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牛马和马桶
正当罗德岛将注意力投到白羽的身上的时候，他却早就已经在梦中回到了地球，坐在熟悉的办公桌前，像往常一样拨通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很明显透露出狂热与激动。
“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有办法搞到正版药？”
“真的先生，我们承诺药效不变，价格至少便宜三倍。”电话另一头的白羽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尽管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白羽还是没有多想。
“不不不！只要你们能治我儿子的病，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好的，先生，我将为您转接到销售处那里……”白羽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面露疲惫之色地刚想伸手拨通下一个电话，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对劲，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也许是刚醒的缘故，白羽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与混沌。迷迷糊糊的，他伸出一只手向前摸索着，手指很快触碰到一个又软又温暖的东西，很像一块电热抱枕。白羽忍不住多捏了几把，指尖忽然划过一块硬而光滑，如同石头一样的位置，似乎不像是电热抱枕上该有的装置。
他皱了皱眉头，用指甲扣了扣那石头般坚硬的地方。
“你还要摸多久？”一阵熟悉的女声传来。
如雷贯耳。
白羽的脑袋一瞬间像爆米花机一样炸开了，顷刻间模糊的视线彻底清晰，全身上下条件反射般地来了个鲤鱼打挺，一蹦三米高地从床上滚了下去。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选择你的死法。”侧躺在床上，面露杀意，一脸准备行刑侩子手模样的拉普兰德轻声开口道。
呼吸停了，命气出了，心跳差不多也没了，白羽伸出自己的双手麻木了半天，回想到自己这手刚才还往拉普兰德的大腿上的源石结晶位置扣了半天，当场吓成纸片人，二话没说，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大声喊道：
“大姐……不！大爷！我无比尊敬的大爷！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饶小的一命，小的下次不敢了……小的今后必做牛做马，以示对拉大爷您的忠心不二……”
白羽东扯西扯扯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的额头被手指弹了一下。
“饶你不死，白羽，但说好了，以后就要为我做牛做马……”
“是是是是是……别说牛马了，就连马桶都行。之后只要大爷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个‘不’字。”白羽摸了摸脖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和身体分家，万分庆幸。
“一言为定。”
拉普兰德瞧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哼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曲子，转身坐在房间的一张靠墙沙发上，倒了杯水。
白羽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和拉普兰德正呆在一间简单的房间当中。这儿必要的家具全都有，不必要的家具也是十分听话的一件都没有。重要的是，床只有一张。
“这里是公路客栈，我没钱买更贵的房间。”拉普兰德望着盯着着仅有的那张床出神的白羽，好像猜出了他的想法“你放心，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当中，我俩是分开来睡的。”
白羽正准备感激的回过头，拉大爷又补了一句：
“我睡床，你睡地板。”
某白伤员的笑容顿时凝固。
“……我……昏迷了多久？”
“不算太久也不算太短，两天两夜。”拉普兰德喝了一口水“那天晚上，你昏迷之后，罗德岛的那些家伙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这样一来，我当然是选择先避战，于是就当着他们的面把你给抱出了战场，之后就一路离开叙拉古带你来到了这里。”她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面，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保证后面的路程他们是没有追上来的。”
“你不是很好战的吗？我还以为你不会跑路呢？”白羽面带怀疑之色。
“你都晕倒了，再任性下去，你可能会没命。”拉普兰德难得平静地说“白羽，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许死的，所以下一次不要再逞强，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乖乖躲在一边不要出来，知道了吗？否则……”她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我就把你皮剥了做成千层酥……”
白羽满头黑线。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你知道吗？”
“去哪里反正都无所谓。我也不知道我离开叙拉古之后带你走了哪条路，但是我看小店路旁的招牌上显示，好像这条路通往的是乌萨斯和龙门。”拉普兰德回答说“都怪那群罗德岛的家伙，我本来根本就没有离开怀特城的意思，现在好了，不得不找个新的安身地点。”
“我的店是毁了，不是吗？”
“那当然，难不成你还希望换个地方再开杂货店？”
“唉……”白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们应该是从北边离开了叙拉古。”
“嗯？好像是的……”
“按照这样的方位来说，我们向西可以去莱塔尼亚，向西南可以去维多利亚，向北边可以去乌萨斯，向东边可以去炎国，向东北边可以去龙门，对吧？”
“我哪里知道，白羽。你记过地图？”
“随便记记的。”白羽说“那你想去哪里？”
“你所说的那几个地方我都不熟悉。听说莱塔尼亚里面学术气息很浓，而且对感染者也不是特别不友好，那里面非常尊重会用法术的人，像我这样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我不喜欢那儿的建筑风格，也不喜欢天天捧着本书，戴着个眼镜研究源石什么的无聊家伙。”
“维多利亚怎么样？”
“无聊，不想去。”
“乌萨斯呢？”
“我更不想去这天寒地冻，到处都只是雪和枯树什么的破烂地方。”
“炎国？”
“炎国人总喜欢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服装，练书法写字品茶什么的，我可欣赏不来那种艺术。而且我听说炎国不卖千层酥。”
“妈耶，你到底是想吃千层酥，还是想找个安身的地点啊？”白羽揉揉脑袋“要不我们去龙门吧？这个城市比较大，而且非常的繁华，只不过可能现在对感染者有些不太友好。”
“哼，敢对我不友好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要不……”白羽提议“我们干脆向罗德岛投简历得了。反正那地方不管你是不是感染者，对你都一视同仁，只看重有能力的人。况且之后恐怕要经常进行一些打打杀杀的活动，你不正乐意干吗？”
“我很乐意现在杀光罗德岛的那群人……”
白羽晕。
“至于临光那女人，我迟早会让她尝尝惹我的下场。若不是她一开始就犯规，震散了我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技力，让我没办法及时觉醒狼魂，否则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拉普兰德自言自语的老毛病又犯了。白羽在她详细描述自己怎样把临光大卸八块然后做成千层酥之前，很明智地抬手打断了她。
“停，大爷，我都饿了两天了，您总得先让我吃点东西吧？”
拉普兰德掀掀眼皮。“好吧，我看你活蹦乱跳，像没受伤一样，应该能自己走路吧？这样……”她把几张龙门币放在桌子上“你自己去楼下买点吃的，省着点用，记得给我买一块千层酥就行了。”
拉大爷久违的没有继续折磨白羽，而是披了一件崭新的黑色大衣，推开了门，那大衣刚好遮住她大腿上的源石结晶。
“我去超市买一点叙拉古之星……”
“等等，”白羽伸手握住钱的同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我记得你那天衣服不是坏了吗？怎么现在又有钱又有衣服的？”
“抢了一家服装店。”拉普兰德漫不经心地回答“只可惜那破店没什么现金，只有一点钱……”
“那服装店里面的人呢？”白羽小声问了一句。
“杀了呗……”拉普兰德回头瞥了眼白羽“没注意，顺手喽……”
“啊？是这样啊……”白羽扭了扭头，愣了片刻“没事了。”
拉普兰德的眼角勾了勾，沉默了片刻，肩膀忽然颤抖起来，随后便是发出了她独有的疯癫笑声。
“哈哈哈哈哈……看看把你吓得，白羽，我只是打晕了他们。嘛……我之前都是无所谓杀不杀的，但既然你不喜欢他们死，那我也就不喜欢喽……”她顿了顿，异常温柔地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白羽“喂！你干什么这么注意别人的性命？反正他们死不死与你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有一股不安的回忆涌上他的内心，白羽连忙将其强压下去。
一只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
拉普兰德比他稍矮一些，所以她看他的时候得昂着头。白羽早就习惯了拉大爷发神经，但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神经错乱的露出了不想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眼神，还一板一眼地对他说：
“谢谢你，白羽，你是我遇到过为数不多的好人。鲁珀族的狼不经常说这个词，但是我觉得你配得到它。”拉普兰德掂起了脚，把嘴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哼了一句——
“谢谢你……”
白羽老脸一红，裤裆一紧，心里大喊一声不好，猫着腰冲出门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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