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温
孟娆送完饭回来，就一直努力甩掉付禾印在脑中的样子，一直在认真工作，但总是时时感到心不在焉的。她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是感到有点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付禾已经两条信息发了过来：
【下班直接去b1】
【送你回家】
孟娆抿抿唇，正犹豫着这样到底好不好时，付禾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只是朋友】
【看在你瘸的份上】
【别多想】
【我可没觊觎你】
她有点无语，又有点进退两难。
孟娆收拾好包包出门时，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地下停车场。付禾的信息再次传来：
【我已经在b1了】
【你人呢？】
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孟娆按下了b1的按钮。
远远的，她就看见付禾靠在车边，不知跟谁正在通电话，表情不怎么好看。
孟娆脚步一重一轻地走向他时，他已经挂了电话，见她来了，立刻跑了过来，扶住她的胳膊。
“我没事。”孟娆轻声说道。
“晚上吃什么？”
“啊？”孟娆歪头看他，不解。
付禾笑：“你晚上不吃饭？”
“我……”孟娆道，“回家吃。”
“行。”付禾点头，“我做给你吃。”
“……？”孟娆又看他，“不用了吧。”
“那你告诉我，你这样一瘸一拐的怎么烧饭？”付禾皱眉，突然问，“你会烧饭吗？”
“……”孟娆拧眉。她不会。
付禾“呵”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看在你脚跛的份上，等你的脚好了，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给你做饭的，懂？”
孟娆：“……”
上了车后，付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珍惜吧，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的。”
孟娆拉安全带的手顿时就停住了，歪头看他。
付禾略带傲气的神情昂了昂头：“看我干嘛？”他长臂一伸，探出半个身子，拉过她的安全带，帮她扣上，“我知道我挺好看的，也不用这样着迷。”
孟娆咬了咬牙，别过脸不去看他。
付禾也没再多言，专心开起了车。
路上堵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付禾打开了音乐，当音箱里传出《甜蜜蜜》这首歌时，孟娆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还记得这首歌吗？”付禾看了她一眼。
孟娆抿唇不说话，知道他后面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是我们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
果然。孟娆用余光斜了斜他。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付禾看她，见她不答，笑问，“孟娆，问你话呢？”
孟娆淡淡道：“不记得了。”
“你还真没良心。”付禾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初恋，你就这样把我忘了？”
孟娆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不想理他。
“是高考完的第二天。”付禾开始滔滔不绝的回忆，“我记得高考完的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去找你，然后见到了你爷爷奶奶。那天你跟我说了很多心里话，一边说一边哭，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抱住你，但又怕你骂我是流氓。就只好走到你身边，想说靠近点你。你还记得吗？你顶着我胸口，一直哭一直哭。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好心疼……”
“行了。”孟娆打断了他的话，记忆如埋藏在海底最深处的旋涡，挣扎着翻滚而上。
她微微嗔怒，可语气还是柔柔的：“付禾，你要再提以前的事，就别跟我说话了。”
付禾闭了嘴，倏然笑了起来：“孟娆，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是够了解你，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我一定会以为你在跟我撒娇。”
孟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几乎没有思考地脱口说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付禾一愣，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沉默了一瞬，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受别人的蒙骗，我应该相信你，我……”
“行了，你别说了。”孟娆有些急了，“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付禾彻底安静了下来。
等到了家，付禾还是跟昨天一样，蹲下来替她换好鞋后，又扶着她去了沙发上坐下。然后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口，钻进了厨房。
孟娆虽然打开了电视，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追着付禾的身影。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竟一瞬间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她甩甩头，强行收回了目光。
付禾做了三道菜，一道西红柿炒蛋，一道可乐鸡翅，又煲了一锅冬瓜排骨汤。
孟娆吃饭的同时，付禾又说了许多他在国外发生的趣事，糗事。他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侃侃而谈。
“你呢，这四年是怎么过的？”付禾问，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却十分小心地看着她。
孟娆愣了愣，一语带过：“没什么特别的。”
付禾笑：“还是喜欢宅？”
“嗯。”
“有没有坚持运动？”
“没有。”
“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就不运动了？”
孟娆瞪他。
付禾很识趣，笑说：“不过你那点运动细胞，停了也好，免得连累别人。”
“……”
吃完饭，付禾又开始收拾起桌面，站在水池边洗碗。
孟娆看着他精壮挺拔的背影，头发比以前长了些，但还是一簇一簇地立在头上，一样的顺滑。她看得有些失了神，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她吓得赶忙移开目光，心口重重一跳，死死盯着电视，装作沉迷于电视的样子。
差点就被发现了。
孟娆抬手扶了扶额，这才发现，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她暗自吐了口气，门铃在此时响起。
付禾不甚愉悦地看向房门，问：“你晚上有客人？”
孟娆想了想，说：“有可能是冯曼，我昨天跟她说我脚崴了。”
“是吗？”付禾悬了悬眉，脸上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些。
他走过去开门，就见冯曼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付、禾？”
“进来吧。”付禾当这里是他自己家一样，招呼她进门，顺眼瞥见她身后的张景涵，冲他点了点头。
“这什么情况？”冯曼边换鞋边问，“付禾，你怎么在这里？”
付禾很平静地道：“彤彤脚扭了，我送他回来。”
“彤彤？”冯曼眼珠子直转，递给张景涵一个眼神。
张景涵没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冯曼觉得无趣，转头奔向了孟娆。
“你脚怎么样了？”冯曼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没事。”孟娆摇头，“就是扭伤了，问题不大。”
“那就好。”冯曼意有所指地冲她挑挑眉，斜了付禾一眼，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跟付禾……复合了？”
“别胡说。”孟娆整张脸都揪了起来，示意她不要乱来，“没有的事。”
“是、吗？”冯曼拖长了尾音，一脸的不信。
“真的。”孟娆道，“我拒绝了。”
“什么？”冯曼瞪了瞪眼睛，“这么说付禾真的想跟你复合？”
“嘘——”孟娆皱眉，看了眼正在厨房里倒水的付禾，“小声点。”
冯曼捂嘴窃笑，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四人都坐了下来，付禾和张景涵分别坐在两边独立的沙发上，孟娆和冯曼坐在中间。
冯曼笑着说：“付禾，你昨晚去哪了？”
付禾一怔：“怎么了？”
孟娆顿时紧张起来，怕冯曼口无遮拦，赶忙阻道：“曼曼，你跟张景涵什么时候结婚？”
窝在一边的张景涵腰杆子瞬间立了起来，他十分无辜地瞥了孟娆一眼，感觉自己成了无故躺枪的靶子。
还没等冯曼开口，他立刻望向付禾：“我们昨天在酒吧看见你了。”说完瞥了眼冯曼，见她眼带笑意，这才悄悄吐了口气，庆幸着自己总算逃过一劫。
孟娆恨恨地瞪了眼张景涵，这两人果然一伙的，默契程度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
付禾抓了抓头发，瞄了眼孟娆，说：“哦，是顾同宜说有急事找我，我就过去了。正要走的时候，碰见了乔霖，被她拉着聊了几句就走了。”
说完看向孟娆又解释了一句：“就打了个招呼，很快就走了。”
孟娆觉得有点尴尬，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冯曼笑盈盈地道：“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你跟乔霖在约会呢。”
“没有。”付禾无比严肃地说道，“我跟乔霖从来没有约会过。”
孟娆心口猛然一抖，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从来没有约会过？
那那一次算什么？
一夜情？
冯曼看出了孟娆的心思，眯了眯眼睛，咬了咬下嘴唇，就想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地质问付禾。她知道依孟娆的性子，怕是到死都不会问出口的。
刚要开口，就被孟娆按住了话头：“冯曼，你怎么这么八卦？大家都是朋友，就算付禾跟乔霖在约会也是正常的，干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话刚说完，空气一下就凝结了。
冯曼抿抿嘴，没再吱声。
而付禾，心口就像被大石头压住一样难受，漆黑的瞳目仿佛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暗隧道。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孟娆，却在她的脸上找不见任何颜色。
付禾黯然收回目光，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一通电话，打破了沉寂的尴尬。
是付禾的手机。
他起身走到一边接电话的同时，冯曼靠近了孟娆，在她耳边蚊子哼地叽咕道：“为什么不让我问？”
孟娆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别问。”
“为什么？”
“不可能了。”
“为什么？”
“……”
付禾转过身来，说：“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处理一下。”
付禾走了，冯曼和张景涵又呆了一会儿后也走了。
出了门后，张景涵疑惑地问：“你跟孟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刚才你想跟付禾说什么？”
冯曼瞪他：“闭嘴！”
张景涵就真闭了嘴，再没多说一个字。
孟娆倒在沙发里，整个人郁得不行。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心口堵得慌，无处宣泄。
不管付禾有没有跟乔霖在一起过，现在的她，都没有能力站在他的阳光下了。
正苦闷时，冯曼发来了微信：
【我感觉付禾和乔霖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娆：
【我亲看见的】
冯曼：
【乔霖不是好鸟】
【会不会是她捣得鬼？】
孟娆：
【这牺牲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她有病吗？】
冯曼：
【谁知道？】
【我们跟她价值观不同】
【也许她真的有病】
孟娆：
【……】
【为了什么？】
冯曼：
【气你】
【拆散你跟付禾】
孟娆：
【她又得不到好处】
【损人不利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付禾不是没跟她在一起】
冯曼：
【因为她脑子有病啊】
孟娆：
【……】
【一个巴掌拍不响】
冯曼：
【哎，我纯情的小彤彤啊】
【你不太懂男人】
【尤其是喝醉的男人】
孟娆：
【……】
冯曼：
【我有时挺佩服付禾的】
【他把你保护的很好】
孟娆：
【……】
冯曼：
【付禾真的想跟你复合？】
孟娆：
【有提过】
冯曼：
【为什么不答应？】
【还在气乔霖的事？】
【看得出来付禾还爱着你】
【不像假的】
【真的，信我】
【旁观者清】
孟娆：
【曼曼，我二表姐的眼睛】
【全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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