队的副队长旋即带着A队跟在诗怀雅的身后，剩下的三队便各自向着原本预备好的地方赶去。
“诗怀雅队长，我们要去哪里？”
“去迎一下从外环回来的星熊，听她不久前发给我的消息，他们遭到了乌萨斯军队的袭击……乌萨斯军队？那也太扯了，乌萨斯人如果进攻龙门，那就是对炎国赤裸裸的挑衅。无论乌萨斯怎样，即便炎国已经无数年没有打过仗了，但毫无疑问，炎国依旧依旧会赢——目前，世界公认战争最强的国家，应该是哥伦比亚吧？”
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可诗怀雅心中明白，自己只是想去看一眼那座桥而已。
愈是接近夜色与大河交界的地方，地上怪异的尸体就越来越多。没走到桥头，诗怀雅就已经闻到了浓烈的刺鼻的焦糊味道。
地上全是被烧死的尸体，可奇怪的是，这儿的其他非生命物体却没有被燃烧过的痕迹。
“奇怪……这些家伙是自燃的吗？”
诗怀雅用高跟鞋翻开一具俯面朝下的乌黑尸体，翻过来的一瞬间，尸体上那双白花花狰狞恐怖的眼睛就瞪了出来，吓了诗怀雅一大跳。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既不像人也不像鬼……”
这些感染者全部都表情可怖，穿着破破烂烂，最奇怪的是，他们身上的那些源石结晶极其巨大而且可怕。这些黑色的源石结晶甚至已经暴突到身后，长成巨大的肿瘤，只看一眼就会令人作呕。
在这堆骇人的，半人半鬼的生物的尸体中央，有一个将长矛倒插在尸体中，半跪着的少女的尸体。
她低着头，浑身是凝固的血迹和触目惊心的伤痕，一个人伫立于血海尸山之上。
诗怀雅被这副景象震撼到了。
“这些怪物……都是她一个人杀死的吗？”诗怀雅绕开尸体，发现没有敌人能够穿过这座桥梁，“她一个人拦下了整合运动一整支部队？这家伙到底是谁？”
她登到少女的身旁，伸出手，理了一下那身体的发梢。少女正闭着眼，但血从她的顶角流到脸颊的侧边。
“喂，你们有谁知道这家伙是谁？是什么种族？”
诗怀雅朝着身后的队员喊了一句，但无人能够回答。
她望着那个尸体呆了一会儿，“嘁”了一声，刚刚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前的队员们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起初诗怀雅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等到她意识到是那具少女的尸体伸出手来碰到她的时候，她的大脑立刻被惊出一片空白。
诗怀雅下意识想要挣脱对方，但少女冰凉的手像钳子一般，将她的手腕扣在身旁。
“米……莎……”
“你说什么？”诗怀雅没想到这少女还活着，后退了半步，“你是什么人？放开我！”
“米莎……”那个少女嘴唇蠕动着，“救救米莎……”
“什么米莎？喂！我是龙门近卫局的高级警司诗怀雅，你再抓住我的手不放，我就要告你袭警了！”
那个少女闭着眼，衰弱到了极点，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诗怀雅望着她一副濒死的样子，虽然于心不忍，但嘴上不留情面：
“你是罗德岛的人？”
她没回答，依旧在重复“米莎”这个词语。
“看你伤的这么重，多半是活不到天亮了，不过死因倒是挺悲壮，龙门会记住你的。”
诗怀雅望了一眼被握住的那个手腕，上面沾满了黑红色的血污。她转过身，招呼几个队员上来把这个人抬走，一边指挥一边小声嘀咕。
“米莎……那是个什么家伙……怎么有点熟悉？”
两名近卫局队员捂着鼻子走了过来，扶住那个垂死少女的两臂，将她从尸堆上拉下。少女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松着身体被拖到平地之上。
诗怀雅背身，挠了挠脑袋。
“嗯……好像是星熊打电话来通知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叫做米莎的家伙……”
少女被夹在两名队员中间，晃动中抬起苍白的额头。她眯开了眼，吐出一口微弱的气息。
“你……你说什么……米莎……”
“唔？你竟然还能说话？”诗怀雅一愣，“你说的那个米莎，我好像有她的消息，但那消息貌似……”
“消息！米莎！”
苇草咳嗽并且挣扎着甩开了那两名近卫局队员的手，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但她没有停下来，而是好像生命重新注入到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身体中一般。
少女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诗怀雅都为此感到大吃一惊。
“喂！你做什么？”
她看着少女踉踉跄跄冲到了她的面前，跪了下来，扯住她的衣服，呜咽着向她询问。诗怀雅咬紧牙，没有弯下腰。
“真是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
“米莎，米莎在哪里……你们是近卫局的！你们救出了米莎！她在哪儿？！”
“诶？别脏了我的衣服，我这身可值20万！”诗怀雅向后退了几步，“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凭什么把消息告诉你？”
那个少女没回答她，而是“呜呜”的哭着，又好像是在笑。
“……太好了……她是不是还活着？我就知道她不会死……她那么努力，那么善良，那么天真，那么惹人喜欢……上天若是开眼，一定会放过她这一马……告诉我，告诉我！”
“你那么想知道这个干什么？”
“……她要是活着……”少女低着头跪在地上，“我就好……安心死在这里……”
“切，她活不活着，看你这样子，你都得死……至于你所说的那个米莎，”诗怀雅撇撇嘴，“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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