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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番外十:我恨过华妃(四)


真狠心。
  因为红花汤摧毁了我的身体,我常年缠绵于病榻。
  一到下雨天,全身关节发冷。
  倘若是夏天,或许还能熬一熬。
  可是到了冬天,一到阴雨天、下雪天时,我就痛不欲生。
  身体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又冷又痛。
  年世兰在这个时候,总是故意减少我院子里的炭火补给。
  后来,王爷成为了皇上。
  为了补偿我,他给我直接封妃。
  但是,年世兰依然在我之上。
  她被皇上封为华妃,且是贵妃,在我之上。
  而华妃,还是皇上特许给她的封号。
  彼时的华妃,已经从少女出落成一个丰姿绰约、媚骨天成的大美人。
  就连见过无数美女的嬷嬷也说,“满蒙八旗不及华妃凤仪万千”。
  我每次看到华妃,总是先看到一支华丽的仪仗队,然后才会看到华丽步辇上,浓妆艳抹的华妃。
  我觉得她很陌生,再也不是我初次见到的那个明媚的少女了。
  我不能再生育,而华妃似乎也是。
  虽然皇上常常夜宿翊坤宫,可是华妃承宠多年,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我幸灾乐祸。
  相信后宫所有被华妃欺负过的人,都和我一样,都在暗地里笑话华妃,就是一只趾高气昂下不出蛋的母鸡。
  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是因为对王爷的爱越来越欲罢不能,华妃的做事也越来越乖张。
  只要她看不顺眼的嫔妃,她轻则大骂,重则拳打脚踢。
  皇上、皇后、太后都知道,她所有的嚣张行径,可是他们都集体沉默。
  我很郁闷,却也无计可施。
  我为了避开纷纷扰扰的后宫斗争,特意选择了一处偏僻的殿宇。
  随着皇上新入选的嫔妃越来越多,华妃渐渐地不再那么关注我,而是专门盯着新受宠的新人。
  我终于可以得到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不过,我平日里应得的各种待遇,依然被她暗暗苛扣,我生病了,她依然不允许太医来看。
  我拖着这副残破的身体,熬着日子,痛不欲生。
  时间越长,我的身体越是羸弱。
  我也越恨华妃。
  雍正元年的某一天。
  我刚刚醒来,吃了点东西,懒懒地靠坐在床上。
  就听到吉祥在外面惊恐地喊:“华妃娘娘,我们家主子身体已经这样了,求您放过她吧!”
  “开门。”华妃的声音清冷而霸道。
  吉祥终究是个奴才,怎么敌得过,华妃这样位高权重的嫔妃?
  门打开了。
  只不过这一回,不是踹的,而是一双修长的手推开的。
  首先进来的不是华妃,而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男子手上提着药箱,看来是一位太医。
  我懒懒地抬眸,看向华妃。
  “何必这么迫不及待,我早晚死在你的前头。”
  我以为,华妃是来要我的命的。
  但我错了。
  “温太医,你帮端妃好好看一看。”
  那个叫温太医的男子,朝我行礼,然后开始给我诊脉。
  我干脆闭眼,不去看这一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华妃若是想弄死我,只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这么简单。
  我何必再苦苦挣扎?
  所以,我任由他们摆弄。
  他们给我端来药,我就喝。
  那个温太医连续三个月,亲力亲为,监督吉祥给我熬药,看着我喝药。
  也是,必须保证我喝完了,他才好向华妃回禀。
  我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好。
  吉祥也开心地说:“娘娘,您的气色红润许多。”
  我拿来镜子自照,亦觉得自己的确比以前精神好许多。
  “要是你死了,太便宜你了!”华妃的话,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对,华妃不可能真心对我好。
  她只是不希望我死得那么快。
  她想让我活着,好慢慢地继续折磨我。
  我先入为主地这么想。
  可是,我看着屋子里摆满了各种赏赐、崭新的丝绸、古玩、字画,我又陷入了沉思。
  华妃把这些年苛扣的东西,全部补给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做戏给皇上、皇后、太后看?
  不太可能。
  皇上他们早就知道,华妃是什么德性了。
  华妃又何必装?
  到底是为什么,华妃对我的态度改变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在温太医又来给我请平安脉的时候,我问了他。
  “你实话告诉我,华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了?”
  温太医一怔。
  “华妃说,这都是您应得的。而且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地给您看病,治不好就那就治微臣的罪。”
  我难以相信,华妃会改变心意。
  后来,又当面问了她,为何要这么做。
  此时的华妃,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少了以往的戾气和嚣张,全身上下显得十分平和。
  她告诉我,其实我和她一样都是可怜人,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或者被蒙蔽了。

  最后,她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以前的事情,她既往不咎了。
  我听着她的话,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她知道了,皇上和太后是幕后的主谋吗?
  可是若是知道,她怎么可能一如既往地对皇上、太后好呢?
  若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大彻大悟,不再针对我了?
  我满腹狐疑。
  有一天,皇上的心腹、血滴子的首领夏刈,突然来到我的面前,要求我不要出声。
  我很纳闷,紧接着华妃就来了。
  我故意和华妃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华妃被气走,我却松了一口气。
  夏刈在华妃走后,感谢我的配合。
  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两三次。
  夏刈不再来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点,或许皇上也在怀疑,华妃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如果华妃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却依然表现出非常爱皇上的样子,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皇上是华妃的杀子仇人,而皇上又是华妃爱的人,但是皇上更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换作是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承受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
  我和皇上一样疑惑,华妃到底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华妃后来又来看过我几次,只是聊聊家常,不再聊任何其他的事情。
  我也曾套过她的话,可一无所获。
  她比以前更加温和,虽然不再像十几岁那样明媚灿烂,但是却多了一份沉稳。
  发生了什么,让华妃的变化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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