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莫坏佛子修行3
市场上琳琅满目，不过除了那个卖糖葫芦的货真价实，其他的东西都是披着甜品的皮卖着血淋淋的东西。
“女施主？”经过一个转角，前方豁然开朗，小和尚穿着一身不引人注目斗篷，只是面容姣好遮不住他这一身佛光。
“无机和，圣僧。”巧心像是找到一个同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无机的在场，周围那些渗人的目光也消失了一般。
无机颔首道：“两位是来买甜食的？”他的眼神清明，淡去了周围血色的觊觎。
沈鸩环视了一圈道：“也没什么好吃的，刚刚巧心吃了一串酸掉牙的糖葫芦。”
巧心点头又试探道：“是啊，圣僧你要办事吗？和我们一道吗？”
巧心觉得有个圣僧在身边，这一路会很有安全感，早知道带些随从出门好了。
无机神色淡淡，看着沈鸩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思：“好。”
一路无话，直到几人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可否让在下进去看看。”无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斗篷，一身洁白袈裟沐浴在佛光下。
沈府上空黑气冲天，明显是聚集了太多鬼魂而造成的景像，偏头见沈鸩也随他一般抬头，不由表情一滞。
“两位施主。”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叫我女施主么？”沈鸩收回视线，对于无机神情的变化当作没看到。
对哦，巧心抬头看向无机，虽说之前是小姐的不对，但小姐已经悔过，还这般唤人，就是对她们的不礼貌了。
无机面对两人两双相同眼神的无声质问，竟然觉得头皮有些麻：“沈鸩姑娘，巧心姑娘。”
沈鸩点头示意身旁的巧心停下：“进来吧。”
小姐这是让她在这等送东西的过来，巧心有些犹豫，但想到小姐一路上都没有对无机有什么僭越的行为，而且蝶儿也在院里，还有其他的人，巧心想到这稍稍收了心。
“沈鸩姑娘，最近是否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无机斟酌了词汇看着路上越来越多鬼魂的目光，终于察觉到身旁这位的不普通了。
“哦？小和尚觉得呢？”没了巧心在身旁，沈鸩停注在无机身上的目光肆意了许多。
对于沈鸩的称呼无机顿了顿，这人视线比以前更加具有侵占力了。
想到从沈鸩体内走出的魂灵，或许沈鸩早在那日就已经换了个人，只是当初沈鸩演的太好，又闻沈家女天生巨力，只是先天孱弱，才没有细想。
“身为修炼有成的鬼王，阁下可否放过你体内的小姑娘？若是为我而来，也请只争对我一人。”无机语气诚恳商量着，他是没有从沈鸩的身上看到恶意的。
鬼王？应当不是，只能往大了猜，或者是地下面的主人。
沈鸩闲适地很，还是不要让小和尚误会的好：“是这小姑娘找上了我，你看。”
沈鸩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手伸到无机的面前，芊芊一握，无机脑中闪过这个词。
隔了距离，无机指尖划过空气，感念到的确没有在沈鸩体内察觉有意，就像是原本就是她的身体，但的确不是原来的小姑娘了。
“世间有这般巧的缘法？”无机眼中闪过一抹惊叹，看沈鸩的目光已经有所不同。
“那这府上的鬼魂？阁下可否让他们离去。否则对生人无益。”
沈鸩这时也有些无奈地重新裹着手：“我也知道，可惜他们真不是我手下，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想和他们沟通，但他们似乎很怕我，要不小和尚你来试试？”
无机面前是沈鸩浅笑的面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他知道是她故意如此，也是算准了他不会拒绝。
“好。”
“这位施主，你好。”无机看起来无害的样子过去想问一个魂魄。
“佛，佛，啊！你别过来！”无机身上的佛光闪到了那个鬼魂，瞬间身上烧得慌。
无机于是停在原地，与那鬼魂隔了一段距离。
“在下想问你们与那位姑娘是何关系？为何聚集在此？”
“嗯，大人，那位大人是管理我们的人，只是她不记得了，我们不敢靠近，但又想让她重掌地府。”
见无机停了下来，那边树下的鬼魂放了心，于是开口回答无机，主要他身上有佛光，他们也得忌惮几分。
地府？沈鸩是的确不知道还是猜到了，无机也不妄自猜测，只将自己问到的转述给沈鸩，剩下的就看沈鸩如何打算。
“小和尚你和他们说让他们回地府吧，等我完成小姑娘的心愿自然会回去。”沈鸩神色淡淡，无机也明了了之前的小姑娘已经下轮回了。
“好”
一来一回，那鬼魂都觉得无机和他很熟了：“大人，那位大人真得答应回来管我们？”
无机：“是的。”
“那好，谢谢大人的转述了，我这就让他们和我一起回地府了。”
无机颔首。
那边是个梅林，这么多鬼聚集在一起，还真是有些壮观，也就持续了一会儿，他们很快回了自己该回的地府了。
“小和尚，你是佛修么？”沈鸩见旁边无机恬静的样子，随便找些话题道。
无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并未入门。”
这一副认真的模样，还真让沈鸩有些稀罕：“行，我等你，事情解决了，小和尚走吧？你应该还要回鬼市一趟。”
无机顿了顿，他的确事情还未办完，但之前又怕两个姑娘在那鬼市中遭遇不测。
“走吧。”沈鸩推了推无机的背，这一副赶人走的模样，还真是……
这句我等你所表达的含义不言而喻，无机有些沉默，沈鸩没用什么力气，无机还是鲜少地踉跄了一步。
“贫僧这就告退。”无机最终还是回头对着沈鸩告别了一声，步履匆匆地离去。
嗯，看来小和尚还是残留一些映像，沈鸩心里如此想着，心情美丽。
翻开信的内容，上面话语很客套，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名，小和尚自己已经收拾完了，至于都城内其他的人，小和尚没动，应该是给她留有余地了。
沈鸩对这兴趣不大，让他们这一生崎岖坎坷些很简单，自有因果在。
主要是小姑娘的父亲还在镇守边关，这边的皇帝对他猜忌已久，做臣子的也分担一二，都想将其拉下马。
宫宴估计是为她牵个姻缘来的。
“小姐，你怎么站在这儿啊？风大，我们快些进去吧。”巧心刚一进院就开始为沈鸩操心。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风口呢？
“还有，东西我叫蝶儿她们分下去了，如姨做好了饭，那边烧好了火，也暖和一些，小姐你怀里的暖炉应该也不暖了。”
沈鸩：“还是暖的。”
巧心不信：“小姐，你让我摸摸。”
沈鸩任由巧心从怀里接过暖炉，那上面余温还在。
“还真是哎，真是奇怪，往日这暖炉可撑不过半个时辰，今日还有热呢，那小姐我们还是换一个更热的吧，这个让下面的人换了。”巧心护着沈鸩已经到了房间里，身边的丫鬟都手脚很快地接过那用过的暖炉，去换那展新热的暖炉。
沈鸩指尖火星擦过，不声不响地点头：“好。”
沈府除了养原身到大的如姨，元故几乎都是从小陪伴原身长大的丫鬟，随从，其他的都是听沈开命令行事的。
这饭吃得很温馨，元故和如姨二人脸上都是长辈的关怀，让沈鸩多吃些，二人之间的氛围也是相处久了才有的默契。
沈鸩一不小心就吃撑了，中年人的狗粮。
“小姐，看来你也是发现了，还以为小姐不会开窍呢。”回院里的路上巧心见沈鸩的神情就猜到了小姐的吃惊程度。
沈鸩点头：“嗯，是开窍了。”
元故看她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对了，但她已经入戏了，问题不大。
很快宫宴的日子来了。
开宴之前是无机圣僧的祈福仪式，中规中矩，但他近日里在长安的行事已经在他身上加了很多层金光，所以大臣皇帝对他还是比较尊敬推崇的。
毕竟神在人的心中是神秘又难以触碰的存在，无机能够与鬼神沟通，可见其强大。
宫宴上给沈鸩安排的位置是比较靠上的，正好就在无机的旁边，沈开军功浩荡，对那些人来说表面上的形式还是必须要有的。
无机与沈鸩颔首，看起来对于前几日的事情已经淡忘。
“小和尚，今日入门了么？鬼市都被你整顿了一番，功德应该挺多了吧？”沈鸩光明正大地将凳子往旁边移了移，见小和尚正襟危坐，目光中什么也没有，想让他有些生气。
“贫僧法术善浅，阁下有些夸大了。”无机双手合十，还是很有礼貌地看着沈鸩说话，眼睛里面清透地倒出了沈鸩的影子。
“哦？小姑娘的愿望也没有完成，慢慢来…”沈鸩夹了颗豆子往嘴里送，目光瞥到小和尚面前全是素斋，连甜食都没有。
而自己这边食物就华丽了很多。
“绿豆糕，小和尚吃么？”沈鸩浅笑嫣然，沐浴在光下，端出的盘子不容拒绝地放到了无机的面前。
“嘶。”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听闻禅堂寺的和尚最忌讳别人乱动他们吃食的主意了，无机圣僧看起来……
嗯？竟然吃了？
和尚不是粗茶淡饭的苦修么？
“多谢，很甜。”无机脸上的情绪很少，但有眼睛的人都真切地感受到眼里有片刻弥足停留。
无机并非苦修，更走随心随性之路，并不忌口，但亦没有人知晓他喜好甜食。
心中流淌的那股暖流，无机无法忽视。
天机主持说过他是佛子，一切缘法佛祖可解，可是佛祖真的可解么？
无机知晓自己动摇了。
无机狭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尾的一点痣，眼神向下，有一种克制而忧郁的美感。
沈鸩掩在衣下的手指动了动，真想摸。
“天璇国有无机圣僧这等人物，实属天璇国之幸，天璇国人民之幸啊。”天璇国皇帝没什么心意地夸奖着无机，其他臣子见顶头上司都放话了，也开始说出花儿来了。
无机并不适应这种场面，也耐着性子回辩了几句，之后就是借机告退。
沈鸩就走不了了，不能正视皇帝，沈鸩也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只知晓声音中故作威严长辈的姿态。
“听说沈开将军的女儿，沈鸩已经及笄了，来，鸩儿，这在场的年轻儿郎们可有你中意的，今日是个好日子，莫要害羞，大胆点儿说！”
这样子怕不是沈鸩不开口承认，就是她不给皇帝的面子了，不过她也不需要给，于是直接开口回绝。
“陛下，沈鸩并无心意的男子，想一生都孝顺爹爹。”这是原身的愿望。
“胡闹！女儿家的大了，怎么有不嫁人的道理？”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还以为皇帝是沈鸩的父亲了呢。
“哎呀，陛下，也许这沈家小女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王公贵族呢，听说前些日子天天去禅堂寺找和尚，说是遇见了心仪的人。”
“胡闹！身为沈家千金，怎么就如此不知羞耻！和尚是剃了度的，真是荒谬！”皇帝这愤怒五成五装成了十成十。
因为无机不在，他们说话也没了边儿，面对上下一心的偏颇污蔑，沈鸩表示很淡定，静静地看着他们似是吃人，似是威胁，似是劝解的眼神。
沈鸩甚至在他们面前打了个哈欠，这让他们神情一哽住。
沈鸩承认自己有些装到了，也有些无聊。
“哎呀，这菜都凉了，陛下和爱卿们快些吃菜，女儿家的事情哪能你们如此随意理论，鸩儿也是许久未与本宫亲近了，今日就宿在皇宫里，和我聊聊家常，府中应当也是什么之心的人儿吧，本宫的彩儿也长大了，你们倒是可以玩在一块儿。”
皇后姿态端庄，很有正宫的气派。
红脸白脸一起唱，沈鸩觉得这大半天都水得很，一通就将她给安排了，身边的巧心一直给她使眼色，沈鸩都将给忽视了去。
气得巧心原地爆炸。
沈鸩宽慰地拍了拍巧心：“没事，不就是歇一晚上么？”
巧心一脸气鼓鼓的：“本想让小姐散散心，他们这幅样子，真是够龌龊的恶心的。”
“没事，我们宫里有人。”
“啊？什么人？将军怎么没告诉我？”巧心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也不自觉地没那么紧张了。
“你猜呗。”
“小姐真恶劣，哼。”巧心又恢复了往日俏皮可爱，装作不理沈鸩了。
沈鸩捏了捏巧心可爱的鼻头：“走吧？去后花园逛逛，看出好戏。”
“什么好戏？”
这宫里的鬼魂更多，估计小和尚是处理不过来的，这皇宫被龙脉笼罩着，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去，也是超度的麻烦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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