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示威
“白羽，如果你不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就把W亲自带过来问一问她。”
“没事的叶莲娜，不过是一点小伤……”
“小伤？”叶莲娜瞪了瞪眼，“刀刃再往前进一毫米你就没命了，结果你说你没事？要不是我让雪怪小队的术士用治疗术帮你缓解了一下，又找了一个曾经是外科医生的感染者为你缝了针，你那天早上恐怕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你还说那个感染者医生？他在动手术的时候几次三番想扎死我，比起我的刀伤，他不是更危险一些？”白羽抚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白色的棉质药布，说。
“我已经和那个感染者说过了，不管他有多么厌恶非感染者，都不能伤害你——你是一个重要的人，并且由我保护，不会有人敢动你的。”叶莲娜语气幽幽然，“另外，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一直没回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伤口导致你那时候情况非常危险吗？”
“W需要我，比起我自己，我更关心你们。”白羽做出一副‘伤口于我而言是男人的浪漫’的表情，拍拍胸脯道，“尤其是你，叶莲娜。”
“嘁，净搞这些花言巧语。”叶莲娜没着他的道，“我难道不比你更了解W？W需要你做什么？别开玩笑了。你的伤明显是匕首所致，当时带着武器的只有W一个人。她为什么要用匕首刺你？刺你之后为什么又只刺到一半？她可是杀伐十分果断的那种人，如果她要是真的想去杀你的话，是绝不可能中途收手的。”
“也许是我的魅力感动到了她？”
“别贫嘴，快点回答我。”
“哎……叶莲娜，其实也没怎么，只不过……你也明白，W这个人内心是琢磨不透的。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一些什么，反正她是不乐意了，就抽出匕首刺伤了我。但估计她知道这样也不好，于是就在中途收了手。你看她现在也没来找过你，明显是不好意思。”
“真的？”叶莲娜一脸怀疑。
“我不是你的老师吗？我在这方面懂的比你多，你就别瞎操心了，叶莲娜。”白羽朝她吐了吐舌头，“反正我是没什么感觉。什么雪怪小队术士虽然不是主修治疗术，但不得不说效果挺好的，我已经完全不痛了，活蹦乱跳的，你看……”
叶莲娜张了张嘴，好像是要再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看门的那位雪怪小队的成员又一次推开帐篷的帘门，通报道：
“大姊，有两个自称是萨卡兹佣兵队队长和副队长的人来了，说是想单独见一下白羽先生，时间不会太长，让我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姊您。”
“萨卡兹佣兵队？”叶莲娜回头望了一眼白羽，“赫德雷和伊内丝……白羽，你之前认识这两个人吗？”
白羽摇摇头。“听说过，但是从未和他们打过照面。不过我觉得这两位值得信任。”
“真的没事？”叶莲娜皱着眉头，“到头来别又给别人捅了一刀，要是这样的话，你死就死吧，可别指望我再大费周章地请人来救治你……”
“明白啦，叶莲娜，我要是被人扎了一刀，那我就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吧。不过答应我，最后的时候，要把我和你埋在一起呗！”白羽朝她招招手，出了门。
“这家伙嘴里就没个正型……”叶莲娜脸一红，没目送他离开。
赫德雷和伊内丝正如游戏中的那样，装束和模样都与白羽记忆中差别不大。白羽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伊内丝靠在营地围栏那儿，站在后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赫德雷德腰间配着重剑，右手放在剑柄之上，表情冷漠，整体看上去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那种。
白羽之前从未见过他们，就这么见面还有一些尴尬。
倒是赫德雷先开口了：
“你就是白羽吧？”
白羽听到赫德雷先帮自己缓解尴尬，立刻轻松了起来，他朝着赫德雷伸出了勉强支撑起来的手。
“我叫白羽，久闻赫德雷先生的大名。”
赫德雷低头看了一眼白羽伸过来的手，忽然也愣了一下。他的发愣有些让白羽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不是很普通的见面礼仪吗，赫德雷好像跟没有做过似的。
但赫德雷还是用十分生疏的技巧和他握了握手。他好像看出了白羽的疑惑，解释道：
“很少有人愿意与萨卡兹雇佣兵握手，白羽。”
“是……是吗？”白羽虽然手指动不了，但他尴尬的时候依旧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不过赫德雷，你倒是比我遇见过的很多人都会握手呢，总有些人觉得自己在握手的时候要是不把对方的手指捏断三四十根，那他就不是男人一样……”
赫德雷没笑，但他身后的伊内丝忽然笑出了声。伊内丝没笑到半秒钟就立刻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伸手摸了摸鼻子。
“没……没事，赫德雷，你们继续聊正事……”
“我们来这找你，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赫德雷开口说，“我们听说W用匕首刺伤了你，但只刺到一半就收手了，所以我们来看看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没事了，我反正现在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本来我和伊内丝想带W来的，但是W她不愿意。像W这样的人一旦不愿意，你也不能去逼她愿意，否则会产生一些相反的效果。”赫德雷继续说，“但是我们很好奇，W这个人如果是想杀掉某个人，是绝对不会中途就停止的。我们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W本人也不愿意说，这就更令人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真的，赫德雷，W没啥问题，我也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况且，你们看W的表现有什么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吗？”
“不同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伊内丝接着说，“不过是失踪了一晚上，回来时全身上下都是血，我们问她，她不回答，可她倒是和往常一样非常乐意挖苦我。你应该感到幸运，白羽，她竟然没有杀掉你，要知道W有时候就算是嘴上说着不杀你，转个身你就会死。她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原则，你是怎么做到在他面前活下来的？”
“我哪知道啊，兴许她放过我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事实上，那天晚上白羽和W两个人浑身是血的坐在那个简单的球场那里。白羽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陪她在那儿坐了一整夜，期间总是W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尤其讲述了好多和特雷西娅殿下有关的故事。有时候两个人都会齐齐陷入沉默，每一次沉默白羽就都会很紧张，但W却仿佛非常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光。
她是真的很累了，白羽能够感受到，她很需要那样的无言。
W变换角色也变换得很快。听伊内丝说，W第二天早上就又恢复了戏谑的态度，除了不提那晚上的事情之外，没有什么明显的性格变化。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白羽，或许W真的觉得你有什么特殊的价值。”伊内丝说，“不过她若是不愿意说到底是什么价值的话，我们也问不出来。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也不知道。白羽，你得好好思考一下怎么保住自己的价值，保不准哪一天W突然觉得你失去了那东西，到时候你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伊内丝小姐。”
伊内丝把眉毛撇了撇。“……你竟然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听她这么一说，白羽自己反而不明白该说些什么了。
“你们萨卡兹人，都对别人能够记住你们的名字很奇怪吗？”
“别胡说这些其他的，伊内丝。”赫德雷打断了他们，“白羽，W并非是那种容易上当的人，我们很好奇她竟然会放过你，尤其在你还是一个罗德岛人的前提下……”
“罗德岛……”
白羽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赫德雷的意思。但他反而没有顺着赫德雷的隐藏含义来，而是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们是想从我这儿打探罗德岛的消息吗？”
“我们听说你是罗德岛的一支精英小队的队长，白羽，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名头的重要性？既然你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罗德岛的高层，想必有些人的信息你应该不会不了解吧？”
出乎意料的是，赫德雷并没有告诉白羽他不是想问这个，而是顺着说。
“你的意思是……阿米娅、凯尔希和博士？”白羽耸耸肩，“我是认识他们，但那又怎样？或者说，你们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赫德雷和身后的伊内丝对视了一眼。
“博士。”伊内丝说，“我们想知道博……”
“他失忆了。”白羽打断了她的话，“而我从切尔诺伯格那里救出了他，就这么简单。”
“失忆……看来W所言没错。”赫德雷沉了沉声，“他的性格是怎样的……”
“正好与失忆前的性格相反。”白羽既没有点明了说，也没有拒绝回答。他知道这场谈话有很多捉摸不定的意思在内，所以他必须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因而他转而问道，“赫德雷、伊内丝，至于博士失忆之前的性格，我想你们两个巴别塔的老成员应该了解的比我还多吧？”
赫德雷眯了眯眼。“你知道这些？是W对你说的？”
“哦，那倒不是，很明显她没有蠢到那个地步。”白羽回答道，“这是我自己本来就知道的——顺便提两点：第一点，我知道的东西远超你们的想象；第二点，我无意与你们为敌——至于博士，我只能说他虽然失忆了，可他的指挥天赋依旧高到离谱。如果你们真的想去做什么的话，不要与他为敌就是了。”
“你话里有话啊，白羽。”赫德雷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说，W没有把关于你们过去的什么事情，尤其是巴别塔时期的什么事情告诉我。要是这样的事情能够被随便吐露，一不小心传到了塔露拉的耳中，恐怕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后果。”
“后果？白羽，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要是塔露拉知道了你们曾经是某个殿下的手下，再联系到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某个人向整合运动派过来的雇佣兵，赫德雷，那生性多疑的塔露拉恐怕就再也难以容忍整合运动有这样的不稳定的存在了……”
伊内丝忽然伸出自己的法杖，杖尖凝起一团炽热的火焰。她将法杖对准白羽，冷哼一声：
“白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德雷伸手拦下了伊内丝。“让他说完。”
“别那么着急，伊内丝小姐，我刚才貌似说了我无意与你们为敌。”白羽故意后退一步，摆摆无力的手掌，“现在这儿可是叶莲娜的营地，你瞧见那里的雪怪小队成员了没有？要是被他们看见你指着我，到时候你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你在威胁我？”伊内丝没有把法杖放下来的意思。
“也不算是威胁吧。要知道，你瞧瞧我的手和我的身体，还有我脖子受的伤，你就知道我对你们够不成任何威胁了。”
“一个毫无威胁可言的人是不可能当上罗德岛精英小队队长一职的，除非凯尔希疯了。”赫德雷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语气之中可是藏着刀的，“你刚刚的话很容易引起歧义，白羽。”
“是吗？也许我只不过在罗德岛的眼中还有一些价值，就像W所认为的那样。”白羽平静地说，“这么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了解很多事情，而且有些事情使我变得重要了起来。虽然知道得太多难免招来杀身之祸，可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知识也可以成为一种价值，保你不死。兴许W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没有把匕首按进我的喉咙里。你们说是不是？谁知道呢……”
赫德雷和伊内丝都沉默了。
然而，白羽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W不杀自己的动机很单纯——她下不去手，因为至少现在看来，她爱着白羽。但赫德雷和伊内丝两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W不会向他们说，而他们也不可能向W去取证。所以只要巧妙地运用这一点，就可以再向两人证明自己的不凡，让两个人对白羽有所忌惮的同时，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白羽刚才的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告诉两个人他知道他们三个人所有的计划，但有三点需要注意：
第一，白羽不仅知道这个，而且知道更多。至于知道什么，那两个人是不知道的。
第二，白羽自称不会对三人的计划产生威胁，并且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没有可能去构成威胁。
第三，W不杀自己是因为白羽这个人有着重要的价值。白羽还隐秘地向赫德雷和伊内丝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W也知道自己知道三个人想控制特雷西斯佣兵队一事，并且即便是这样，行事果决的W依然放过了自己，出于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的原因。
赫德雷和伊内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着如果像W这样的疯子都不敢动白羽，那即便白羽知道这么多，他们两个人也是碰不得他的。
其实白羽选择这么去做，也是经过慎重考虑。
从两人刚见面与自己谈论W的话来看，他们对W不杀自己这个罗德岛人感到极其诧异。白羽清楚如果自己今天蒙混过关，明天两个人照旧会找上门来。被萨卡兹雇佣兵盯上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与其这样，不如向他们证明一下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危险，但同时又不仅仅是危险。毕竟危险同样意味着价值。
伊内丝冷笑了两下，把法杖收了起来。赫德雷重新习惯性地将手搭在剑柄上。
“对了，两位，你们刚刚不是想从我这打听博士的事情吗？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白羽开口问道。
赫德雷眼神当中透露出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他盯着白羽。
“没有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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