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在人间

“小郁啊，吃饭了。”

        “知道了。”

        我抱着一纸箱的啤酒，膝盖一顶，一鼓作气抬上货架。汗水黏在头发上都来不及擦，顺着脖子滑进衣领里。

        一手撑着腰，一手捂着脖子绕两圈。骨头咯噔咯噔作响。

        “中饭吃什么呀张姐。”

        端来热腾腾的盒饭，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荤一素一口饭。青椒肉丝，青菜豆腐。

        我端详不过三秒就大口吞咽起来。饿，实在是太饿了。把着筷子的手指微酸，不过这不影响我吃饭的速度。

        “瞧我们小郁，活干不利索，吃东西倒是挺香。”

        刘姐朝我着递过来一个眼神。我一时也顾不上了，张口就说，“是啊，饿死我了。”

        这反映，逗得一众阿姨姐姐们哈哈大笑。

        收拾打包盒时，王姐正往饭盒里装肉。刘姐眼尖，“呦，又给你家儿子带饭呐？”

        王姐说：“可不是吗，今天晚班，没空给他烧饭，怕他晚自习回来饿。”

        “你们家儿子读高三了吧，学业重，多补补，下次清货，你多拿两箱核桃奶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

        “怎么不好意思，你家儿子学习好，将来考了重点大学，请我们几个干妈吃酒。”

        ………

        在她们的欢闹声中，我拎起自己的包走出休息室。

        回家路上，车水马龙。天下雨了，女明星的海报被打湿，我忘了换超市的红t恤，自己的衣服窝在手里，等公交车，雨柱顺着雨棚的边缘滑下，被我用双手接住。

        这一刻，我无比真实。

        我不在光环之下，亦不在阴影之中，我只是我，有血有肉的活在人间。

        “237路公交车到了，请乘客们有序上车，给老弱病残孕让座，下一站北村新寓。”

        钥匙拧开公寓的大门时，我全身开始酸胀，好想趴在门口就这么睡一觉。

        好累啊……

        不过还能坚持。

        我换上拖鞋，打开灯，给自己切了两个橙子，一边播一个古装电视剧，一边在沙发上打盹。

        夜还没降临呢，我就睡着了。

        晚上九点在漆黑一片的沙发上睁开眼睛，肚子好饿。

        家里没有吃的了，我便裹上一件外套打着伞去楼下超市买面条。

        59的面条和46的面条能有多大区别呢。

        我在两个包装上来回扫视一遍，最终吧四块六的挂面扔进购物车。

        还有西红柿，鸡蛋，青菜，面包，油盐酱醋。

        当一碗面条从原料到成品上桌，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今天煮面煮的稀烂，鸡蛋和西红柿坨在一起，浆糊糊一样，比中午的盒饭差远了。

        勉强糊弄一顿，敷衍洗了锅碗，抹了桌子，我赶紧该洗澡洗澡，该卸妆卸妆。

        罐子里的卸妆油不多了，明天索性别化妆了吧，费时费力。

        我最后的倔强就是要护肤。

        在瞌睡面前，我光敷面膜就睡过去了两次。

        忙完一切，换上睡衣，四仰八叉的倒在大床上。

        不对……

        一想到明天还要穿工作服，今天却被雨淋湿了，还有一身汗臭。

        啊——

        尽管十分不情愿，可我还是爬起来洗干净衣服，放进烘干机里才爬回床上。

        这一觉，又香，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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