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战后
一刀砍下司徒狂雷头颅,唐天赐将手中这把本属于司徒狂雷的战刀随手丢在一旁,随即转身离去。身后司徒狂雷的无头尸体应声倒地,唐天赐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唐天赐才懒得去管一具尸体,就让它留在这片土地上,管它是成为这座小岛的养分还是成为野兽们口中的美味。
循着来时的方向,唐天赐踉跄着一步步挪动着双脚。血水顺着脚踝缓缓滑落,双腿像是木头一样麻木的没有丝毫感觉。
边走,唐天赐边想着,“经脉尽碎,血管全部爆裂,这双腿,算是彻底废了吧!”
唐天赐自嘲一笑,随即自言自语起来,“唐天赐啊唐天赐,还想这些干嘛呢?静萱已经不在了,连生死对于你来说都没了意义,一双腿而已,废与不废对你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吧?”
是啊!大仇得报,压在唐天赐心口处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唐天赐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身体上的消耗可不是一口气顺了就能弥补的了的。虽然走火入魔后被苏静萱唤醒神志,更是令他奇迹般地踏入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然而连番的大战下来,唐天赐的身体早已到了他的极限。方才为了手刃司徒狂雷这个罪魁祸首,更是不顾身体承受能力的强行以内力提升速度。此刻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但代价也是巨大的,此刻,也渐渐开始暴露了出来。
靠着坚强的意志力以及对苏静萱那份割舍不了的执着信念,唐天赐木然的一步一步艰难移动着。血水浸透他的鞋底,在他走过的每一块土地上都留下一只血色的脚印。
亲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归宿。
唐天赐至亲之人只有苏静萱母女,所以苏静萱在哪里,他就应该在哪里,即使苏静萱已死,他也要守着她的遗体,陪伴在她的身边。
虽然前路漫漫,而且路远道险,却阻挡不了唐天赐归去的决心。数个时辰后,正值日落西山时,远远的,硝烟弥漫的碎石林终于映入了唐天赐的眼帘。凭着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唐天赐一路步履维艰的艰难撑了回来。
李晃带领着五名银甲卫将士默默守护在苏静萱遗体四周,一对骇人的大板斧重重的插于石缝间,一旁犹或坐或躺着六七名重伤的银甲卫,焦急的来回踱步,时而还踮起脚尖,朝着远处四下张望一番。
黄昏近晚霞,此时距离唐天赐追杀司徒狂雷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到现在还未见唐天赐回来,李晃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唐尊,唐尊回来了。”
陡然的,就在李晃低着脑袋唉声叹气,眉头都快皱成一堆时,一名银甲卫指着远处一道隐约可见的人影,激动的大喊起来。
李晃急忙凑上前,火急火燎的四处找寻,“哪?唐尊在哪?”
“那边,那道人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他所穿衣物分明就是唐尊的衣物,这点眼力俺还是有的,错不了。”
顺着麾下这名银甲卫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远处一座小山包上确实站着一道人影。不用多想,李晃瞬间就确定此人必是唐天赐无疑。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唐天赐的速度怎么变得这么慢。
“不好!唐尊受伤了,而且看样子伤的还不轻。”
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多说,一个健步,李晃身形就窜了出去,留下银甲卫将士们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
而此时的唐天赐,脸色苍白如纸,双腿自小腿往下已经完全让鲜血浸染成了血色。虽然双腿早已麻木,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但这一路走来,数十里的路程,光是流血就不知道流了多少。
况且,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比之普通人都差上不少,此时没有昏倒下去已是完全仰仗着他顽强的意志力以及强大的信念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一阵天旋地转中,唐天赐昏昏沉沉的一头翻滚着滚下小山包。好巧不巧的山包下就是碎石林地界,一块半人来高的凸起石块刚好矗立在唐天赐摔下来的必经之路上。眼看唐天赐就要一头撞上石块,幸好李晃及时赶了过来,一个饿虎扑食,眼疾手快的一把拽着唐天赐朝着一旁的杂草丛翻滚过去。
待得两人稳住身形,李晃瞧了眼凸起的石块,不由心里一惊,暗暗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刚才要是晚来一步或者稍微那么迟钝片刻,恐怕此刻唐天赐早已被撞的头破血流,脑浆炸裂了吧!
“这该死的破石头,差点断送了俺们唐尊的性命,真是该死!”
李晃满心悔恨自己应该早点出来找寻一番唐天赐下落的同时,不由对眼前这碍眼的石块一阵恼火。一想到此,李晃瞪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怒气腾腾的大踏步走近石块。体内内力爆发之下,瞬间在紧握的双拳之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护体劲气,随即二话不说,抡起硕大的拳头,对着石块就是一顿疯狂的捶打。
片刻之后,原本半人来高的石块,在李晃双拳疯狂的锤击下此刻已然化作一堆石粉。甩了甩略微有些酸楚的拳头,李晃也不清楚方才自己到底挥舞了多少拳,看着眼前一堆石粉,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晃…”
一阵微弱的叫喊声传来,李晃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唐天赐还在一旁重伤垂死。刚才只顾着朝石块发泄胸中的愤怒,一时竟忘了正事。现在想想,李晃不由“啪、啪”两声,对着自己就是两耳巴子下去,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该死,随即才赶紧小跑着来到唐天赐身边,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他的伤势。
“不用看了,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昏倒罢了!”挥手制止掉李晃的好意,唐天赐随口解释道:“至于这双腿,就别去抱什么医治的希望,估计算是彻底废了吧!刚才已经涂抹过金疮药,这会已经止了血。不过得麻烦你搀着走了,不然还没走出几步,恐怕伤口就得崩裂。”
“唐天赐,我的大侯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言语,哼!”唐天赐话音刚落,李晃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唐天赐的鼻子怒气腾腾的责问道,一甩袖,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对此,唐天赐只是报之一笑,并未生气。他了解李晃的性格,知道他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藏着掖着,说白了就是一根筋,认死理。前脚刚跟你吵完,后脚就能跟你嘻嘻哈哈,谈天说地。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会,李晃又一屁股坐回唐天赐身边,虽然还是背着个身,心里有点余气未消,憋着委屈认真说道:“自打俺投入你帐下后,你从没把俺当外人,说实在话,俺心里挺开心的。这么多年了,你和银甲卫众弟兄们就像是俺的亲人一样,虽然俺有点不服气你实力总是压俺一头,不过俺可没啥坏心思。你和弟兄们都是值得俺以命相托的人,刚才那番话说的确实让俺感觉很见外,这点俺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一边休息,一边听着李晃满肚子的牢骚话,斜眼瞧了瞧李晃这个莽大汉憨厚样,唐天赐不禁莞尔一笑。刚才只是随口出于本能的礼貌几句,他没想到李晃会为此胡乱想出这么多。
对此,唐天赐只觉得李晃此举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转过身,李晃就见唐天赐在笑,顿时有种被他取笑的感觉,撇撇嘴,忍不住没好气的嘟囔道。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说来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刚才那样子太逗了,这换谁都憋不住笑啊!”
玩笑归玩笑,过犹不及的道理,唐天赐自然懂得。点到即止,在这一点上,唐天赐分寸把握的很好。
天色渐暗,落日的余晖宣告着白昼的结束,唐天赐怔怔的望着天幕被黑夜一点点吞噬,心里想着死去的苏静萱,神色逐渐黯然。
“李晃,扶我回去吧!静萱怕黑,我得陪着她。”唐天赐伤感的说道。说话的功夫,唐天赐已然暗自运功疗伤,感觉力量已经恢复了不少,此时的他已经迫切的想回到苏静萱身边。
提到静萱这个名字,李晃沉默了。这场变故,最无辜的应该就是遭逢无妄之灾的苏静萱。她的死,不只是现在,恐怕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唐天赐心中最大的痛。然而,事已至此,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李晃本就是个嘴笨之人,也没读过什么书,此时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唐天赐。
一声长叹,李晃沉默,起身来到唐天赐身边,弯腰蹲下背起唐天赐,随后默不作声的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一路上,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默契的没再言语。本就算不上远的路程,李晃全力赶路之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乱石林。
不用多问,唐天赐一眼便看到静静躺在乱石林中,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样的苏静萱。
“放我下来。”
隔着还有五六丈距离,唐天赐怔怔望着躺在地上的苏静萱遗体,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丝丝恬静的笑容。银牙紧咬,眼泪躲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唐天赐颤声说道。
李晃身躯一怔,他自然察觉到了唐天赐的情绪异常。听到唐天赐的要求,以他目前的状况。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唐天赐放了下来。
唐天赐吃力的站了起来,拖着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亦步亦趋的强行走向苏静萱,没走几步,刚刚止住血的经脉,又再次爆裂开来。鲜血沿着尚未干涸的裤脚继续流淌。
每走一步,唐天赐都在付出血的代价。
李晃担忧的想要上前扶着,哪知手刚伸出就被唐天赐无情的拍掉。
“走开。”
唐天赐一个眼神,一句“走开”,已经明白的告诉了李晃他的决心。
他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看到他如此颓丧的样子,也不想在他麾下银甲卫将士们面前丢掉他最后的尊严,“这世间只有站着死的镇边侯。”这是他唐天赐该有的倔强。
五六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若换作平时,就算是修为最差的银甲卫也只是眨眼的时间就能跨越。可是,这点路程,对于如今双腿尽废,重伤未治的唐天赐来说却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途。
一步一步再一步,唐天赐艰难的踱步而行,时间慢慢流逝,当他走近苏静萱的时候,已经是半柱香之后的事情。抬眼看去,唐天赐身后所过之处,血水竟是生生连成了一道血色界线。这一幕,看的李晃以及活着的银甲卫将士们默默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艰难的盘坐在苏静萱身旁,唐天满面忧伤。留了那么多血,此时的他,脸色苍白的像张白纸,虚弱的连一阵风吹过都有可能将他吹倒在地。
然而,即使虚弱成这样,这种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唐天赐却看上去丝毫都不在意。
就那么傻傻的看着苏静萱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唐天赐缓缓的伸出他那白皙却不断颤抖的右手,轻抚着苏静萱的脸庞泪流满面,嘴里轻声念叨。
“静萱,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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