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二的孟铛铛她们课程繁重，课程表上排得满满当当，她偏偏又是拖延症晚期，每次临了要交作业了，就在家里上蹿下跳，一副世界末日的衰样，所以谷祎时不时还得要抽空帮她写作业，虽然两人不同专业，但他这种高智商的学生，自然是什么专业都有涉猎，家里书架上那么多的法学书籍可不是摆着生灰的。

　　大半夜正是别人熟睡美梦之际，可怜的孟铛铛却又在疯狂赶作业。

　　：“谷祎，你说你一个学物理的，家里一柜子法学书籍，能看得过来吗？要不是说你们物理系作业太少。哎哎哎，写错了，后三位是275。”孟铛铛喝着奶茶，纠正他把自己学号改过来。

　　谷祎无奈地深吸一口气，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物理系为什么作业少？那是为了有时间给自己女朋友赶作业。”他从来没有对写作业这么崩溃过，孟铛铛的教材被她上课的时候涂得花花绿绿的，找个知识点眼睛都快瞎了。孟铛铛拍拍他的脸，又亲了他一口，说：“被物理耽误的法学生，那下次我去帮你搬仪器，还你人情，不让你白帮忙。”

　　：“那倒不用，你可以帮我去厨房把晚上的碗洗了吗？”

　　：“不可以。”一码归一码，孟铛铛不干这亏本的买卖。



　　孟铛铛从网上扒了一堆素材，开始努力解决自己的思政作业。

　　：“孟铛铛，你别跟我说，你要在思政作业里抄歌词。”谷祎看她居然把几首粤语歌改了几个词，穿插着放在思政作业里充字数。

　　：“不然怎么够五千字啊？很难写诶。反正虎头凤尾，中间老师也没时间细看了。上次乔乔还引用大段的名著原文，不也没被发现，更何况我这还是自己精加工过的。”这下子谷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她的高考成绩，理综数学和英语分数都非常高，就语文很神奇地拖了后腿。他疑惑地问：“那你当初干嘛选法律啊，选个工科多好。”孟铛铛专注地抄歌词，手上笔不停，埋头回答他：“不是我选的啊，我妈填的志愿，只要不学高数什么都行。毕业之后还能当律师，律政佳人，cool  girl。”

　　谷祎冷笑哼了一声，挖苦道：“就你还律政佳人，你可别去挑战我国的法律底线了，不如毕业直接跟我结婚，我赚的钱都给你，在家带着孩子数钱是不是很爽。”

　　招来了孟铛铛不留情面的反驳：“谷祎，不是我打击你啊，就你这专业以后撑死能当个大学老师搞科研，或者待在破实验室里贡献青春，还数钱呢？做梦了吧。”

　　：“那你以后希望我干嘛？”谷祎停下笔，看着孟铛铛认真问她。

　　：“就当个大学老师吧，还有寒暑假。”

　　：“那以后别人嫁的都是富豪什么的，就你嫁个穷酸的大学物理老师。同学会一看你这个大美女混成这样，不嫌丢人？”

　　孟铛铛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得意地说：“我回去偷我爸妈的钱补贴咱俩，还有孟禾安他赚得也不少。”

　　温敏早预料到自己家的白菜被人拱了，但是没想到白菜要把菜园子给送人家。在两人努力了两个小时之后，可总算是把孟铛铛第二天要交的作业搞定了，累得谷祎一头扎床上，困得什么歪心思都没有了。

　　开学之后，孟铛铛都两个月没时间回家了，今年爸妈比以前还忙，晚上不到十一点是不会回家的，他们承诺等明年忙完之后有空一家人就出国去度假。成霖也因为在家太无聊，一个人跑去法国购物玩了一趟回来，给孟铛铛发信息说给她带了礼物，叫她过去拿。

　　成霖家阿姨开的门，yumi在她进来之后就围着她蹭她的腿，孟铛铛开心地抱起yumi，也没见着成霖的身影。她小声疑惑地问阿姨：“成姐姐没在家吗？”

　　：“在卧室，成小姐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阿姨低声说道，朝卧室方向指了指。

　　成霖穿着真丝吊带睡裙，戴着眼罩半躺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听到脚步声发现是孟铛铛来了。

　　：“铛铛，我把礼物拿给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其他的你再随便挑挑。”

　　成霖起身去衣帽间，走近孟铛铛才发现她眼睛通红，明显是刚哭过。

　　：“成姐姐，你哭啦？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孟铛铛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往常成霖知道她要来肯定就在客厅等她了，家里阿姨更是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

　　：“哎，没事，刚才就是跟我男朋友吵了一架，不提了。”成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擦了点眼霜想快点消肿。

　　孟铛铛抱着yumi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成霖：“我男朋友也老是惹哭我，反正这些男的都不是好人，成姐姐你别难过，这个不行，我们就换下一个。”

　　：“你才交了一个男朋友就开始骂男人不是好东西了，以后可怎么办？”成霖一下子被孟铛铛犯傻的话逗笑了。孟铛铛也傻笑着说：“那就不要他们了。”

　　：“铛铛是个好女孩，肯定是有人爱有人疼的。”

　　：“你也是，所以也有人很爱你。”孟铛铛这句话又给成霖把眼泪招出来了。

　　成霖在南大念的金融系，成绩优异加上人长得漂亮，本来是前途无量的。第一份工作在S市的一个金融机构实习，不久碰到了现在的男朋友老沈，大她十几岁的老沈是股市有名的操盘手，名下控制着好几家资产公司，有钱多金不说，气质也是吊打一众油腻中年男人的，于是二十几岁的成霖很快就迷失在老沈的花式追求当中，物质上送包送车钱到位，情感上体贴关怀。后来老沈回B市工作，她也就是跟着来了。等到了B市，老沈一周只有一两天时间来陪她几个小时，眼见着瞒不住了，老沈才坦白自己在这边早有了家庭，孩子都十岁了。成霖第一反应就是离开，但是这几年的金丝雀生活，她早就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要她辛苦上班赚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买现在一个包，她做不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金钱战胜了尊严，她也就接受了这一切，时不时不痛快了小闹一场，与老沈冷战几日，老沈觉得亏欠她从来也是由着她性子来任她作，但是两人也从来没有提过分手。

　　孟铛铛听成霖说完这些，不由得惊叹谷祎猜得太准，其实这些事也是司空见惯了，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她也就是呲之以鼻，跟着拉踩上几脚，但是看着面前的成霖，好像更多就是心疼。

　　：“成姐姐，你自己现在攒了这么多钱了，离开他肯定也不会落魄的吧？”她之前听过成霖有投资不少理财产品，也有好多存款，再加上她这些珠宝首饰，日子不可能太差的。

　　成霖苦笑了一下，闭着眼靠在窗台上。轻声说：“他说他是爱我的。”这句话不是说给孟铛铛听的，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从成霖家出来，孟铛铛回自己家吃了晚饭也没有等到爸妈回家，听家里的阿姨说爸妈近来都是凌晨一两点才回家，忙得脚不沾地。因为第二天还有早课，她看天色不早了，也只得先回学校了。

　　孟铛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声情并茂跟谷祎讲成霖的事，感叹男人就知道用“爱”名义来要挟，其实满嘴谎话对谁都不负责任。谷祎听着她在那里小嘴叭叭地自顾自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插上话。：“那谁也没有拦着她走啊？自己不走怪得了谁。”

　　孟铛铛朝着在卫生间的谷祎喊道：“我过几天又回去劝劝她，拿着钱去找个帅哥，风花雪月的日子，不比现在当怨妇强得多。谷祎，我跟你讲，你以后对我不好，我肯定也会走的，任凭你给我说出个花儿来，我都不带搭理你。”

　　谷祎没好气地说：“走个屁，你给我消停点吧。赶紧自己来把卫生间的头发给我捡干净，你咋那么能掉头发。”他自从跟孟铛铛住在一起，才知道满屋子都是长头发的痛苦，床单，地板，沙发上全都是头发，这小鬼头上辈子是只猫吧，这么能掉头发。

　　孟铛铛不想动弹，还是继续厚着脸皮待在沙发上：“头发太长了，它要掉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让我剪短。你别管啦，习惯就好了，谁叫你洁癖看不惯。”她完全不想理这茬事，哪个女生不掉头发，等过两年你谷祎也得跟学院那些老师一样要变成秃头地中海。脑补了一下谷祎秃头油腻的样子，她吓得赶紧打住，太恶心了。不禁又扯着嗓子对他喊：“谷祎，你以后变成秃头老男人，我就要甩了你。”

　　：“你个掉毛怪好意思说我，看最后我们俩谁先秃，谁秃谁是狗。”

　　：“那你就是谷老狗，哈哈哈哈，像不像武侠小说里的反派角色名字。”她说完笑得东倒西歪。

　　谷祎还是忙活半天总算把家里的头发给清理干净了，虽然他知道，明天指定又是哪儿哪儿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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