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离巢
“他可真快啊。”慕容秋惊叹。
已经悄悄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的慕容秋和老陈调动监控卫星和各个摄像头，锁定疾驰在白皑皑雪地上的厢式货车，车顶上黑色的风衣在疾风中如狂舞的蝠翼。
“从身手来看，是个经验老到的特工。”骊歌附和着慕容秋的判断，“但那是谁？”
她用虚影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在空中飞行的悬浮摩托的画面被放大。
“我不知道，”慕容秋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奋，“锁定他们两个。”
“早就在做了。”骊歌双手抬起在虚空中连点，数个全息图案在整齐有序的桌上依次展开，将贴在桌上的照片和文件夹染成了不同颜色。
“还真是大人物啊。”慕容秋不由得感叹一声。但是他的眼神随即一凝，因为他看到骊歌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如同死人般僵硬。
“你还好吗？”慕容秋皱眉。
“没问题”骊歌豪迈地一挥手。
“找到这几个人后启动你的自检程序。”慕容秋仍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今天晚上帝凌会来天芒城，我可不想因为你而出什么岔子。”
“大兄弟你要对我有信心啊。”骊歌抬腿朝慕容秋脸上踹去，由数据和光线构建出的完美的大腿虚影在接触到慕容秋的脸的瞬间却像撞上了一堵墙一样被反弹回去，“你的脸皮真厚。”
“别碰瓷，你个戏精。”慕容秋瞪了骊歌一眼。
旁边的老陈和AI惊鸿无言地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慕容秋和骊歌的吵嘴，另一方面是整个办公区乱哄哄的，一如既往地像个菜市场，他们两个在这里安静得像一股清流。
这里有连铁石心肠的资本家都会充满敬意的工作场景，下到二十岁上到七十岁的人们不休止地工作，每个人的面前都是一个AI和一个实光板，有人眼睛熬得通红似乎下一秒就会瞪出血来，有人四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看起来只凭一口气吊着，更有七十老翁手背打着点滴嘴里含着药片，仍然哆哆嗦嗦的和自己的AI商讨事情。
过道里的婴儿车样式的机器人来来往往运送着打印好的文件或小零食，底部的吸盘悄无声息地带走食物残渣和打翻在地的饮料，还能顺便伸出机械手给不眠不休四十多个小时的工作人员披上一条毯子。
“我知道那个兽人酋长不好说话，”皮肤白净的年轻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是就不能干掉他吗？他们的领地下面埋着一千八百吨维卡纳矿呢！”
“但是被查出来很麻烦的呀，”年轻人的面前一个壮汉形象的AI用尖细太监音说道，“哪怕多花点钱呢。”
“可是我们已经开出两个亿的高价了，”年轻人的样子看起来要把壮汉生吞下去，“听我说，干掉老酋长扶植新酋长的价格是五百万，再花七百万贿赂一下，我们就能挣到至少十八个亿。”
“已经在联系杀手了。”壮汉的语气顿时冷酷如海大富。
两个身穿花格衬衫大裤衩的男人绕着办公区散步，还带着不合时宜的墨镜，每走一圈就在角落的林地帐篷里坐下来抽几根烟。在这个什么怪人都有的地方他们两个的行为已经算是很正常了。
“听我说，这东西一点都不符合物质守恒定律，换言之这不科学。”地中海说，“物质不可能被完全抹消，只能是成为了别的形态，你的理论完全是无稽之谈。”
“那是个过时的规则，”光头撇撇嘴，“任何规则都可能被推翻。”
“听我说，物质是不可能被抹掉的，它只会变成别的形态。”地中海举着手里的烟极有耐心地说，“烟丝被烧掉了，它一部分成为烟灰一部分成为烟雾一部分进了肺里，总之组成烟丝的物质没有被抹消。”
“真的吗？我不信！”光头掸掸烟灰。
地中海默默地从帐篷里掏出了一把锤子……
“雇佣兵到达星河桥，双方开始战斗……见鬼，他怎么那么猛？”慕容秋看着屏幕瞠目结舌，由不得他不吃惊，光从体型来看，交战双方完全是两个重量级的，但是那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年轻人偏偏能把一个壮汉撂倒卸掉关节，慕容秋隔着屏幕都觉得疼。
“他怎么还能瞬移？！”慕容秋险些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在他的认知里，任何在天芒城使用灵能的人都会爆体而亡。
“他叫啸月，是修迦学院的学生。”老陈缓缓地说。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慕容秋看着屏幕上啸月如黑鹰起落，只感觉心惊肉跳。他忽的想起来了，所有员工入职的时候手里都会拿到一份厚厚的员工手册，除去那些老生常谈的规章制度，剩下的部分是
“他是月族的少族长。”老陈轻描淡写地说。
慕容秋愣住了。他今年二十多岁，月族这个名词在他的脑海里还没有被遗忘，仿佛沙漠中的高塔，多少年沙丘移动都难以将其掩埋。
“我记得……”慕容秋咽了口唾沫，“他是帝凌的人。”
“没错。”老陈没有看他，眼神依然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实光板上，“事发之后帝凌亲自将他从家族领地带走保护起来。”
“当年的那件事闹得挺大来着，”慕容秋挠挠头，“一夜之间月族所有人都死了，超博还因为这个瘫痪了一天，后来的调查报告都说那是一次局部空间元素乱流造成的意外。”
“如果你相信这种说法，羲和可能不太适合你。”老陈很认真地说。
“没有没有！”慕容秋摇头如拨浪鼓，羲和工资高待遇好，他可不想被踹出去。
老陈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看着慕容秋，眼里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
“那是一次围杀，几十个国家、上百个大族对月族的围杀，他们倾尽全力只为了将月族毁灭，据说他们为此针对月族的每一个人都制定了十几套方案，只求一击必杀。”
“我到现在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慕容秋挠挠头，“月族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记忆中的月族是个令人生畏的家族。几百几千年之前，那个家族的所有人都是优秀的信使，瞬间移动的能力让他们能够比一般人更快送达公文急件；他们还是保镖，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可以带着重要人物转眼遁逃。同时这个家族从来不缺青史留名的刺客，以一把淬毒的匕首行刺一国之君，挥刀时啸声如苍鹰击殿光影如白虹贯日。更不用提还有月焰，据说这是月族的至强底牌，可以将任何东西烧得干干净净。
“月族当然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错，和月族一起的确可以挣大钱，但是资本家再怎么追逐眼前的利润，也不会看不到蛋糕下面能够将他们贯穿的长矛。”
慕容秋翻了个白眼：“老陈你还真是个谜语人。”
“我知道。”老陈笑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月族那时候即将完成的事情，能让一些行业的人去和它拼命。”
“什么意思？”慕容秋迟疑地说，“听你的意思，月族既能让一些人赚钱，又能让一些人赚不到钱？”
“很聪明。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应该还在上学。”老陈慢悠悠地说。“月族被灭是多个国家和大族秘密联合行动，只剩个少族长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只能在帝凌的庇护下生活。而作为交换，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帮帝凌做点脏活。”
“以帝凌的能力，亲自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吧？”慕容秋小心翼翼地说。
“当然。”老陈严肃地说，“如果帝凌一时兴起想要干掉青阳炎武，我们明天就得选出一个能讨好帝凌的新总统。”
“老陈你这句话说出来有违你的工作信条啊。”慕容秋吐槽。
“你以为羲和是为了对付谁而建立的？谁都不知道那条老龙会因为什么事情而亲自动手，谁都摸不清他的好恶。”老陈冷笑，“他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而我们就像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样战战兢兢揣摩他的心意。”
慕容秋想着老陈一甩拂尘尖声尖气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当年的那件事七大国谁都有份，如果啸月想要报复的话，你别忘了他的家族出了多少个刺客。他是一把剑，一把帝凌悬在许多人头顶的利剑，所以就算可能得罪帝凌，也有不少人想要干掉啸月。”老陈叹气，“你也可以理解为帝凌闲得慌，对他来说也许有时候生活蛮无趣的，需要增加一点调味剂。那些大人物坐立难安的样子，也许能给帝凌带去一点乐趣。”
“妈的，还能这么找乐子？”慕容秋目瞪口呆。
“你真闲到不行的时候，也会逗蚂蚁玩的。”老陈将自己的实光板调转，给慕容秋看监控画面中的密集人潮，“告诉我，依照你的级别，如果你觉得其中的某个人有某种嫌疑的话，你会怎么做？”
“和地面的外勤部联系，让他们去处理。”慕容秋老老实实地回答。
“再具体一点，外勤部需要你的明确指令。”
“如果只是一般嫌疑的话，只是让外勤部走正常流程，以配合调查的名义检查他随身携带的物品。如果是重大嫌疑的话，我有权让外勤部扣押他。”
“如果，对方是你非常讨厌的人呢？”老陈冷不丁问道。
慕容秋顿时一激灵：“老陈你什么意思？”
“在羲和，这种事不多，但也不少。”老陈平静地说，“当你有权力决定别人的命运后，你的想法就会发生改变。你大可以给他定个特大嫌疑，这样一来外勤部不只是扣押他，还要搜查他的住所以及一切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
“呜——”
突如其来的刺耳的警报声中断了两人的谈话，惊得地中海和秃头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嘈杂的办公区像是被全部掐住了喉咙一样失了声。
正中央的巨大显示屏上一行简单的文字滚动播放。
“机甲已全部起飞。”
所有人和慕容秋一样死死盯着滚动着的七个鲜红色大字，好像那是某种死亡宣言。
巨大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六架机甲超音速飞行产生的音爆同时响起，显示屏切换到了羲和外部拍下的画面，灰白色的热成像视野中，六架造型如鹰隼的机甲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画面中。
紧接着空气忽然被引爆了，声浪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办公区域，人们惊慌失措，大声地对自己的AI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每个人的身边各色的虚影纷纷出现，好似一场小型的焰火。
“没有驾驶员登机的报告。”骊歌的双手有节奏的挥动，像一个优秀的指挥家，各种各样的虚拟窗口出现在慕容秋的眼前，后者筛去了看不懂的即时报告，目光牢牢锁定在监控视频上。
天芒城作为首都的同时还是个沿海城市，这就决定了它对防空的重视，即使是羲和这样的用于监视的特殊机构，也有专门的机库用来存放空战机甲，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几十秒之前，机库里原本被固定好的六架机甲在没有人登机的情况下自行启动，大门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自动开启，机甲尾部喷口喷射出青色光芒，绝尘而去。
六架迷鸽-25出动的机会极少，它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羲和的安全，而羲和每天的巡游路线都是设计好的，保证它时刻处于至少一艘空天母舰的保护范围内。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羲和刚好处于两艘空天母舰的交叉保护范围之中，而根据职责，两艘空天母舰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会离开天芒城超过五十公里。所以，羲和的迷鸽-25一旦出动，必然是遇到了某种突发情况，甚至连空天母舰都来不及出动空战机甲。
“机甲的控制系统可能被入侵了。”老陈缓缓吐字。
慕容秋跳得更高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小秋，别慌。”老陈有力的大手拍在慕容秋的肩膀上，这个中年人沉稳的表情同整个办公区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秋回过神来，看着和自己共事已久的中年男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砰！”一声巨响瞬间压过了整个办公区的嘈杂，惊魂甫定的人们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目光聚在了一个脸色发白的年轻人和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身上。
“请大家安静。”老陈拍了拍手，“各就各位，继续工作，机甲的事情会有人处理，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即可。”
慕容秋哆哆嗦嗦地被老陈一手按着坐下，一脸懵逼。刚才老陈站在他面前，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视线，然后迅速掏枪装弹，对着地面来了一发。
“小秋，”老陈若无其事地收好枪，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跟着我。”
“老陈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慕容秋哭丧着脸说道。
“特勤。”老陈沉吟几秒，“类似于飞机上的便衣。”
“你是说有人劫持了羲和？”慕容秋眼睛顿时瞪圆了。他下意识环顾四周，一时间每个同事在他眼里都变成了衣服里藏枪的恐怖分子。羲和里面个个都是人才，即使普通如他慕容秋也是名牌大学保研的硕士，然而天才和疯子不过一线之隔，指不定哪个家伙突然脑后长反骨了呢？
“小秋，听我说，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已经无法向外传递任何讯息了。”老陈并没有看慕容秋，而是摘下自己的腕表，小心翼翼地将其拆开，在众多的齿轮下，一枚小小的芯片藏在其中。“骊歌，你现在试着询问快速反应部队的情况。”
“已经询问。”骊歌答道。
骊歌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慕容秋先前见过的那种晃动再次出现。
“我们的系统被黑了，有人伪装成控制中心给我们答复。”老陈活动了一下手腕，缩小版的惊鸿站在他的腕表上，“我猜地面也是遇到了和我们相同的情况，有人伪装成我们对地面进行回复。”
“按套路来说这种时刻应该是咱们两个人一个老司机一个傻萌新组队去闯龙潭虎穴端掉敌人老巢在爆炸中肩并肩抽根烟看着夕阳落下山，可是这种剧情一般都是出现在商业爽片里啊！”慕容秋哭丧着脸，“羲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被入侵就被入侵呢？”
老陈往弹匣填入子弹的手顿了一下。
“其实，入侵羲和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老陈的表情有些古怪。
“什么鬼？！”慕容秋更加震惊了。一个飞在天上执行监视任务的秘密基地居然不是很难被入侵，这就离谱。
“为了保证羲和的监视权力不被滥用，国会有权以第三方身份对其监视内容进行核查，以免其对公众隐私造成威胁。因此羲和不得以任何形式对国会的正当监管设置阻碍。”老陈解释道，“国会要有必要且合法的途径进入羲和的网络以确保他们能够履行自己的职责。”
“大哥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人话。”慕容秋急眼了。
“议会给羲和的系统开了扇小门，有外人从这扇门进来了。”缩小版的惊鸿解释道。
“这么重要的系统开什么小门啊。”慕容秋气得鼻子都歪了。
“议员们怕自己被拍到，特别是在上一任国会议长有了桃色事件之后。”惊鸿认真回答。
慕容秋气得跳脚，恨不得下次选举的时候抄着自己的选票砸过去。
惊鸿微微一笑，她的形象设计本就是古风美人，这一笑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在这种笑容的注视下慕容秋感觉自己一惊一乍的像个掉进了狮群里的兔子。
“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慕容秋用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认命样子问道。
“按理说现在应该调查那些机甲去了哪里。”老陈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但是我想，这件事情谁都能猜得到。”
慕容秋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刚才和老陈聊的那几句，不由得感觉浑身发凉。
名人活得足够长的好处之一就是会有几代人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帝凌的故事从慕容秋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已经代代流传，慕容秋甚至敢肯定自己小时候听到的有关帝凌的故事比自己爷爷小时候听到的要更加丰富，因为帝凌只要活着就在创造传奇。
故事里的帝凌是个能够移山填海的神人，据说他当年曾经一挥手就开出了一条长达三百里的河道，使得某个城市免受洪水的威胁，又据说他曾经一个人摧毁了一个国家的装甲部队，所谓的陆战之王、钢铁洪流在他面前说是纸糊的都显得有些抬高了。
迷鸽-25这种能够靠速度在直线上甩掉导弹的机甲在帝凌面前也不过是另一种纸糊的玩具，六架的数量更像是买五赠一的添头。
龙喜怒无常，可能帝凌对于迷鸽-25来袭击自己根本不在意，甚至还会觉得有趣。
但是谁敢赌呢？
慕容秋不由得有些抓狂了。青阳炎武算个屁，天芒城又算个屁！帝凌不高兴，青阳炎武祖宗八代的骨灰都要给扬了，天芒城都要给掀个底朝天！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老陈，我能不能打个电话。”慕容秋急切地说。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打给她。”老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地说。
“不能破例吗？！”慕容秋急了。他把工作规章背得滚瓜烂熟，可是又没有说一定会严格遵守。
奇怪的是老陈并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慕容秋咬咬牙心一横，掏出手机就要拨打那个自己在脑海里记得滚瓜烂熟在通讯录上拨打次数排名第一的号码。
这件事算是机密情报了，他无论打电话告诉谁都算是严重违规，不是简简单单开除就能了事，起码也得蹲个十年八年的。可是去他妈的，他得打电话告诉水儿让她赶紧离开天芒城！
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盯着老陈。他对老陈很信任，可是这种时候保不齐对面是个死守规章的人是不？虽说对尽忠职守的人应当保持尊敬，但办事也不能太死板了。
一脸社畜样子的老陈，身手远超出慕容秋的意料，他一记手刀劈在慕容秋脖子上，力度和位置都恰到好处。
慕容秋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从手中滑落的手机被老陈稳稳接住，后者看着停留在通讯录界面的手机屏幕，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别的工位的同事好奇地看过来。
“没事，他吓晕了。”老陈摇摇头，“年轻人不经事儿，我带他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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