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拿信息还玉佩
良音此前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婚事,倒是石豹子会开玩笑说良音没个正形,将来恐怕嫁不出去,或许到时候要重操旧业给良音劫个夫郎上山。没想到,石豹子没去劫人,良音倒要被人给“劫”了。
“姑娘,咱们要不禀了大夫人,说姑娘你落水受寒,需提前回府?咱们不与那王家人碰头!”青萝出主意。
“咱们已经同王家人碰头了,”良音提醒,“别忘了沈夫人也是王家人。”
“见过沈夫人也无妨,只怕同那几位姑娘所说,王家要用计陷害齐四姑娘,当下齐四姑娘你避开才是要紧的。”秦知安思索片刻后开口,说完又沉默一会儿才朝自己的丫鬟吩咐:“云梅,你把去回春堂那次的事仔细说给齐四姑娘听。”
“是。”叫云梅的小丫鬟应了声。
“月初,奴婢去回春堂为姑娘寻两味药材,正巧旁边有个小厮也来买药,与我相互错拿了药包。奴婢走出了门才发现手里的是保胎药,便回头去追人,远远看着那小厮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奴婢只好拦在马车前,好将药换回来。那小厮从马车里探头的时候,车帘掀起了一角,奴婢看到里头坐着王公子,他怀里还搂着一位姑娘,又听王公子朝那姑娘说什么‘再等一个月,显怀前定抬你进我王家门’。”
“嗯?什么意思?那王公子有相好的,相好的还怀孕啦?”良音疑惑,王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勋爵,先纳妾也没什么干系。
“我因不常出门交际,虽见过王公子两回,却不了解王公子家中的情况,云梅同我讲时,我未曾上心……”秦知安又解释道,“刚刚听了隔壁几位姑娘的话才联想起此事。王家既然想攀上高枝,必不能先娶了妾室。若是先迎了妾室进门,京中有体面的门户更是不肯与他家结亲了。”
“而王家九代单传,珍惜那女子肚中的孩子,必然要将她迎进门,所以只能快点定好人家?难保不会兵行险着,对我做些什么?”良音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正是如此。所以齐四姑娘还是避开些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如称病先行回府。”秦知安言语诚恳。
“也是,恰好有正当理由打道回府……”
也不用继续受规矩的考验……
“不行!”良音还是有些看不过眼,攥紧了拳头,“王家若真是为王琮做这样的打算,即使我避开了,王家也会设计别家姑娘,对吧?好说我是对此事有了防备,若是叫别的姑娘遇上了,岂不是更容易掉进陷阱……还是由我来探探究竟,看看王家要做些什么!”
良音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若他们真要对我做出什么鄙无耻的事,我一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嘶!疼疼疼!”
良音忘了青萝还在帮自己绞头发,这猛地一起身,把自己头皮拉疼了。
“齐四姑娘心地善良、有侠女风范,知安佩服。也请齐四姑娘多加小心,莫要只顾旁人安全,而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过奖过奖~别叫我什么齐四姑娘了。嗯……若不是救了你,我也不会在此处听到这些事……咱们算是‘过命’的交情,以后叫我良音就好了,我叫你知安!”良音坐回去由青萝梳头。
“好,良音。”知安莞尔一笑。
说完两人围着小桌对坐着,一面说笑一面等两个丫鬟给自己梳好发髻。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两人都整理好了,正亲密地挽着胳膊要出门。
“对了!看我这脑子,都忘了问,你为什么会落水?我记得那时好像看到一个鹅黄衣裳的女子也在湖心亭?”良音总觉得自己那时看到的知安的落水姿势,是被推下去的人才会有的。
“此事中间有些误会,总归算是我不小心离栏杆太近……至于那女子,她是我妹妹……若是稍后有人问起,还请良音不要提她,替我遮掩一二……”知安拉着良音的手叮嘱。
“啊?哦哦。好。”虽然不明白推人下水能是什么误会,既然知安这么要求了,良音也只好答应。
这时知安身边的云梅却红了眼眶,一脸的委屈。良音赶紧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知安在给云梅递眼色。
良音几人离开歇脚处不多会儿,歇脚处左手边的屋子也打开了门,里头走出一位身穿枣红锦袍的公子,公子拿着一把折扇挡在脸前,露出一双点着漆光的凤目。那公子没有束冠披散着长发——分明是平王殿下。
“殿下,咱们先前同沈尚书说不留下用膳,现下是不是回王府的好?”身后佩剑的侍卫走上前来询问。
“回什么府,刚听了前头的戏,下半阙的戏不想看吗?”平王一把收起折扇,薄唇扬起,“走,看看我这便宜妹妹要演什么话本子。”
待良音她们回到后院时,宴会已开席。宴席摆在后院正中的大厅,大厅中间用竹帘隔开,男宾、女宾各坐一边用饭。青萝和云梅要去把两个姑娘换下来的衣物送回马车上,良音和知安则自觉去了末位入席。
沈夫人远远看到两人进屋,果然问起了落水的事情。良音看了一眼坐在上位满眼关切的秦夫人,还是按照和知安的约定,说自己只看到知安掉进水里就去救人了;而知安则说是自己疏忽,踩到裙角又离栏杆太近才不下心掉了下去。两人说完,席上的夫人们七嘴八舌地关心了一番,也就把事情揭过了。
用膳有用膳的规矩,良音对这些可是好生用心学了。在席面上先吃什么后吃什么,如何夹菜,如何喝酒,筷子中途停置和结束用饭时分别如何摆放……这细细碎碎的一大串,良音都记下了,就是为了出门能好好吃一顿。可是坐到了席面上,良音才发觉自己爱吃的都离自己很远,又不好站起来夹菜,一门功夫学成却无处使力。
良音勉强尝了几口放在自己跟前的拌菜,只拿杂菜煎饼填了肚子,虽最后才进屋却成了一桌子上最先停筷的人。知安还在细嚼慢咽,良音干坐在席上只觉得无趣,看大家热热闹闹地用饭没人注意自己,又偷摸从后门溜了出去。
日头刚歇,沈府的院子里已经被下人们点好了烛火,花园里的花映着暮色颇有韵味。良音沿着石子铺的小径在花园中晃悠着,小路尽头是一排一人多高的灌木,良音好奇地走上前,只见后面是个凉亭,里头有人点了灯在煮茶。
“阿策?”认出了长吟,良音从灌木间的缝隙钻出,跑进凉亭里。
“你这丫头,见了我们公子要叫‘大人’的!”长吟气鼓鼓的。
“长吟,要叫齐四姑娘了。”耿玉正一面倒水,一面招呼良音坐下。
良音坐在石凳上,看着对方玉白的手指洗了个白玉小杯,又用小杯盛了茶水放到自己面前。良音道了谢接过茶杯又感慨:“你怎么连杯子也是白玉做的呀?”
话一出,良音想起来那块玉佩,赶忙从怀里掏出它:“对了,玉佩还你!今天谢谢你的袍子,不过那袍子哥哥叫人取走了,说是洗好后会差人送到你府上的。”
耿玉正接过玉佩,指尖感受到玉佩上的温度,眼睛一弯笑道:“自然。说来我这玉佩还是头一回沾上人的热气。”
“实在是因为怕丢了,所以收得严实了些。”良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齐四姑娘这颗珍珠倒是好。”耿玉正又说。
良音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的发钗。刚刚她一低头,发钗上的珍珠折着烛火的光看起来异常亮眼。良音下意识地摸上摸发钗:“这颗珠子确实很好,又圆又大,原本是一条发带上的,后来带子磨损了,我就把它抠出来做了发钗。”
“发钗确实好看。”耿玉正笑着抿了口茶,又用小银匙取了一点糕尝,“齐四姑娘已用完宴了?”
“算是吧。你也吃完啦?这么快?”那大堂里分明每个人都小口小口的,吃得极慢。
“我们公子身体不好,不大在外用饭。”长吟答了话。
身体不好?看不太出来。不过都暮春了还要捧着手炉的人,也难说身体强健吧。既是别人的隐私也就不好多问,良音岔开话题:“那不用饭又不与别人一同坐着,阿策赴宴做什么?”
良音话说得直接,耿玉正倒也不觉得被冒犯,反倒认为把赴宴定位成吃喝闲聊的说法有趣,一时笑意更浓:“是我家大嫂嫂要我来的,她总担心我太喜欢一个人呆着,一有人多的宴会便要叫我去。”
“哦哦。那阿策嫂嫂的担心很有些道理的。”到了宴席上都要独自坐在亭子里喝茶的人,谁能不担心。良音捧起茶杯,那茶茶色清亮,有股淡淡的花香,十分勾人。
“当然,也是我大嫂嫂看我到了定亲的年纪,让我来这人多的地方露露脸。”
咳咳咳!良音一口茶吞到一半,被呛了出来。耿玉正忙递来一方素白帕子,良音摆摆手从袖子里取出了自己的手绢擦了嘴。
“不好意思,失礼了。”良音擦干了嘴,“我反应太大了。”
耿玉正但笑不语,一旁的长吟上前擦干桌上的水渍。
“以阿策的样貌气度,大家见过定然难忘。”
“哦?但愿如齐四姑娘所言。”耿玉正垂眸给良音重斟了一杯茶,“齐四姑娘饮过这杯茶,该去同女眷们放河灯了。”
“你不去吗?”
耿玉正摇摇头。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品茶,喝过最后一杯茶,良音起身作别:“阿策不去放送春的河灯,那这春便我替你送了,作为茶水的谢礼。我在……在庄子上的时候,每年送春都有敲锣人来唱‘见之歌’,阿策既是要寻姻缘的……我便唱个‘俊俏少年郎,定配美娇娘,多子多福多安康,前程好景细流长’。”
“承齐四姑娘吉言。”耿玉正双手叠在身前微微倾身作了个礼。
“那我先走啦!”说罢,良音跑下凉亭又钻进了灌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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