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换身份，劫富济贫
“你我不过初相识，你这样帮我，想从我这里要什么呢？”
沈之琳愣了愣，“我没想从你这里拿什么东西。”
“我不敢无端受姑娘恩惠，这些糕点，姑娘自己拿回去吃吧。”柴静神情淡淡的，放下了手中的包子，坐回了织布机前，“扎扎——”地埋头织布。
沈之琳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冷遇，“你这人真是奇怪，帮人还需要理由吗？”
“你今日能没有理由地帮我，安知你明日会不会没有理由地帮别人害我？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你想要什么，还是趁早挑明了吧。”
看着柴静的侧颜，沈之琳忽然心里一软，也不觉得生气了，“你这样防范我，以前肯定吃了不少苦，我不跟你计较了。想要什么，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吧，是什么，我以后再告诉你。”
柴静眉目松动，又皱起了眉头。
“你放心，绝不会是你办不到、违背仁义道德的事。”
“好，我相信你一次。”柴静抬起头，直直盯着沈之琳，“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刚到柴府，府里事务一概不知。还需探查了贵府的情报之后，才能定夺。”
“府里的情况，我略知一二。我爹爹名讳上鸿下远，官拜太尉。先祖父前年仙逝，我们一家从京畿迁回赤龙老家，丁忧三年。祖母是朝廷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年岁已大，府里由嫡母王夫人管家。王夫人生了大哥、大姐，分别叫柴章怀、柴玉芝。大哥今年十八岁，大姐十六岁。我和大姐同龄，只比她小两个月。”
“他们住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我无故不能出院门的。”
“你爹和老太太来这里看过你吗？”
“回赤龙城以来，除了送饭、收布的丫鬟和巡逻的婆子，这院里未曾有人踏足。”
“让我想想，第一步还是打听你爹和老太太住哪里，然后引他们来院子里看看你。你到底是府里的小姐，穿着气色比柴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还不如，他们一定会怜惜你，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了。”
柴静眼中流光闪烁，“且慢，你说要帮我，你可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柴静顿了顿，伸手轻抚织布机，“嬷嬷去世之后，我在府里近乎没了亲人，就算你真引老太太、爹爹来看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他们不把我当孙女、女儿、妹妹，我和他们多待一秒都觉得难受。大侠，你若真有本事，便送我出府吧，我会织布手艺，出去了也饿不死。”
沈之琳睁大眼睛，“放着柴府千金不做，反而出府自谋生路，你可想清楚了？你知道柴府外面是什么样子吗？”
“我宁可出去饿死，也不愿继续待在府里，和他们周旋。”
“这事我不能立刻答应你。你看，你现在身无长物，即便从柴府逃出去，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之后又靠什么吃饭呢，十两银子可不够生活的。另外，你逃出去之后，送饭的丫鬟肯定能察觉到你不见了。柴府对你这么不好，却仍旧养着你，必有用处。到时候，他们派人出去找你，你还不是得乖乖回来？”
“要怎么样你才会答应我？”
“这样，我带你溜出府见识见识外面的样子，你若仍坚持要离开柴府，这趟也顺便看看哪里合适你落脚。日落之前回来，攒够了银子，我再送你出府，怎么样？”
“这样很好，只是，我逃出去之后仍旧会被柴府发现，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这个简单，事成之后，你把柴二小姐的身份让给我，我替你做柴二小姐，就当是我收取的报酬了。”
“这、身份岂是说让就让的？你就算换上我的衣服，也糊弄不了送饭丫鬟四日。”
沈之琳一笑，打了个响指，指尖上燃起一簇火苗，“我是术士，自有办法。”
柴静睁大眼睛，深吸几口气，伸手靠近火苗，果然有灼烧之感。“我相信你，柴二小姐的身份，对我而言只是束缚，你若要，给你便是。”
“这倒不急，等事情办好了，我再问你要。”
柴静盯着沈之琳手上的火苗，眼中也泛起了火光，徐徐露出了笑颜，“一定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才会派术士来到我身边，将我从苦难里解救出去。”
沈之琳自觉趁人之危，行事算不上光明正大，见柴静自行给自己找了理由，也不辩解，点头应是。
“你是术士，你知道天上是什么样子吗，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呢？”
术士的高帽子戴在头上，沈之琳不得已继续胡诌，“天上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统率众仙，维持人间秩序。神仙不用吃饭喝水，故而天上没有烟火气，琼楼玉宇藏身云雾之中，仙家风景与人间大有不同。天上有天庭，地下有地府，人死之后就是去地府了，有勾魂二使，会将新死之人的魂魄勾走，审判他生前的善恶，极恶之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赎罪，善良之人转世投胎。”
“啊？竟然还有地府，你知道的真多。”柴静说着又低下头，掉下泪来，“我没见过我娘，不知道她生前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转世投胎了，还是在地狱里受苦受难嬷嬷生前对我那么好，想必早就转世了。”
“你娘是好人，她临转世之前最挂念你，向上天祈祷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王母娘娘听到了她的祈祷，就派我下来拯救你。”
“原来是这样，我先前误会你了，还把你当坏人，请大人原谅我。”
“不过呢，我虽然身为术士，但是行走人间要掩饰身份，你不必叫我大人，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你叫我‘之琳’吧。”
“之琳姐姐！”柴静握住沈之琳的双手，“自从嬷嬷去世以后，只有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
沈之琳轻抚柴静的头发，“你离开柴府之后，好好活下去，一生平安喜乐，就是对我的报答了。”
“姐姐放心！”
“擦擦眼泪，我带你出府看看。”
柴静擦干眼泪，理了理衣裳，跟着沈之琳走出了房间。
沈之琳轻拍手腕上的燕子，燕子轻轻从她袖中探出，变成原本燕子的样子，避开柴静的视线飞了出去。
不多时，院子外传来燕子的声音，“这边没人，跟我来！”
沈之琳拉着柴静，左拐右拐，从西边的外墙翻了出去。
看着墙外陌生的街道，柴静深吸一口气，“原来柴府外面是这样的，我从来没见过。”
“你一会儿跟进我，不要走散。”
“嗯嗯！”
沈之琳还是不放心，牵住柴静的手，走出城东，往西市走去。“柴府位于赤龙城的东边，若要在府外定居，还是去平民聚居的城南为妙。你若是靠织布为生，卖布或是去城北的绸缎庄、布店、成衣铺，或是直接到西市摆摊贩卖。今日时间充裕，西市、城南、城北咱们都可以逛一遍。”
“有劳姐姐了。”
二人走到了西市，柴静看着街道两边的商贩、货物，颇觉新鲜，眼睛流连在货品上，目不暇接。
“喜欢可以买些回去。”
“不了，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后面还要攒够一百两银子，还是省着点花吧。”
沈之琳点点头，还是掏钱买了些木钗、珠花等小玩意塞到柴静手中，“我可是术士，不愁钱花的，你尽管买吧。”
柴静犹豫了一下，珍重地将东西用绢布包好，收进怀中，“这些就够了，谢谢姐姐。”
逛完了西市，二人去了城北，沿着北街一路走，大略看了看北街的布店、绸缎庄，行至街尾，便是一家牙行。
沈之琳带着柴静就要往里走，柴静脚步一顿，“姐姐，这里是买卖人口的地方”
“哈哈，你担心什么，怕我把你卖了吗？牙行除了人口买卖，还兼卖房屋土地。城南的宅子，也要在这里买。”
柴静松了半口气，仍是迟疑不敢进去。
“这样好了，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和里面的人说，一会儿让牙子带着咱们去城南看宅子怎么样？”
柴静点点头，目送着沈之琳进了牙行，自己独自站在门外，看着来往的行人，颇觉不自在，仿佛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一样。仿佛等了很久，才见沈之琳带着一中年男子，从牙行走出来。
沈之琳走上来牵住柴静的手，跟着牙子一路往城南去了。
“这牙子手上有城南好几套宅子，咱们今天去看看，问了价钱，也好做打算。”
“嗯嗯。”
走了许久，三人终于到了城南。这里多是平民的住所，窄窄的街巷，两边是密密麻麻的院子，虽然拥挤，却修葺地十分得体，至少没有破砖烂瓦、萧疏草木，比柴静的小院好了许多。
牙子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钥匙打开宅门，“这座宅子一栋主宅，一个院子，小是小了点，凑活凑活能住三代人。”
牙子带着她们进去看了看宅子，正中一座空旷的堂屋，墙壁上挂着写着‘天地君亲师’红纸，墙壁正中还放着张桌子，摆了些供果尚未取走。堂屋两边是两间屋子，屋内还有两间小室。
沈之琳低声问柴静，“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满意，若是能住在这里，再好不过了。”
“不知这座宅子作价几何？”
牙子道，“这间宅子主人急售，五十两银子。”
沈之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宅子尚可，就是窄了些，带我们去别的宅子看看吧。”
“好嘞！”牙子恭敬地带着二人往下一处走去。
第二件宅子在城南更里面些，也更宽敞，有前院后院，主宅之外还多了厢房耳房。
沈之琳点点头，“这座宅子售价几何呢？”
“二百两。”
柴静睁大眼睛，对沈之琳摇摇头，“太贵了。”
“带我们去下一处看看。”
“没问题。”
牙子带着二人逛了五处宅子，便已日头西沉。
“把第一处和第二处宅子给我们留着，我们过些时候再来看看。”沈之琳从袖中取出半吊钱，递到牙子手中，“今日就到这里，辛苦你了。”
“不辛苦，您下次还记得找我就行！”牙子笑得眉不见眼，拱了拱手，告辞了。
“姐姐，这半吊钱可是整整五百文呢，半两银子，咱们还没买宅子，就打点这么多给这牙子”
“人家陪我们跑了大半天，若是空手而归，下次就不好找他买宅子了。今天到此为止，咱们回去吧。”
“好。”柴静跟着沈之琳走在街上，往城东走去，待行至深巷时，不知从哪窜出一群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站住，两位小娘子生得好生标致，陪我喝杯酒怎么样啊？”一肥头大耳、身着绫罗绸缎的胖子摇着扇子，挡在二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沈之琳把柴静挡在身后，盯着胖子的眼睛，问道。
“你们在赤龙城，怎么还不知道小爷我的名号呢？小爷我是王家的大少爷。”胖子笑着从腰间解下钱袋，“钱我有的是，这荷包里装的都是金子，你们若是逗小爷开心了，这袋金子都是你们的。”
沈之琳目光一闪，“若是我们不愿意呢？”
“小爷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挥了挥手，旁边的家丁围了上来。
柴静缩在沈之琳后面瑟瑟发抖，“姐姐，这下怎么办？”
“放心，我正愁银子不够使，他就送上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之琳轻声安慰，随即对胖子说道，“你当真不愿放我们离去？”
“那是自然，你们若是服侍我开心了，放你们走也不是不成，嘿嘿！”
沈之琳嘴角一勾，“那我就不客气了！”手上浅浅覆着一层火焰，猛地伸手握住了身旁家丁的手腕，“啊——”家丁吃痛不住，手中大刀便被沈之琳劈手夺过去。
“你！妖妇，你使得什么妖术？”
“江湖粗浅功夫罢了，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沈之琳单手持刀，掌心的火苗覆在刀上，冲入家丁中，用刀背将众人劈倒在地，一把将刀架在了胖子脖子上，“现在还要我们陪酒吗？”
“不了不了，姑奶奶，女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胖子膝盖一软，登时跪在了地上。
“放了你？要王法有什么用？”
“您要把我送官？”胖子眼前一亮，松了口气。
“按您大爷的名号，估计送官也无济于事，你想得倒美！”沈之琳冷笑一声，“你荷包里有多少金子？”
“五十两金子，这些都给您，您饶小人一命吧！”胖子忙不送迭地解下了荷包，双手递出。
“柴静，拆开看看。”
“嗯嗯！”柴静走上前，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竟装满了金瓜子。
“姐姐，里面确实全是金子。”
沈之琳点点头，收回了大刀，“你今后再欺男霸女，被我看到了，多少金子都买不了你性命。”
“是、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胖子瘫倒在地上，大喘气，口中连声称是。
“还不快滚！”
胖子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和家丁一起跑了。
柴静把钱袋递过来，“姐姐，给！”
“这些钱你拿着吧，你以后离开柴府，有的是地方用银子。”
“谢谢姐姐！”柴静小心地把荷包挂在腰间，右手时不时往腰间按去，生怕金子不见了。
“今天运气好，宅子也看好了，天降横财，该攒的银子也攒够了，再过不多久，就能把你送出柴府了。”
“我能出柴府，都仰赖姐姐，我永生难忘姐姐大恩！”
“不必谢我，遇见你，也是我运气好。”
柴静一愣，一时琢磨不出沈之琳话里的意思。
沈之琳见状笑了笑，“你别误会，我帮你是因为王母娘娘派我下来帮你，你幸福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要谢谢你才是。”
“原来是这样，我还是要谢谢姐姐！”柴静挽着沈之琳的手，一路回了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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