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后来有很多个辗转失眠的深夜, 陈诗酒都懊悔地想,关于那个她彻底交出自己的夜晚,或许她可以诠释表达地更完美、更直接一些。
比方说, 她应该直接对陆星寒开口说出那三个字。
那句她从不曾对他说过的我爱你。
这样,后来的他们也就不会彼此疑虑, 而失散那两年。
从上海回到鹤因,陈诗酒一路经历了各种热门冷门交通工具:飞机、高铁、地铁、公交、小巴、家庭轿车。
最后从市区开往鹤因汽车站的小巴上下来,看见赫吉站在汽车站铁皮雨棚下等她, 早晨的阳光在赫吉的米色羊皮凉鞋前投出一扇金色的倒影, 一颗心终于落定下来。
灰扑扑的汽车站,赫吉穿着一条靓丽的鹅黄色裙子, 胸口别着一枚她最爱的鸢尾花胸针, 嘴上咧着大笑,朝她张开怀抱。
陈诗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 丢下行李就扑到她的怀里。
“赫吉,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她紧紧抱着赫吉,“我是真的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独立地把日子过下去了。”
赫吉亲了亲她的额头, 仔细端详怀里许久不见的心爱姑娘,又有点得意地说:“我最近学会用那个微博了,还注册了一个账号关注了你。诗诗,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注意到你这几个月微博都没怎么发了。”
陈诗酒笑了下说:“没有, 这几个月我过得很好, 特别好。”
她搬去和陆星寒一起住, 被他侵占了更多的私人时间, 加上这学期要结束交换, 得提前算好可以直接转换的学分够没够,怕在纽大修的课到时候学分转换回来有意外,干脆就肉疼地多选了两门课修。
平时课程是真的很满,期间还刷了几次托福和gre,早点准备起来,看看大四上学期要不要接着申master。
她原本就还没想好这个计划,现在又多了一层顾虑。
陆星寒回国,接下来就要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算是彻底定居上海。他家的产业那么大,他定居的城市几乎从一出生开始不会再变了。
如果她接着申国外的master,那么大四这一年过完,他们就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异地问题。
其实也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她待在国内继续读研。
她的成绩排在班级的前百分之十,应该够得上本校保研的名额。
可私心里,还是想去外面过那种高强度的强迫输入式生活,非常锻炼人的意志。陈诗酒在这种被迫卷到快猝死的变态环境中,有时候居然还觉得挺享受的,也庆幸自己,没有在最值得奋斗的年纪,浪费宝贵的生命。
谈溪和舒鹤研究生毕业,大概率也要继续在纽约读博或者工作,到时候她们可以重续室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棒。
赫吉开着她的老古董浆果红桑塔纳,一路颠簸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
车内放着十几年前的cd老碟,属于上世纪□□十年代的风格,曲调悠扬又闲散,而车内所有的一切陈设与装饰,都还跟十几年前一样。
那年买这辆车要十五万,那时候鹤因镇上一套有门面的落地房也才七八万一幢。如果不是当年买了这辆车,镇上谁都不知道赫吉原来如此富有。
赫吉是第一个在镇子上买车的女人,不过她的车其实更像是一辆公家车,哪里有需要,车子就开到哪里去。镇子上谁家需要接新娘,又或者哪里出了意外,赫吉赶着去给妇女接生,鹤因简陋不平整的马路上,经常能看见这样一抹忙碌而热情的红色。
确实,赫吉是鹤因最好的妇科大夫,女人们大小毛病都爱上她这瞧,她们甚至不太信赖省城里的医生。
因为每次去省城看病,不仅路上要耗费好多功夫好多交通费,去了医院没有医保,医生什么病都没瞧就让人先去做一堆昂贵的检查,验血、ct、核磁……这些都快成了人们每次看病的必要套餐。而最后,对着满桌的报告,往往就连医生自己,都说不出来病人到底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鹤因的人火气大,好几次就在省城里拎起医生的领子,几乎要一拳头砸下去。
老子他妈在你这花了几百上千的检查费,结果你就跟我说你也不知道?
简直他娘的瞎扯淡!
久而久之,鹤因的女人就不爱大费周折地去省城里瞧病,只要不是受医疗设备限制的大毛病,她们无一例外都爱上赫吉这来报道。
卫生院里赫吉的专家号,永远是最火爆的,来这瞧病的不止鹤因当地人,就连周边几个镇的女人,经常也慕名而来挂赫吉的号子。
而赫吉,就像逆风生长的劲草一样,在鹤因这片土地上越扎越韧,丝毫不受那些大医院挖墙脚的诱惑,而且经常以此得意地自荐,颇有底气地跑去跟镇里、市里的领导主动争取外派学习名额。
鹤因卫生院好几台价值超七八十万的医疗器械,也是赫吉跟市里领导死磕较劲争取来的。
赫吉是陈诗酒这一生最佩服的女人,即使后来的陈诗酒去过世界很多地方,认识了许多自诩百年家族传承的名流,见识到无数优秀独立又坚强的女性,但她始终将赫吉视为自己这一生最重要的榜样。
一个被爱伤害,却愿意用爱反哺生养她这片故土的女人。
她的爱是无私的,近乎阳光一般炽热而透明。
明明她这一生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走出去,拥有更好的前程和更广阔的天地,但她却始终铭记自己年轻时的承诺,没有抛下她热爱的这片土地和人民。
坐在开往家方向的桑塔纳里,陈诗酒给陆星寒发了一条视频。
她降下车窗,把窗外正在无垠草地上慢吞吞吃草的牛羊和开阔无比的湛蓝天空装进手机摄像头里,录了一个十五秒的小视频。
车在路上疾驰,人在回家的途中,牛马羊们正肆意散漫地吃草。
陆星寒正在陪着陆董孟董参加董事会的会议,而这个会议的主角正是他自己,今天算是他正式来集团报道了。后续还有相应的个人股权变更,集团律师团队已经就位,权利与义务是相辅相成的,陆星寒深知从今往后,人生可能再也没有轻松可言。每天一睁眼,就必须坚韧面对上万人的生计问题。
陈诗酒给他发来微信,正是他在听集团律师在给他介绍股权变更的繁琐流程,以及董事会的投票结果。
陆星寒本来想等会再细看她发来的消息,但见她发来的是个色调明媚的蓝天碧草短视频,有种置身熔炉之中突然嗅到薄荷的清凉感,顿时解压又提神,于是鬼使神差地把手机音量调成静音,然后点下视频的播放键。
唇角不自觉弯起,他的姑娘要回草原上撒野啦。
脑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那年雪地里,她带着大毛帽子遇上他时候的样子。
鼻子和脸颊都是红彤彤的,如朝阳一般充满朝气。
整个人斜靠在会议室的皮椅上,手机放在桌面下方,手掌撑在眉间遮掩自己看视频的视线,直到把整个15秒的视频全部看完,他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机重新收好,装回西装的口袋,继续认真听律师宣读厚厚一沓又一沓的文件稿。
陆星寒承认自己有一点幼稚,尽管今天西装革履,面目深沉地应对集团各级元老的层层审视与提问,他的配合度以及完成度,在孟董和陆董看来,完全够得上“十分拿得出手”的优秀程度,但一旦涉及到有陈诗酒的部分,他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松弛又无比单纯。
陈诗酒先斩后奏地回了鹤因,没有跟他提前说过这个计划,甚至她要去什么卫生院实习,之前准备了简历这件事,他都完全不知情。
看见她发来的视频,他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是想秒回她的。
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可恶行为,尽管她在那个情迷意乱的夜晚已经献出了她最大的诚意,她的身体为他盛放到前所未有的惊艳程度,但陆星寒还是心里有气。
幼稚就幼稚吧,他得顺一顺这口气,不再那么毫无尊严地每次都对她秒回讯息,他要故意冷她一下。
下个月十号,助理已经帮他把日程排出来了,他可以把这个月和下个月十号之前的工作尽量压缩一下,十号以后空出一个三天的假,连着周末的话就有五天,到那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说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这段时间就把握好节奏,不冷不淡地回她,让她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错了。
只是陆星寒怎么都没想到,陈诗酒这只倔精,是硬吃硬,黑吃黑的。
他故意放缓回消息的速度和频率,陈诗酒居然可以憋住,用同样无比漫长的回复间隔来一遍遍凌虐处刑他。
这种两人暗中较劲的状态,一直维持了半个月左右。
你回我这么慢,我就回你更慢,你不主动找我,我就更加不主动找你。
陆星寒对着陈诗酒这种散漫和强硬的态度,近乎绝望与悲观。
好像怎么也走不进她的心里,一度怀疑,自己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就是可有可无的?
她是怎么做到十来天忍得住不跟他打一通电话和视频,就靠发几个敷衍的文字的?
她发给他最长的一句话,他数过,只有二十个一字。
二十个字一里面,还有十四个字是无关紧要的菜名。
陆星寒对着她发来当天颇长的一串菜名,简直气堵到想骂人。
而后在心里深深发问:她……不想他吗?
临走前的那一晚算什么?安慰炮,还是分手炮?
明明她在他身下,像是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他的那样沉溺下去。
他感觉得出来,那一晚的她,是和以前的那些她,完全不一样的。
他甚至痴心妄想觉得,那会儿的陈诗酒可能也已经迷恋上了他,她像自己一样,在心底里坚定认为,这辈子除了和眼前这个人做爱,再也不会共其他人有这样亲密的融合和完全付出的时刻了。
结果就是,完全是他想太多了。
原本只是想战略性地冷淡一下陈诗酒,没想到最后变成了自己的自取其辱。
浅冷战的第十六天,她不再主动给他发任何问候消息和视频,那一天是陆星寒这个月过得最糟糕的一天,也是那一天,他才彻底想明白一件事情。
陈诗酒这个人是没有心的,她在这场感情里,一直就保持着随时撤退的态度。
无论他说了多少遍等同于承诺式的我爱你,她始终没有同等回应过他一次那三个字。
哪怕只是敷衍地说一下我爱你,又或者仅是爱你两个字,甚至都不用带上主语,他卑微地想。
可是她没有。
陆星寒在那一刻对自己感到十分恶心和无力。
她不在乎你啊,你他妈贱不贱啊,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主人却连眼睛都不搭你一下。
他厌恶自己,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犯贱地给助理拨响分机号,他说:“给我定今晚去哈尔滨的飞机,下班就走,明后天的行程帮我顺延到后面去,工作等我回来再说。”
挂完电话,陆星寒耷肩久久地垂坐在办公椅上,自嘲地笑了下。
没救了你,你还有救吗陆星寒,她只不过24小时没给你发送任何消息,你就跟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要跑去见她。
在心里骂完自己,又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说:没事,我去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就算是她要同自己分手,也得去当面问个清楚是不?
死也得死个明白。
他重走了一遍那年毕业旅行的路。
三年前了,鹤因的景色还是那么美,山川、河流、草甸与牛羊,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唯一希望的,就是这里的交通建设不需要跟景色一样那么“熟悉”,三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依旧那么原始和落后。
他到的时候很晚了,前一天晚上九点从浦东出发,第二天晚上十点多才到鹤因。
高纬度地区,就算是夏天白昼时间长,但晚上街上也依然人烟稀少。
鹤因汽车站过晚上八点日落,就接收完来自市里的最后一班汽车了,陆星寒只能从市区一路打车来鹤因。
司机从来没见过这种愿意加价花一千块打车去鹤因的客人,毕竟市区来鹤因的小巴汽车票价才四十不到,等到五点天亮,就有最早一班小巴汽车。
历时两个半小时,颠簸过一片无人的草场区,出租车缓慢驶入一片葱郁森林,开出这片森林,就到达了依山而建的鹤因居民区。
车子在一幢两层的原木色木屋前停了下来,陆星寒见屋内窗户亮着灯火,就直接去摁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披着薄毯的赫吉。
屋内电视里的电影频道,正在播放赫吉最爱的老电影《牧马人》。
电影里的丛珊包着头巾,正挥斥汗水地在屋前拉砖坯。
赫吉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有点眼熟,她是医生,平时见的病人多,但她的病人都是女性,是以家门口乍然出现一个面孔似曾相识的年轻人,她还是在认真在脑子里搜罗了一下记忆。
很快认出来――“你是诗诗的那个‘胡萝卜’朋友是不是?”
陆星寒不知道为什么,至此,一路满腹的忐忑和隐隐期待,瞬间化为了一滩委屈。
瞧,陈诗酒多本事,她可真是本事死了。
跟他谈了快一年的恋爱,结果她家里人,压根都不知道有他这一号人物。
他究竟来这找她干嘛来了?
疯了吧他。
陆星寒鄙视自己。
但既然来都来了,他还是得见上一见那个人。
对待老人,陆星寒维持了应有的尊敬与体面,恭敬问道:“赫吉你好,陈诗酒在家吗?”
“诗诗今天轮夜班啊,还在卫生院呢,估计得早上八点交了班才能下大夜。”
“她在卫生院?”
赫吉年纪大脑子却好使的很,一个外乡男孩儿大晚上来敲自家的门,还问陈诗酒在不在家,说明二人关系自然匪浅。
再叠加陈诗酒最近十来天整晚整晚失眠,内分泌失调已经到要吃药的地步,赫吉敏锐地察觉,眼前这个小伙子,可能就是诗诗闹失眠的终极原因了。
赫吉见他背上背着双肩包,让他先进屋把包放下,陆星寒却摇了摇头说:“我来之前已经订好了民宿,之前住过觉得还不错。”
“那你等等,我开车送你去卫生院。我们这大晚上街上根本没人,你打不到车的。卫生院离这快两公里,开车就一脚油门的事,你走过去要二十来分钟。”
赫吉蹬掉腿上的拖鞋,在门口换上皮鞋,抓过门边斗柜上的车钥匙就要载着陆星寒去卫生院。
路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赫吉简短询问了一下他的个人信息,眼睛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瞟陆星寒,然后一颗心紧在胸口问他:“你是不是在和我们诗诗处对象呀?”
陆星寒愣了一下,而后又觉得自己挺不好意思的,这么晚还麻烦老人送自己一程。
“是的奶奶,我正在和您家的陈诗酒处对象。”
“我说呢,这丫头怎么刚回来时候好好的,经常偷偷一个人对着手机屏幕傻笑,看着就像在谈恋爱,只不过她没跟我说,我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你们吵架了吧?她最近失眠睡不好。今天我给她测了激素六项,内分泌失调了,刚给她开了点优思明,又给她配了点草药熬水喝。”赫吉笑说。
陆星寒歉疚地说:“我不太懂事,惹她生气了,不过您别担心,我一会儿当面跟她把话说开,她以后应该就能老老实实睡觉了。”
心里上上下下,总觉得赫吉这是在向他兴师问罪的意思。
赫吉笑而不语,心想:人都来了,早知道她今天先不开激素药了,心踏实了睡得好,就是女孩儿治疗内分泌失调的最好良方。
卫生院看得出来比三年前那时候扩建了一些,就连大门口都把原来的“鹤因卫生所”白底黑字标牌,换成了石碑雕刻的“鹤因卫生院”五个红漆大字。
赫吉把陆星寒撂在了卫生院大门口,就把车开回去了。
临行前还特地嘱咐了一声:“她这人你得说好话,吃软不吃硬,从小就那倔驴脾气,随了我。我这人也爱听软话,谁要是跟我来硬的,我这拳头能比他的话还硬呢。这性子呀,吃亏,吓跑不少男人。”
陆星寒谨记教诲,一会儿见到陈诗酒,一准使劲往死里说好话软话,丝毫忘却了自己来这的初衷,其实是为了质问陈诗酒到底是不是想分手。
分手?分个屁,他来这,可不是为了听她说些什么分手的狗屁话。
他想她,想的同她一样彻夜失眠。
每个夜晚,他都盯着手机里她的微信头像,无数次一遍遍往上拉他们之间曾经的对话。
靠着之前那些没冷战时候的甜蜜对话,来缝缝补补一颗酸胀满是窟窿的心脏。
他甚至无聊到用搜索浏览器搜索她的名字,意外在她学校的贴吧里发现了她的qq号,点进去她的空间,看到了许多她的过往。
陆星寒想,闹别扭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就算闹别扭,也应该是四肢拧在一起,谁都不放过彼此,就那么炽热地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要轻易饶过谁。
而不是这样隔了大半个中国,在冷冰冰的聊天软件上互相炒冷饭。
甚至,他没骨气地想,干脆就道个歉好了。
这次冷战,总归是他先犯贱,是他想先冷一冷她,在她那儿试图找到足够的存在感。
这行为跟个傻逼也没区别了,自讨苦吃。
满腹的好话、软话、道歉的话,在肚子里、在心口打了无数遍草稿,就要说出口。
他却在灯火通明的药房门口,看见陈诗酒坐在药房的玻璃窗后面,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俊朗小伙,几乎肩头都碰在一起。
他们低头同看一本书,翻页的时候,手指甚至会不经意擦撞在一起,陈诗酒用手肘捣了一下小伙的胳膊,头都不抬地命令他:“去帮我看看药好了没有。”
小伙起身去看了一眼养生壶里熬煮好的中药,贴心地给陈诗酒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中药摆在他们刚刚看的那本书边上,他们很快又坐下来并肩安静地看书了。
白炽灯下,药房玻璃窗里的二人,默契到不像话。
仿佛时间,都为他们美好到静止了一样。
陆星寒崩溃的同时,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懂了。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小伙,他见过,在陈诗酒早已废弃的qq空间相册里。
他们是同桌。
陈诗酒qq空间的说说里,他不止看到一条这样的话:今天唐恒又被我欺负了。
这就是她这半个多月,对他不死不活、不冷不热,最终彻底不给他发任何消息的理由。
她回到熟悉的土地,见到了熟悉的故人。
原来,她一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陆星寒在心里一遍遍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手心失去温度,血液都在躯体里逆流上涌。
他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她颊边甜甜的笑容,呼吸都痛到太阳穴一阵阵发紧。
不再回头,转身走掉。
作者有话说:
陈诗酒:没见过这样的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大戏,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陆星寒瑟瑟发抖搬出榴莲:“老婆,我错了!全怪我饭吃太多,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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