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除夕这一天, 陈诗酒终于把陆星寒那个千亿小群里的人全见齐了。
五大男团三个有伴儿,两个单身,跨年夜那一天, 一伙儿人约好来陆星寒家里吃火锅过年。
那天,饭桌上火锅的热气烟气腾腾的, 男男女女凑了满一桌。
三位女同志在客厅的地毯上盘腿摸牌斗地主,五个男同志在厨房里洗菜配菜调蘸料,男女分工十分明确, 画面极其和谐。
三人牌局, 陈诗酒和舒鹤是室友,另外一个叫林奇的女生, 是陆星寒那个小群里欧阳的女朋友。
陈诗酒老听陆星寒在小群里喊话“欧阳欧阳”的, 有一天好奇心发作,问他:“欧阳的全名儿到底是什么啊?”
陆星寒摸着她的脑袋, 笑了笑说:“就叫欧阳啊。姓欧, 名阳,多好记。”
陈诗酒撇撇嘴,这爹妈给起名儿是多不走心啊,“这名字起的就跟烂尾楼一样, 让人听着总觉得差一口气,后面像是缺了点什么重要的零部件。”
欧阳和林奇是青梅竹马,两人在深市从初中开始一路就是国际学校的同学, 后来林奇先出了国, 欧阳在国内念了三个月的大学, 就紧随其后来了美国。大学的时候两人不同校, 林奇是哈普麻耶斯五校联盟的门面型选手, 欧阳中途转来美国耽误了一年, 美本就读的学校也一般,不过研究生两人倒是一起申了stern。据说是林奇为了迁就欧阳,这才研究生屈就到了nyu。
从两人的相处模式来看,确实像多年的老夫老妻。
林奇这边斗地主一连当了两回农民,却连输两把,已经眼睛要把陈诗酒脸上瞪出洞,就差说:你到底是不是舒鹤的内鬼了,怎么把把给她放水呢。
欧阳从厨房拣了一把洗好的蓝莓,手上还滴着洗蓝莓时候没甩干的水珠,一边吊儿郎当地往嘴里丢,一边来看马上又要输第三把的林奇。
“会不会打啊你?”把手里一把蓝莓囫囵全塞到林奇的嘴里,“这牌你也敢打三带一?明显对家手里一手儿的三轮车。”
林奇蹬他一脚,喊他滚开,烦死了这人,“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江湖规矩,火锅好了没有啊?没有就继续弄去,别在我这招人嫌。”
欧阳一副小媳妇儿的委屈模样,把屁股一扭再一撅,准备转身离场。
陈诗酒和舒鹤刚想说玩玩牌而已,别伤了你们老夫老妻的感情,欧阳嘴贱就嘴贱,碍不着她们什么。
结果看见了极其震惊的一幕,欧阳居然把林奇那只没拿牌的手,径直抓到了自己的屁股上,然后“噗”的一声,当众用林奇的手接住了他的屁。
本来已经够目瞪口呆的了,谁知林奇像是早有准备,反手就把接了屁的那只手以闪电速度捂在了欧阳的嘴上,而欧阳又一次防备不及,中了招,开始捧腹干呕。
这这,这就是传闻中的老夫老妻相处模式吗?
也太放得开了吧……
陈诗酒和舒鹤被眼前这画面,惊愕到下巴都快接地了。
吃火锅的时候也是,林奇不吃肥肉,肥牛里的夹心肥肉,她把上面的瘦肉仔仔细细在嘴里啃光,然后把剩下来啃相难看的肥肉碎,嫌弃地丢到欧阳的碗里。欧阳什么表情都没变,甚至一面给林奇的杯子里倒橙汁儿,一面动手夹碗里林奇刚刚不吃的肥肉,津津有味地往嘴里塞。
陆星寒有样学样,只不过是男女角色掉了个个儿,学着林奇的样子把涮肥牛里的肥肉全吃了,然后自以为很贴心地把狗啃似的瘦肉丢到陈诗酒碗里。
陈诗酒在桌子下狠狠踩他一脚,瞪他:恶心死了,你再给我夹你的剩口水试试?信不信我火锅泼你脸上!
于是陆星寒委屈巴巴地又把她碗里的“全瘦版”肥牛夹了回来。
这大概就是恋爱半年的情侣和老夫老妻的区别。
吃完火锅,众人又支了一张麻将桌,准备通宵奏国粹守岁。
ipad上象征性地放着春晚录播,大过年的麻将玩得大,众人便一门心思扑在赢钱上,春晚主持人喜庆标准的央视腔和各类小品歌舞节目,代替了过年的鞭炮烟花背景音。
到后面天都快亮了,众人才撑不住地说要散伙。
都是开了车来的,住的也近,陆星寒也就没留他们在这住。
等把朋友都送下楼再上来,天幕破晓得都能见到朝霞的微红了。
陈诗酒看着满屋的狼藉,实在有点看不过眼,好歹是中国农历的大年初一,家里不好乱成这样的,打着哈气就要上手稍微把屋里收拾收拾。
陆星寒见她在摆沙发上的抱枕,逗问她:“干嘛?晚上输太多怕我揍你,你要睡沙发?”
“收拾收拾呀,太乱了,新年新气象。”
陆星寒闻言直接把她抓到卧室里,拉上窗帘倒头就睡。
笼好被子,腿夹在她的身上,用脸蹭了蹭她,“快睡,收拾什么收拾,请了保洁的。”
陈诗酒咕哝说:“脸没洗牙没刷,睡不着吧?”
陆星寒眼睛已经闭上了,说:“我又不像你,我可一点不嫌弃你。”
对今晚她拒绝吃他为她“加工”过的肥牛,以示抗议和不满。
小心眼死了这人。
“不卫生……”
亏他家里还是干药企的呢,他外公和赫吉都是医生,他们俩应该对这方面的卫生都更讲究才是。
陆星寒愤懑地咬了一下她吵闹的小嘴巴,“跟我接吻也是不卫生?”
“那不一样……”
接吻是接吻,吃口水是吃口水,能一样吗。
要不是今晚打麻将被掏空,陆星寒这会儿已经好好治治她,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不卫生。再嫌弃他,他还直接上口了呢。
不过今晚还有一件事,倒是舒鹤提醒了他。
陈诗酒在新泽西的房子租期快到了,原本就是转租过来的,租期只有半年。
舒鹤说她和谈溪都舍不得陈诗酒,但如果他和陈诗酒接下来打算住到一起的话,那么那间空出来的房间,就要提早放消息出去了。她们不想下一任室友,是什么作天作地的妖精,搅和得家里一点都不愉快。
这会儿人都散了,静下来,陆星寒正好问问她的意思,要不要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五月份毕业,离这会儿其实也没几个月了。
手掌覆上她温温的脸颊,轻声问她:“酒酒,你房子租期是不是快到了?能不能搬来和我一起住。”
语气比想象中的卑微,要不要三个字,变成了请求词:能不能。
陈诗酒想了想,就这样吧,没什么不好住在一起的,反正除了他,她好像也没有其他可以睡的对象。
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我给你结房租,比我之前在新泽西租房子的市价,再给你高一成。”
陆星寒满足地亲了一下她的发顶,笑着应下:“好。”
他不拒绝,因为陈诗酒这人他看透了,不把钱甩在他脸上,她压根都不会同意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以后可以天天搂着小倔精睡咯。
他说:“我的小灰终于可以见到你的小白了。”
“小灰?小白?”
“是啊,你的椅子和我的椅子,到时候我就把它们一起摆在书房里,肯定很登对。”
“你说的,我以为你又养了两只狗。”
“……”
新的一年,好像就这么平淡无奇地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毕业季。
帝国大厦为nyu亮起了紫色的灯,孟董和陆董因为行程原因没能出席陆星寒的毕业典礼,这也正好解了陈诗酒提心吊胆的窘境。
虽然平时偶尔会一起凑到陆星寒的镜头前跟他父母视频,但见真人,总觉得还是怪怪的。
在没接到孟董和陆董确定不来纽约的消息之前,那段时间陈诗酒总是在家里唉长叹短愁到不行。
不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那种焦虑,而是觉得可怕,有一种见大领导的畏惧感。大数据窃听得挺到位的,有时候陈诗酒能在网上不经意地刷到孟董和陆董的照片,每每看到他们出席各种会议和仪式的照片,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这俩人,是陆星寒的爹妈。
对,就是她男朋友的爹妈,也是她目前所住豪宅背后真正的资助大佬。
衣食父母是上帝。
陈诗酒觉得陆星寒的父母要是来纽约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那么她到时候其实就是等于去见上帝。
人类见上帝干嘛?要么人没了,要么去忏悔。
她得忏悔自己跟陆星寒同居四个月,已经把他们的儿子改造成了一个矫情的嘤嘤怪。
如果不是住到一起,她不会发现这人其实真挺脆弱的。
有时候她说两句重话,骂他拉着她不自律地熬夜玩switch或者开车出去跟朋友喝夜酒,耽误她第二天的学习进度,他就把嘴朝她一瘪开始卖委屈。
试想一下,如果将来她生个软唧唧的嘤嘤怪儿子,只怕要一巴掌呼死这兔崽子了事。
毕业典礼过后,就开始正式打包行李回国了。
在纽约待不到一年,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囤起来的,光是那些堆成山的衣服和鞋子就够头疼的了,更何况陆星寒还死活要把那两张人体工学椅也一起运回去。
陈诗酒挺怀疑的,两张椅子的运费是不是都能在国内买新的了啊?
陈诗酒在衣帽间里发出窒息的惊叹,陆星寒却优哉游哉地趴在卧室床上打游戏。
“愁什么,到时候喊两个人来搬上飞机。”
“人?哪儿来的人啊,这里除了你和我,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你再不来收拾衣服,我生气了啊,怎么还打游戏呢?机票也不订,我真不知道你要干嘛,拖拖拉拉的,拖延症晚期。”
陆星寒头都不抬地回:“机组的人随便喊两个过来搬就是了,你放着别收拾了,过来陪我打两把。”
陈诗酒冷笑一声:“你当飞机你家的啊,还机组人员随便叫两个过来。”
陆星寒这回转头正眼注视她了,眼睛微微眯起,觉得她在衣帽间里忙东西后,热气腾腾的那张小红脸真好看,挠得人心痒痒的好看。
“就是我家的飞机来接我们……我妈没跟你说?”
“……”
陈诗酒呛了一声,她好像忘了,这个日夜和她枕在一起的嘤嘤怪,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富三代,家里还有私人飞机的那种。
离开纽约的那天,微风有点燥热。临别的前一晚,她和朋友们在酒吧里通宵喝酒。这顿酒喝得既放纵,又克制。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或许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面都有可能。
她们有人志在纽约,有人一腔热血将来回国科研,这阶段,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确而具体的梦想去处。
飞机缓缓降落,时隔十个月,再次踏上上海的土壤,陈诗酒是想落泪的。
说不出为什么落泪,可能是想远方的家,也可能是一种近乡情怯。
不过她不能在上海久留,赫吉等了她太久了,这是自她出生以来,她们祖孙俩第一次分离得那么久。
陈诗酒一回到中国这片熟悉的土地,就成了野性难驯的脱缰野马,再也不是蜗居在纽约公寓楼里的金丝雀。
准备在上海呆一天,只匆匆约祝之繁见一面。
陈诗酒临下飞机前,特地在飞机上洗了澡洗了头,还化了个妆,看得陆星寒一愣一愣,戏称祝之繁可真是她的真爱。
不仅下了飞机立马去见,还配陈诗酒洗头化妆这么有仪式感,估计自己在陈诗酒这儿都没这待遇。
陈诗酒淡淡扫他一眼,只想说,我们女孩子的友谊,你们男的懂个屁。
在约好的餐厅见面,把从纽约带回来的一堆礼物捎给祝之繁,两人都没来得及仔细叙旧,陈诗酒就说:“繁繁我赶时间,我们继续微信上聊,估计下学期开学我们才能见面了。”
“你不在上海多待几天?”
“不了,我还有事儿。”
“你真是……那你转机来上海干什么?应该飞北京,北京离乌列尼近。”
陈诗酒脸颊微热地说:“蹭了男朋友的飞机。”
祝之繁:“这有什么蹭不蹭的,顺道一起回来而已。”
陈诗酒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下回准备拉陆星寒一起出来,祝之繁估计应该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跟祝之繁从餐厅里面准备出来,陆星寒也正开车往这边赶。
祝之繁问她:“要不要我送你?我开我哥的车出来了。”
陈诗酒摇摇头,喊她记得去前台要停车券,“我男朋友在来接我的路上,你开车能行吗?驾照这学期才刚出炉,路上多看两边的路况啊,你的脾气急,别心急加塞。”
祝之繁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环,冲她露出了个危险的笑容:“没事儿,我哥血厚,撞坏了他的小马,我爸没准能给他换大牛。”
陈诗酒哂了一声,祝之繁还是那么贫。
陆星寒来接她的时候,祝之繁已经开车走了有七八分钟。
陈诗酒就站在餐厅前面的绿化带等他。
陆星寒回家取了车开出来,远远看见陈诗酒跟个傻子似的站在路边绿化带上掐月季。
心想,这人这样是不是破坏市容市貌啊,好好的女朋友刚回国,没准儿一会就被热心市民给举报进派出所了。
车速减了下来,直到缓慢滑行停住,用喇叭嘟了她一下,她才茫茫然地抬起头来。
今天这么低调?开一辆笨重的哑光黑色漆大g。
跟一个造车梦想家在一起,陈诗酒现在能认识好多车的牌子和车型了,甚至连他们的发动机是哪国哪个大厂造的,可能都可以如数家珍。
陈诗酒跳上车,就对他说了刚刚在路边准备了好久的台词:“我要回家了。”
陆星寒故意逗她:“哪个家?纽约的还是上海的?上海的家你没去过吧,先回我们自己家,还是先回我爸妈家?”
陈诗酒瞪他:“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家。”
陆星寒露出得逞的笑容,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不急,可以先在上海多待一阵,你回去我就见不到你了。”
陈诗酒回答:“明天。”
陆星寒呼吸都停滞了一下,车窗外朗朗灼日,他竟觉有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你做事情都不和我商量的?”想发火,却生生忍住了,怕把话说重了要惹她不高兴,于是只好把气吞回肚子里。
“机票买好了?”
陈诗酒点点头:“买好了,在纽约的时候就买了。没跟你说是因为怕你不同意……赫吉拿着我的简历跟卫生院争取了一个实习名额,到岗日期是后天早上八点,所以……明天我必须得从上海回鹤因的。”
陆星寒没再说话,整个人陷进驾驶座里,沉着脸,一路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车子开进陆家嘴的一个江景小区,陆星寒在地库里停好车,熄了火,摘掉了安全带,但很久他都没下车的意思。
陈诗酒说:“你不上去吗?”
他懒恹恹地回道:“上面好几个阿姨在帮我们收拾东西,我有话跟你说。”
“你爸妈不在?”
“这是我自己的家,他们今天不在上海。”
陈诗酒默默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等待挨批的孩子那样,安安静静地垂着眉等待他的怒火。
等了很久,他还是没说话。
还是她率先开了腔:“要不……我们还是先上去?”
陆星寒一下从驾驶座上凶狠地扑了过来,用膝盖将她抵在副驾座椅上,手指掠过她纤细的脖颈,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拧下去折断她美丽的脖子。
陈诗酒明显被吓到了,连睫毛都在恐惧地微微颤抖。
“知道怕了?”
陈诗酒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朝他点点头。
在他禁锢的怀中,她连稍微大一点幅度的点头动作,都有点难以施展。
恨恨咬了一下她的脸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下次再这样,我弄死你。”
作者有话说:
陆星寒:tat每回对着老婆人菜话狠就是我……老子tm就这点放嘴炮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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