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与子
门口外面，一辆黑色哈弗H6，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新主人。
秦父看了眼那车，虽然比不上秦风的车，但是这个牌子他认识，听说这车要十几万，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很快又消失了。
“秦风，你朋友？”
“爸，你坐上去试试，感受一下。”
秦父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坐了上去，拥有这么一辆车，是个男人都喜欢吧。
开车来的人，把钥匙递给秦父，来到秦风旁边，喊了一声秦总。
秦风点点头，向他递了两包烟：“辛苦了，兄弟，那么远送过来。”
开车小哥接过秦风的烟，心里暗喜，两包50龙，大气。
“秦总客气了，公司安排，我们分内事。”
秦父坐在车里，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启动。人家的车，看看就好，再开出去，碰了刮了怎么办。
“爸，怎么不开出去试试？”秦风来到车窗前，问了一句。
秦父装着不在意：“不试了，又不是自己的，开一圈没意思。”
秦风一笑，“爸，谁说不是你的，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啥？你说啥！这，这，这车是送我的？”秦父闻言，说话都不利索了。
接下来，秦父按照人家手续填完资料，拍了照片。人家把车辆发票、购置本、钥匙等等东西都交给他。
整个过程，他仿佛都是晕乎乎的，这感觉不真实。
拿着钥匙，秦父看向秦风，皱着眉头问：“这车，真的是我的？”
“老爸，什么东西都在你手里了，还是写你的名字，有什么好怀疑的？”
秦父这时候，仿佛才反应过来，情绪激动地说着：“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车，怎么就给我了，这得多少钱啊！”
秦风笑笑：“多少钱您就别管了，车你放心开就是了。”
“但是，但是，我们有这钱，应该先建房子啊，不应该买......”
秦父没有说下去，因为钱是秦风赚的，他愿意买车是他的事。自己拿什么理由叫他出钱给弟弟建房子？不应该，不合理，他也不想开这个口。
秦风看到秦父欲言又止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安慰道：“我明白您想什么，建房子的事，我们晚上吃饭再说。现在您是不是应该开车出去兜兜风，熟悉一下？别刚提回来的新车，就让您碰坏了。”
秦父撇撇嘴，好小子，这都取笑起老子了。
不过，他听到秦风的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远航，去叫你妈和外婆，我们出去兜风，以后这车就是我们的了。”秦父也是跃跃欲试，语气兴奋。
秦远航看到这新车，早就想坐进去了，听到老爸说新车是自家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转身跑回屋里，去叫老妈和外婆。
一个多小时后，秦父才意犹未尽地把车开了回来，这还是因为兰姨多次提醒的结果。如果是他自己出去的话，估计到吃饭都不一定看得见人影。
晚餐，秦父和兰姨一顿忙活，搞了满满一桌菜。一家四口人，围坐着在一起，举杯畅饮。
秦风不顾形象地咬着一个鸡腿，抬头看了看四周。
“过年，我们应该不用在这里吃饭了吧。”
这话，说得突然。
大家一时间都愣住了，搞不明白秦风什么意思。
没等他们发问，秦风接着说：“我记得外婆旧房子那边好像有几百平，加上房子前面的菜地，应该一亩多了吧。老爸，你说我们搞个围墙圈起来，会有人来找麻烦吗？”
秦父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圈起来没问题，但是想拿来做其他用途，不好说。”
外婆是个农村人，一辈子都在这个村里，有点不以为然：“我自己家的地，谁敢来说闲话。”
兰姨可能也听出了点意思，赶紧对外婆说：“你不懂，总有些人会眼红的。”
“秦风，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爸，我就不绕弯子了。房子总要建的，一直住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是想把属于我们自己的地都圈起来，在旧房子的宅基地上面建新房子，然后房子前面搞个院子，种些花花草草。人家眼红去举报，我们也有说法，我们是在种植经济效益高的名贵花卉，不是当宅基地使用。”
秦风喝了口啤酒润润喉，继续道：“当然，有些关系还是要去走走的，最好能办到一些得到政府承认的文件合同。老爸你可以带上那些酒和烟，去找村委会的人帮帮忙。”
秦父点点头，他也是老江湖了，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你说这些，我也想过，只是...诶...”秦父提起这个，就有点意兴阑珊。
都怪自己没本事，赚不到钱。一家几口人，常年住着这种烂房子，是会被同村人指着脊梁骨笑的，自己又何尝不想早点建好房子。
以前的秦风没注意，也没在意。自己的父亲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终究也被生活熬成两鬓发白，愁眉苦脸，语气落寞。
常言道：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金钱却可以让人实现一万种可能。
“我知道老爸你有个庭院梦，现在你可以放心去实现了。建房子我给30万，不够，再问我要。”
秦风是无法想象这句话对秦父的冲击有多大，一个几十岁的男人，低着头，红了眼眶。
兰姨无声中，落了泪，向秦风举起了酒杯，轻声道：“谢谢你。”
“一家人，别说谢谢。”秦风仰头干了。
兰姨默默地点头，这句话，似乎她等了好多年。
“风子，你......”秦父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风尴尬。
很想说，能不能不叫小名，我不要面子的啊。
看到放下心头大石的秦父，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秦风不由暗道，人生在世，活的怎么样，心态真的很重要。
秦父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满脸欣慰。举起手里酒，跟秦风碰了一下，二话不说，一口干了。
“爸，我觉得房子没必要建几层的，我们家也就这几号人。把房子建成农村小别墅，自己住得更舒服。你别想着小弟以后要什么新房，那都是没意义的。我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在家住，有个房间留给我就够了。”
秦风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打个预防针，因为很多农村人或者老一辈的人，都喜欢把房子能建多高建多高。然后自家人又住不了两层，都是白白空着房间。
而且方方正正的砖头房子多难看，有那钱，还不如多花心思去设计装修呢。
不过，秦风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了。
秦父心里根本没想过照葫芦画瓢地去建房子，他心里早就梦想过千万遍，怎么样打造自己的世外桃源。
夜晚，繁星点点。
秦风父子俩，坐在月下喝茶，好不写意。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我不会多问。你已经长大了，你有自己的人生。你老爸我没用，也教不了你什么，能不能闯出一片天地，只能靠你自己了。”
秦风点点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秦父看到秦风沉默没说话，心里有点黯然，其实他是期望秦风能跟他分享的。孩子长大了，终究还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说了，自己也给不了他一丝帮助，那，还不如不说。
其实，这两父子的性格真的很相像。
都是那种喜欢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边，咬着牙硬着头皮顶上去的人。他们不希望家里人受一点影响，自己默默撑着，忍受着。
“爸，外婆那边的扶贫名额就不要拿了。后面我们要建房子，再拿就不合适了，只会徒惹笑话而已。”
秦风想了想，缓缓点头。
“老爸，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前面这一大片田地，你说能不能都包下来，搞个农家乐，你觉得怎么样？”秦风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眼睛有点发亮。
秦父闻言，沉吟了一会。
“包这些田地不是难事，难的是政府的审批，人家不同意你搞，分分钟可能打水漂。而且投钱以后，也不是说旺就旺的，得有好点子。”
秦风越想越觉得有操作性，赶紧跟老爸说道：“你有空帮我了解一下，我真有想法。”
秦父也没多想，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点点头，表示有空就帮忙了解一下这个事情。
这边秦父考虑的是怎么赚钱，但他万万没想到，秦风想的，却是怎么洗钱。
农家乐赚不赚钱，重要吗？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好吧。
开一个大型农家乐，钱往里面转一圈，出来不就明明白白了吗。秦风不由暗喜，没想到上辈子常说人家开农家乐就是洗钱。
现在倒好，自己这才是真正的洗钱。
只不过，我洗的不是黑钱，我洗的是来历不明的钱。
临睡前，秦父拉着秦风，小声说了一句：“如果事不可为，你别顾及我们，能跑就先跑。现代社会，没有连坐说法。明白吗？”
秦父说的很认真，也很严肃。
在他心里，能迅速来钱的方法，几乎都写在国家刑法上面。
他不清楚大儿子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可能这样说，不符合道德与法治。但是作为一父亲，用心良苦，他是抱着代儿受过去认罪的打算。
秦风听清楚了，看明白了。
默默在心里说：爸，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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