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越南街头的摩托车也太多了, 一个红灯跳到绿灯,十字路口就成了蚂蚁窟,街头奔走的摩托车成了加速版的蚂蚁。
约会的第三天, 陈诗酒实在吃不动了,期间他们打卡了占婆塔和昏钟岬, 到处走走逛逛吃吃。
越南的物价低到令人发指,对比起上海的物价来,显得上海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街边随便一份大虾沙拉, 折人民币才十八块左右。有虾的菜你放上海试试, 没个三四十绝对下不来。
这里的海鲜也便宜,靠海吃海。上海也临海, 但海鲜一点也不便宜, 临了个假海似的。
拿面包蟹来说,如果不去旅游景点宰人的饭店吃螃蟹, 路边的小馆子, 现杀现宰点一份避风塘辣炒蟹,最多不会超过人民币八十块。而在上海,避风塘炒蟹,可能用的食材是冷冻的切割蟹, 一份的价格绝对一百二往上。
陆星寒订的酒店是套房,给陈诗酒拍了一张套房里的厨房照片,诱惑陈诗酒上他这尝尝他的手艺。
“你还会做饭?”
“当然。”
留学生会做饭绝对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了吧?
于是在收到他的邀请后, 他们第四天的约会主题成了做饭。
陈诗酒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附近的农贸市场, 和陆星寒打的去了那里, 发现市场里面的半壁江山都是海鲜的天下。
生活在内陆地区, 陈诗酒生平第一次瞧见那么多长相稀奇古怪的海鲜, 特别是海里的鱼, 长得千奇百怪的,总结一下就是各有各的丑。
陆星寒骗她说:“长得越丑的鱼越好吃,这叫生理自动防御机制,长得丑让人难以下咽。长得漂亮的鱼就不一定了,不仅可能不好吃,还可能有毒。”
陈诗酒将信将疑地在水产摊前随手指了一条冷鲜的丑鱼,让老板帮他们宰杀好。
“鱼你想怎么吃?清蒸、红烧、或者松鼠鱼?”
陈诗酒想吃松鼠鱼,又觉得这道菜的做法可能是在为难他,就改口说:“清蒸吧,方便。”
水产店的养殖玻璃槽里还有婴儿手臂粗的皮皮虾,陆星寒说:“皮皮虾白灼、椒盐还有避风塘的做法都好吃,不过温州那块儿最常见的做法就是白灼蘸酱油醋。我妈从小到大就认准白灼这一个做法,觉得其他用油炸的方式,都是在糟蹋海鲜。”
温州人是出了名的吃海鲜大户,陈诗酒总算见识到了陆星寒身上的温州基因。他挑海鲜果然特别在行,像刚刚挑鱼,她随手一指,他会娓娓地跟她解释她选的那条鱼不好,鱼眼睛的玻璃体不够澄清,鱼鳞不够亮,这样的鱼估计已经搁置好长一段时间了,并不新鲜。
挑皮皮虾的时候,他弓腰贴在玻璃槽前认真钻研缸里的皮皮虾,端详里面徜徉着的皮皮虾,腹部和甲壳的颜色是否有一条深色的膏线,据说这样的皮皮虾是带膏的,肉质会比较肥满。
花花绿绿的杂螺要了半斤,将军帽要了四两准备用紫苏和甜辣椒炒,还幺了一只巨大的帝王蟹。
陈诗酒看见他拎着满手的菜,懵头问道:“除了我,你还请了其他朋友上你那吃饭?”
她不过在店里转了一圈看新鲜的功夫,他居然下狠手买了这么多的菜。
“没有啊,我们中午吃,晚上吃,这么多菜其实也不多。”
老板娘都快乐开花了,午市快收摊了,来了这么个大客户。不仅帮他们把海鲜全部处理干净,还送了好些葱姜蒜的配菜。
打的回到他住的酒店,出租车开进酒店区域,陈诗酒心说:这哥们儿不是来东南亚穷游的吧?这酒店一点都不便宜,在这住上一星期,酒店的房费都够一趟奢华的欧洲七日游了。
祝之繁大二的暑假闲着无聊,报了一趟欧洲深度游,两个国家七天,团费是四万。
四万,也就够这酒店尊享套房一星期不到的房费。
陆星寒刷开房间的门卡,把菜拎去厨房,喊陈诗酒先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他去冰箱里给她找一瓶水。
陈诗酒看见他拎了满手的才,心里过意不去,象征性地帮他拎了一个椰子,跟着他一起转进厨房,看见流理台上的布洛芬,询问他:“你身上哪儿疼?”
陆星寒随手把空掉的药盒丢进垃圾桶里,“前天我们一起去昏钟岬,在海水里泡了一下午,我被暗礁给划了一下,伤口没及时处理有点发炎。”
陈诗酒皱了眉,让他把伤口给自己看看。
都疼到要吃布洛芬止痛了,他怎么不说?
这两天还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到处乱晃,夏天气温高伤口本来就不容易好,更何况这两天他们基本上一直在海里泡着……
注意到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陆星寒吞吞吐吐地说:“我怕扫你的兴,就一直没跟你说……”
陈诗酒白了他一眼:“伤口呢?我瞧瞧。”
陆星寒脸颊微红,支支吾吾:“位置有点尴尬……不看了吧?”
陈诗酒冷眼盯着他,把双手抱在胸前,摆明了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不给看?哦,你自己看着办。
陆星寒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她的表情,犹豫问道:“你真要看?”
“嗯。”陈诗酒就差说话从鼻子里哼气儿了,显得整个人没什么耐心。
都受伤到要吃布洛芬的地步了,这人还在矫情个什么劲。伤口要是烂起来了,该上医院就上医院。
当年她体育中考的时候,选了一项跳远,结果集训的时候练习跳台阶把膝盖下面的肉给磕没了。流了好多的血,血肉模糊,体育老师给她拿了个创口贴贴上,当时她以为没事,晚上还骑着马去老师家补课,结果补完课回到家裤子一脱,一块风干的肉从裤管里掉了下来。
赫吉已经睡下了,于是她又忍了一晚,错过缝针的时间了,伤口就特别难好。新肉芽在伤口长不满,赫吉带着她一趟趟去诊所刮掉腐肉,一直等到新肉把伤口长到填满了为止。
整个痊愈的过程太疼了,全程没打过麻药,冰冷的金属镊子在伤口里生硬地捣来捣去,不断夹掉乳绿色的腐肉。至今想起来,仍是那种会心里一紧,足以让人生惧发抖的疼痛。
陆星寒在她面前脱掉自己的黑色工装短裤,裤子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剐蹭地板声音,陈诗酒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干嘛?脱裤子干嘛?
陆星寒促狭地嘲笑她:“你不是要看吗?”
陈诗酒脸都辣红了,几乎在他裤子落地的那一刻就用手把眼睛给捂上了。
然后龟速岔开手指缝儿,偷偷去看他的腿。
他说的偶尔锻炼可一点不“偶尔”。
从来没见过哪个“偶尔”的人,能把大腿的肌肉群锻炼得那么紧实好看。
眼睛对上他氢蓝色的莫代尔材质四角裤,陈诗酒觉得自己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在直线飙升,很可能随时爆表。
陆星寒慢条斯理地把贴身短裤右腿部分往上推,露出一条狰狞赤红的刮痕。
伤口还是肿胀着的,上面擦了一圈碘伏,药水干透后姜黄色附着在上面,配合着凸起的伤口,像极了一条黄褐色的毛毛虫。
陈诗酒依旧把没把手掌从自己面前挪开,只是眉头锁得更深了一层:“前天划伤的,两天了伤口还没干,上面还有脓水,又是夏天,麻烦了。”
“不要紧,我跟酒店要了瓶碘伏,每天睡觉前涂一层在伤口上,好的慢了点,但是一定能好。”
谁不知道伤口一定能好啊?又不是没有生命体征的无机物。
“无菌敷贴呢?伤口得有七八公分吧?酒店没有无菌敷贴的话我一会儿去药店给你买。”
“不用,我……裸睡,伤口晾干得快。”
“……哦。”
这是个尴尬的话题,尴尬到陈诗酒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他某个轮廓像硕大松果一样的部位。
嗯,形状还挺好看。
他一定是故意的,穿裤子的动作依旧慢吞吞的。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裤子的姿势慵懒且随意,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情潮暗示。
陈诗酒在心里把他这行为判定成赤裸裸的诱惑与勾引。
尴尬地在喉咙里咳了一声,陈诗酒去水槽那里洗手,有水流声冲破刚刚尴尬静寂的场面好多了。
在流理台上发现了一个bose小音箱,转身问他:“这是你的?”
“嗯,早上起来煮咖啡的时候我就在厨房里听一会儿歌。”
上海人果然爱喝咖啡,魔都的别名咖啡市。
“你等等,我去把手机充上电连蓝牙。”
嘀嘟一声,陈诗酒摁下电源开关键,音响提示:您已自动连上了绝世无敌大帅比lugh的蓝牙。
等等,绝世无敌大帅比?
陈诗酒惊愕地转头,视线沿着厨房岛台的水平面望去,像极了穿透过一片蔚蓝的海域,看见了尽头里那个宽肩长腿的剪影。
轻笑出声。
是哦,挺帅,但离无敌还差点儿距离吧?
阳光照进屋内,他站在窗户前面,整个人镶了金子一样发着光。
他点开了手机里上次没听完的续曲――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
把距离吹得好远
是《晴天》。
晴天里的他,很耀眼。
岛台袋子里的皮皮虾突然蹦了一下,陈诗酒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一连听了三曲:《晴天》、《珊瑚海》、《园游会》。
陈诗酒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跟她在微博上最新分享的三首歌一模一样呢?连顺序都好像……
他走到她身边,厨房有点儿挤,两个人凑在水槽前,不停朝水槽里蜷曲扭动的皮皮虾上扑水。
陈诗酒有点奇怪地问他:“你是不是偷偷关注了我微博啊?”
陆星寒把下巴搁到她的肩上,垂着眉眼,闷闷笑出声:“你才发现啊?怎么能叫偷偷呢,光明正大的好不!我都关注你好久了,老粉儿了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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