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把陈诗酒送到家门口, 陆星寒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缰绳交到她手里,单手插着裤兜,侧过身, 给她让开道。
陈诗酒大为惊奇,以这人的占有欲, 居然这会儿没想着进去堂而皇之地跟赫吉打声招呼。
打招呼是假,宣誓身份是真。
月光和路灯交叠下的他,面部轮廓有些冷逸, 但目光却如温润的流水一般涓柔, “你进去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送你去学校上课。”
“你……不进去吗?”陈诗酒试探性地邀请了一下。
陆星寒露出赧然的微笑, “来得急,什么伴手礼都没带, 见长辈, 两手空空总是不太合适的。”
陈诗酒古怪地觑了他一眼:“你上回半夜敲门,不也没带礼物么?”
陆星寒笑了一声:“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不懂。快进去吧,你再不进去,我会以为……你舍不得我的。要不你干脆今晚跟我去民宿住?”唇角浮出一个流里流气的笑。
陈诗酒恶狠狠瞪他一眼:“不要, 我怕赫吉会打断我的腿。”
陆星寒低低笑了一嗓子,目光促狭亲昵,“快进去吧。”
陈诗酒不太习惯两人这样难舍难离的腻歪, 手指刮了一下耳朵后面的头发, 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与窘迫, 然后闷声“嗯”了个字, 不再看他, 便转身开锁进了屋。
进屋的时候蹑手蹑脚的, 都快一点了,再过两小时,天都要亮了。
回到房间才敢开灯,站在穿衣镜前一照,脸颊便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出门前原本平整没有褶皱的棉麻背心裙,眼下尽是褶皱,目光流醉盯着上面一寸寸褶皱,仿佛这褶皱里都盛着道不尽的暧昧旖旎。最令人难堪、心跳加速的,是她转身后,从镜子里看见后面裙摆上有一滩黏腻的水渍,那上面还有没来得及仔细摘除的草刺。
深绿色的草针扎进棉麻布料的网眼里,像找到了赖以生存的根据地,而那滩深色的水渍,则成了野草汲汲饮取的生命源泉。
陈诗酒浑身皮肤像颗粉桃子一样,不听话地泛起了羞色。
镜子里的场面一度太过淫靡,陈诗酒心烧口灼,迅速举高双手,把裙子从头顶褪了出来。
赤条条地站在镜子前瞄了一眼后背,果然一大寸皮肤在草地上磨得通红。
拉开衣橱,弯腰,从一排竖格子里拣了条内裤,手臂搭上睡裙,准备去浴室再冲一个澡。
等她冲完凉,浑身带着水汽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陆星寒打来的电话。
“这么久才接?我忘了问你,明天早上几点去接你。”
光是听这含混不清嘴里嚼沙的声音,就知道他正在刷牙。
家里房间隔板都是木质的,隔音差,陈诗酒趴在铁架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压低声音小声说:“九点吧,十点的课。赫吉一般八点出门,你明天不用太早来。”
听筒里传来他簌簌的漱口声,水声像激流一样,在他的嘴里荡来荡去。
陆星寒吐完嘴里的漱口水,拿棉柔巾印唇角,过了许久才低笑着回复她刚刚的话,“怎么?那么小气不让我见你家里人啊!”
陈诗酒:“不是你说的嘛,没带礼物不好意思上门,我这是给你提醒欸!”
陆星寒嗤笑了一声,“我明天可以去市区买好伴手礼,再亲自登门拜访。”
陈诗酒倒也没拒绝,只是提醒他:“市区离这远,坐小巴单程就得两个半小时,加上路上等发车的时间,一来一回都得六七个小时了。镇上也有一条街,卖各种衣服手工艺品,平时宰游客比较多,但也有几家比较靠谱实在的店。”
陆星寒有心逗她:“呦,都替我安排好了啊,看来明天我不上门拜访一下赫吉都不成了。”
陈诗酒才不搭理他,这人就是这样爱在话头上占便宜。
而后哼声笑了笑。
也是,他要是不这么霸道,非得跟她较劲,他们之前这一个月,也不至于闹成那样。
“明天早饭你想吃什么?我在家给你做。”
“别,你多睡会儿,黑眼圈那么重我都心疼了。”
陈诗酒闻言从床上蹦了起来,认真去镜子前面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这一个多月熬下来,自己脸色蜡黄,皮肤的质地都粗糙了许多,下巴下面还有些许红痘,眼睛下面浓重的两道黑印子,成了她不规律生活最好的佐证。
既然他说了,陈诗酒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要往脸上贴一张面膜。
陆星寒听见她那边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会儿拉抽屉,一会儿有哗啦的水声,这阵动作所发出的声响太熟悉了。
好像回到曼城的那套公寓内,许多夜晚,她认认真真坐在梳妆台前贴面膜,而后拉开梳妆椅从镜子前离开,袅娜地扭着腰肢转进卫生间里洗手,有几次胡闹,他跟着她进了浴室,就在镜子前捉着她纤细的腰,低下头埋在她那处逗弄。
台盆里是不断下注的水声,她那里也是。
陆星寒咽了下喉咙说:“酒酒,我周日回去,下星期必须得回去正常上班了。这几天你能抽出一个晚上来陪我吗?”
陈诗酒脸上糊着蚕丝面膜,尽管内心特别想笑,但表情管理做得特别到位,面膜在脸上岿然不动,仅有唇角不停颤动,极力忍住不扯出笑。
“一个晚上……”
“你就说去同学家住一晚。”
“我的意思是,一个晚上够吗?”
陆星寒陡然眸色深黯,色棍上身,喉咙都喘出了粗气。
“?什么意思,你难道还可以逃出来两个晚上?”
陈诗酒娇吟吟地说:“后天早上赫吉带队出发去市里学习五天,你可以上家里来住。周日走的话,赫吉还没回来呢。”
陆星寒这才知道自己上当,这祖宗把他盘得团团转。
不过心里一点儿都不恼怒,甚至还觉得有一丝丝清甜。
“酒酒。”他突然温柔地叫她。
“嗯?”
“我突然有个想法。”
“说。”
“好像我们在‘外面’,也挺不错的。”
那两个字加了重音,无限旖旎。
陈诗酒耳朵都快爆了,啐他:“滚!挂了,快睡觉!”
赫吉出发去市里那天,陆星寒整个人就抖起来了。
在民宿前台那儿退房,把前台柜子上一摆一摆的招财猫手臂都快玩断了。
心情大好,单臂倚在柜台上,双腿交叉搭着柜壁,嘴里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
阿曷老板觑他一眼:“小伙子这趟玩得挺开心啊?”
陆星寒虎口端着下巴,微一点头:“还没玩儿呢。”
阿曷老板:“没玩就走?不多住几天?”
陆星寒接过他递来的退回押金,收好在钱包里,笑笑不说话。
“走了啊老板,你这门前的驯鹿也不洗洗。三年多了,我上一次来它就在那儿,灰扑扑的,不像揽客,倒像赶客。”
阿曷老板伸长脖子,扫了一眼大门口的驯鹿摆件,糙里糙气地说:“随它吧,什么时候被造得缺胳膊短腿儿了再换。”
陆星寒“唔”了一声,拎起双肩包肩带往肩上一扛,迈步从民宿里走出来。
陈诗酒像昨天一样,给他下了一碗面条。
不过今天的浇头是肉沫丝瓜,另外煎了一个有点糊的鸡蛋。
陆星寒见她家门是虚掩着的,低头看了下腕表,估摸着赫吉已经走了,便直接推门而入。
陈诗酒在灶台那里正琢磨着要不要把糊蛋丢掉,重新煎一个,但又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下一个鸡蛋可能煎得还没这个好。
陆星寒把双肩包丢在沙发上,走过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像只树袋熊一样轻挂在她整个人上,柔柔问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呀陈大厨?”
陈诗酒把自己煎的糊蛋展示给他看,一副嫌弃的表情,“能力极限了,这个蛋边缘一圈焦掉了,要不要重新给你煎一个?”
陆星寒表示自己可以把煎蛋啃出一个甜甜圈,只吃中间没糊的部分,周边那一圈黑焦的蛋白,剩掉就很好。
陈诗酒把鸡蛋从煎锅里铲出来,放在做好的面条上。
陆星寒把一碗面条吃到一半,才问她:“有水吗?”
陈诗酒扫了一眼他的表情,“咸了?”
陆星寒诡异地笑了一下,没吭声。
陈诗酒不嫌弃他吃过的筷子,抢了过来,屁股怼了怼他,示意他给她腾点位置出来。
挑起筷子吃了一撮面条,妈啊,这是人能吃的东西?
立马捂嘴吐了,一路杀向厨房的水槽,开始疯狂漱口。
怎么会这样!!
还是一早跟着下厨房app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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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寒提醒:“……我觉得,你可能跟昨天一样,把糖当成盐了。”
陈诗酒:“?昨天也很咸…?”
陆星寒呆呆点点头。
陈诗酒:“!!那你昨天还吃完了,汤都没剩???”
陆星寒:“嘿嘿,觉得甜。”
陈诗酒:缺根筋吧这人!
面条是不能再吃了,陈诗酒就把赫吉平时存在冰箱里的蛋糕给他切了一块,再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吃完早饭陈诗酒照旧骑马去学校,赫吉不在,空了一匹马出来,陈诗酒让他自己挑一匹骑,陆星寒不干,非得跟她挤在一个马背上。
路上偶有熟人路过,陈诗酒只得解释说:“朋友,我载他一程。”
陆星寒不服气,每每她这样简略地向旁人介绍他,他就故意扯起缰绳让马突然变速,陈诗酒在马背上颠得整个人一时颠三倒四,差点从上面摔下来,然后又被他随手一抄,稳稳当当地落进他的怀中。
“我没名没姓吗?什么朋友,你要是和你男性朋友这样共骑一匹马,我能弄死你,陈诗酒。”
陈诗酒觉得这人老毛病又犯了,懒得与他辩驳。
到了校门口,原本以为他会像昨天一样返回,没想到他今天借口说想用学校的电脑处理邮件,非得要跟着她一起进学校。
陈诗酒双臂捧在胸前,挑眉问他:“家里不是有电脑?我和赫吉的房间都有。”
陆星寒耍赖说:“早上我连了你家的wifi,网速不太好,邮件里的附件就没下载下来,我试试你学校里的网速好不好。”
陈诗酒双目露出狐疑的光色,总觉得这人背后有所企图。
等她领着他一起去办公室,推开门看见唐恒坐在对面的办公桌位置,她这才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一早非得跟着她进学校。
陆星寒假装大度地跟唐恒打招呼:“嗨,你好,我是陈诗酒的男朋友。”
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唐恒面色明显有点僵,连点头致意的动作都是迟滞的。
干干笑了两声,回他:“嗨,你好。”
陈诗酒的唇角抽了抽,指着自己位置边上一张的空凳子说:“你先在这坐着,我得用电脑拷课件,一会儿我去上课了,你再用电脑。邮件不急吧?”
陆星寒:“不急。”
两腿一跨,吊儿郎当地在凳子上坐下,整个人微微懒散地向后靠,单条腿扛了起来,支在另一条大腿上,双手扬起撑在后脑勺,显得整个人无比慵懒自在。
陈诗酒拍掉他肆意散漫的二郎腿,用眼神威吓他:坐有坐相,对面唐恒在呢。
陆星寒假装视而不见,不仅没把自己的二郎腿摘下,反而抖了起来。
陈诗酒瞪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不再理他,转头去给电脑开机。
陆星寒端详着对面办公桌上的人,身材挺拔,应该足有一米八五,面目刚毅,两道浓眉生的像一副武将,但嵌在脸上的那峰鼻子却生的秀美,鼻翼都是紧缩收拢,十分谨慎低调的。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似乎并不在意陆星寒那么直剌剌地扫视他。
陆星寒觉得这人没劲,明明对陈诗酒有意思,情敌出现,却连正眼跟自己对视一下都不敢。
端详了他一会儿,便败了兴致,转而玩起了手机。
陈诗酒把课件从电脑里拷出来,看差不多到点去上课了,便交待陆星寒:“电脑是公用的,桌面的文件不要轻易删,奇怪的网站不要随意点,容易招病毒。渴了的话,饮水机下面打开就有纸杯,不过你这人矫情,喝不惯纸杯,我的瓷杯子自己去洗了再用,窗台上就有洗洁精。还有,不许嫌洗洁精伤手就不用,夏天我每天都泡菊花茶喝,一晚上杯子里的剩茶就馊掉了,不用洗洁精,杯壁滑溜溜的洗不掉。”
奇怪的网站?哈哈,陈诗酒还真是不给他留面子。
陆星寒冲她露出一个撒娇卖好的笑容,不想让她再啰嗦下去。
情敌在这呢!给他留点面子好不好?
唐恒默默垂头看书,眼睛却盯在泛黄的纸页上渐渐无神,脸色一阵白过一阵。
陈诗酒起身路过他身边,陆星寒随手一捞,将她整个人带到自己面前,脖子高仰,将右颊侧过来,赤裸裸地邀吻。
这人真是幼稚死了,平时都没见他这么黏糊,不就是为了在唐恒面前宣誓主权么。
跟只开了屏的公孔雀似的,一个劲抖。
陆星寒见她迟迟没有吻上来,眼睛瞪老大,原本松垮搂着她腰的手臂,夹紧角度警告了一下她。
陈诗酒真的被他气死了,一边瞪眼,一边咬牙切齿,无奈地飞快轻啄了一下他的右脸,其实恨不得长出獠牙,狠狠一口咬碎。
等陈诗酒从办公室出去,陆星寒便开始正经工作回邮件。
没有雌性在场,两位雄性之间暗流涌动的那股剑拔弩张气焰便消散了大半。
陆星寒回了半小时的邮件,后面又跟进了一个视讯会议,陈诗酒一节课上完回到办公室休息,看见他正戴着蓝牙耳机,面目冷峻凝肃地开着会,便安安静静地搬了张凳子,离他坐的远远的。
课间休息,几个孩子跑过来想找两个小老师玩,推开门,小脑袋在门缝边上叠罗汉。
陈诗酒不禁笑了,起身出去跟孩子玩。
唐恒其实也想出去,怕陈诗酒搞不定这些猴儿精孩子,遭他们欺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行为挺逾越的,毕竟人家的正牌男友在这,轮不着他做护花使者。
索性就继续装作看不见,仍旧埋首看书。
陈诗酒把几个调皮蛋引去连廊上玩,孩子们兴冲冲地问她:“陈老师,办公室里你位置上坐着的那个男的是谁啊?长得挺帅,比唐老师还帅,就是不太好惹的样子,表情太臭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唐老师,唐老师最喜欢对着我们笑。”
陈诗酒被他们这番话逗得前仰后翻。
确实,刚刚她进门看见陆星寒在开会的那张臭脸,心头也是微微漏跳了一下。
那种身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其实在职场上挺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
陈诗酒也是第一次见他工作时的严肃表情,刚刚差点有一种她第一次考托福口语,进门见到洋毛考官的紧张局促感。
“小朋友,背后偷偷说人坏话可不好哦……”
陆星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诗酒的身后,叉着腰,对一群小屁孩指点江山。
才一会儿没盯住陈诗酒,一群臭孩子就在她面前煽风点火。
姓唐的真是阴魂不散,到处给他招堵。
“下课了?”
还好这人有分寸,没在孩子们面前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动作,老老实实地站在她面前,规规矩矩地同她说话。
陈诗酒点点头,“会开好了?”
“嗯。”
陆星寒嫌一群小电灯泡在场碍眼,想想不能搂腰,牵手总不过分吧,便拢起她的手揣在掌心,牵着她大步往走廊另一头走。
身后孩子们发出瞧热闹的疯狂尖叫。
“去哪儿?我想回办公室喝一口水,嗓子干。”
陆星寒借着中途上厕所的机会,目览了一下学校的地形,发现走廊尽处的拐角绕出去有一个天台,天台朝向正是他之前停机的那个荒草坡,也是他们那天晚上合好,躺在上面互相拥抱的地方。
陈诗酒知道这个地方,被他牵着走到天台,眼睛躲闪,一直不敢直视那片偌大绵延的草坡。
脸红心跳得不像话。
陆星寒却将目光顺着高高的草坡滑下,视线投在那片黄沙碾地的操场上,分外正经地说:“是该给学校换一个塑胶操场,你以前是不是在学校摔操场上摔倒过?”
陈诗酒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陆星寒收回视线,眼睛急转直下,定在她裙摆下方的膝盖位置。
“那上面有疤,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陈诗酒:前面句挺像那么回事,后半句可以自动忽略。
“砂石操场学生摔倒容易蹭破皮,我小时候贪玩,在弄堂里跑街串巷,水泥地上没少挨蹭。都什么年份了,你们这还没塑胶操场?”
“其实早六七年前学校就要修的,那会儿国家有硬性指标,每个县的学校塑胶操场要有多少的达标率。我们初中要修塑胶操场的那年我初三毕业,校长和校办主任挺不光彩的,贪了这笔修操场的经费,仗着山高皇帝远,上头教育系统有靠山,除了这个经费,其他也昧下挺多的。但也没人较真管,小地方这点特别不好,一层罩着一层,出了问题,这一层反映到上面一层,可能就被捂嘴了。直到我高二那年,校长和校办主任才双双进去,赃款后来好像也没追回来,操场就一直这样了。”
陈诗酒想起了什么,跟他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上面一层楼。”
陆星寒猜测:“去你原来的教室吗?”
陈诗酒摇摇头:“不是,我原来那一栋教学楼是危房,三年前拆了,现在另起的新楼,已经没有我当初的记忆了。”
带着他从天台转去楼梯角落,上了楼,上面一层是行政楼层,全是校领导的办公室。
漫长的走廊,每间办公室门口都别样摆着一盆红掌。
陈诗酒带着他走到有铜牌标明的校长室,顿足停下。
陆星寒猜不出来她想做什么,但突然感受到掌间她手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怎么了?”
“这是我爷爷。”
陆星寒循着她手指的方向,在校长室的门口墙上看见一幅约摸50公分宽的矩形老相片。
那上面是一个瘦骨嶙峋,形容干枯,眼神却万分矍铄锐利的小老头。
照片像素不高,连彩色的真实还原度都挺模糊。
他认真看着墙上照片下方的那小段文字:陈格(1945-1993)新鹤因中学组建发起人,鹤因功勋人物。
陈诗酒整个人怒不可遏地微微颤抖,气愤说:“那两个人怎么敢在我爷爷面前做出这么龌龊卑鄙的事!我爷爷就在这墙上挂着,他和我爸妈都死在拯救鹤因的那场大火里。那两个人渣简直不配为人,我爷爷当初为了进火场抱出一个孩子,自己再也没从火海里出来,而那两个人,却连花在孩子身上的钱都要克扣!”
或许贪赃枉法的事,小地方藏污纳垢屡见不鲜,众人已经麻木不仁了,但陈诗酒不是,别人听见这样的新闻摇头啧啧两声就过去了,陈诗酒却会紧紧攥起拳头,咬紧牙根,咬的下颌都几乎快碎掉。
陈格和赫吉都用生命爱着鹤因,而这些人渣却在用自己卑鄙的贪欲,一步步摧毁鹤因的未来。
陆星寒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姑娘,自他们相识开始,就一直想逃离他的身边。
鹤因对她来说不止是生她养她的家乡,更是祖辈心血的传承。
她的肩上,有一份不可推卸的重任。
那一刻,有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撞入陆星寒的心脏。
他揽过她的肩头,轻轻拥她入怀,看着墙上那个倔强小老头的照片,目光如一柄利剑刚淬过火,刚毅、尖锐,如同老头那样矍铄、坚定。
“酒酒,你以后会回来家乡是吗?”
陈诗酒没有片刻犹豫,点头:“嗯。”
陆星寒同样没有犹豫地回应她:“好,我陪你一起守护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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