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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洛三公子


走过一家家的店铺,看到里面伙计大多在忙,酒店伙计们挑水的,烧火的,劈柴的,当街叫卖吆喝的;修建的伙计们则挑砖,拌灰,扛木料,那石灰被淋上水,叭,叭,叭白烟滚滚,弥漫大街,人们各施其职,有条不絮,都没有人注意他。

        灵娃边走边看,他看那些伙计们,挑水的桶大过家里两个,扛的木料比腰粗,数丈长,心里暗自吐气,想我去干这活,行不行啊?能坚持多久?这一天能挣多少银子?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中午,也走到了南门。

        看到南门口有一大块空地,满满的人,象自由市场一样,老远就听到人声喧哗,走近看是专供人们卖各种生活用品的大市场,什么竹器,木器,手工小玩艺,针线刺绣之类,也有小贩在路边支个竹篾,供人茶水,面饼——

        灵娃绕过人群,走到城墙根下,过了森严的城门口,发现不远处有几棵歪脖老树,树下有口吊水井,旁边栽着一根粗大的木桩,几个小孩正围着一个中年人看他提水,

        看到水,走了半天不由喉咙发痒,于是走过去,向打水的伙计要了一碗水喝,然后掏出早上的面饼,选在人群后找个石头坐下,一边看这热闹的市场,一边慢慢啃起来。

        离他前面不远的大南街入口,有一个竹篾摊,竹杆上挑着一块长方形白布,上书“猪血旺”,旁边是一口竹筐装土做的大灶,上面一口大锅,灶堂里正燃着熊熊大火,锅上白烟阵阵。

        小摊前面坐着一个看相老头,那老头一下就吸引了灵娃的眼睛!感觉好象老家爷爷啊?那严慈的面容,清瘦的脸,黑色长衫,所不同的是这老头一头花白发,但留着一指长的黑胡须!虽老但浑身收拾的整洁干净,精神拌擞,正埋头做着小手工艺品,不时抬头看过往的人——

        看的他不由站起来,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果然是看相算卦的,在他面前摆着一张小木桌,桌旁插根小竹杆,挂着蓝色布写着“算命”两字,桌上就一筒竹签,笔砚,石尺,还有一堆小竹条,做了几个张开翅膀的小鸟,引得旁边两个浑身又脏,脸又花的小男孩久久不愿离开。

        让灵娃感到奇怪的是在他小桌前面,还放着一只小竹筐,竹筐里装着大半筐绿豆?难道又算命,又卖绿豆吗?

        灵娃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老头没搭理他,忍不住处开口问道,

        “老师傅生意可好?”

        老头只顾埋头弄竹条还是没理他。他以为老头没听到,就蹲下来,隔着小桌又问一遍,

        “老师傅,这绿豆卖的吗?”

        不料老头一改先前慈祥,露出一副凶样,

        “你管我卖不卖?没事一边待着去!”

        这一句似一盆冷水扑在灵娃脸上,讨个没趣,站起来,不好再发话了,恐怕老头再发怒,心想,难道这通灵国的人都这样不识人间烟火吗?个个这么凶?府内如此,府外也是如此?

        正无奈要转身时,不料老头说话了,

        “大小伙子,站在人家摊子前,人家还做不做生意?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又点到灵娃心坎上,说的他心里忍不住了,随即反口问道,

        “老人家,没有你这样说话的啊!我要看相,买绿豆不行吗?你不想做生意吗?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凑热闹的呢?”

        “拿钱来!”老头冷冷的说道,把只老手往灵娃面前一伸!

        这一伸手,确实又点到灵娃死穴上了,假装伸手在衣袋里摸了下,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想我一山外来客,才来一个月,都关在那院子里,还没见过这里的钱啥样?我拿什么给你?

        “哦,这个,这个,我确实没带!不过我住这儿不远,问好了价再回去拿也耽误不了你!”

        “你还见过钱?嗤——”老头收回手,冷冷一笑,继续做他的小玩艺。

        “嘿,老人家你可不要这么小看人哦!我这么年轻力壮,四体健全,再怎么着,算个命,买个两斤小小绿豆的钱,总不是问题吧?”

        “小伙子你别吹牛了,把你身上那套衣衫钱,挣到再说吧?扯那么远有用吗?”

        灵娃一听这话,脸一下红到耳根!心想,这死老头怎么什么都把我算尽了?比我爷爷还厉害吗?他就知道我穿了别人衣服?这蓝袍衣服外面穿的人也多啊,也不特殊啊?

        “好好,好,算你厉害!老师傅,我实话对你说吧,我现在确实身无分文,吃、住、穿全是别人的!所以想出来找点事做,你看我做什么好?能指点一下吗?”

        灵娃干脆坦白的说,想我也不用装了,说实话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哎呀,小子,你赶紧走一边去!老夫一看你就是外界来客,满脸杀气,阴阳不正,不是老夫凶,是你现在已经连累到我了!”

        啊?灵娃一惊,心想,我怎么连累你?没拿你,没抢你,就说两句话,怎么连累?

        他还想,我,我,我的解释几句,还料老头又厉声喝斥,只得住口,抬头看到旁边店里的老板手里抖动着大铲,也在看他,只得什么话也不好说,走到一边。心想你本地人牛,惹不起你们!

        就在这时,城门口几个士兵忽然大叫起来,

        “闪开,闪开!快闪开——洛三公子回来了,洛三公子回来了——!”

        众人一听洛三公子回来了,象分闸的水一样,纷纷往两边流去,很快就在中间留出一条大道来,直通南街!

        不多时,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慢慢走进城来,城门士兵们都列队相迎。

        灵娃挤在人堆里,也在往城门口看,只见为首一少年,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十六七岁样,骑着高大白马,一身大红袍,头上束发戴着金冠,冠上还嵌着什么宝贝一样,太阳下闪闪发亮,长方脸,五官端正,英姿飒爽,正用一双大眼扫视两边人群,神情傲慢,马背上挂着溜金的长剑,和雕花的弓箭筒,里面插放着弓箭,看样子象是外出打猎回来——

        后面跟着一群年轻士兵,五六十人之多,个个都骑着大马,有的穿着盔甲,有的穿着便装,马上都驮着打回来的各种猎物,野猪,狐狸,野羊,野鹿都有,各种野鸡,野鸭,野兔更是不计其数,除了洛三公子,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没空着!

        灵娃暗自吃惊,想这里的野物这么多啊,够这些人吃好多天了!

        队伍大摇大摆的走过广场,当走到南街口,路面突然变窄,靠近灵娃这边有个士兵的马一下被挤的往旁边一跳,不料这一跳,跳出问题了——

        那马一只后蹄一脚踢在那算命老头的小竹筐里,一大筐绿豆顿时洒满一地,那马还在后退,象受惊一样,马上士兵根本拉不住,眼看就要撞到旁边卖血旺的锅灶了,锅灶里正熊熊大火,滚开的一锅水,旁边全都是人,

        灵娃就在旁边,说是迟那是快,他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运劲,对准马屁股用力一掀,这一臂力,就象之前悬崖上推倒巨石一样,只见那马后腿立即一软,一屁股连人带物倒向一边,吓的后面马连连后退!

        那士兵也是重重的从马上摔下来,灰色圆帽滚到一边,他爬起来,顾不得捡帽子,牵马,气急败坏的拿起手中兽皮马鞭,走到灵娃跟前,抬手就是一鞭子,打在灵娃胳膊上,灵娃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士兵还想再打,灵娃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见打不着了,又跑到老头面前,举鞭就打,边打边骂,

        “老头西,你找死!”

        刚要挥下,举起的鞭子却象粘在空中一样,怎么也拉不动,回头一看,见灵娃站在他身后,一手死死捏着他的鞭子,正怒目而视他,

        那家伙更是气极,转身挥拳就打,灵娃又是眼快,一伸手又捏住他的拳头,这些小兵小卒,虽然身形高大,好象明显示缺乏营养,被捏着动弹不得,

        这下那家伙感觉丢人丢大了,这么多人围观,连个平民百姓都搞不过,以后还怎么在军营王宫里混啊?于是咆哮起来,狂叫着,又飞起一脚来踢——

        灵娃的怒值也彻底点燃了,想你的功力一捏你手就知道了,你打我,我都不打你,已经给你够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得寸进尺吗?

        还没等他起脚,灵娃奋起右脚一下揣在他胸上,那人头往后一仰,直接往城门方向飞去了——

        灵娃这一脚确是大力,把那人踢出了一丈开外,重重摔在地上,啪一声响,一脸痛苦仰翻在那里,半天爬不起来——

        人群中一阵嘈杂,有叫好的,有叫停的——

        灵娃正欲转身看看那老头怎么样?不料刚一回头,啪一声,迎面就是一鞭子打在他的脸上,顿时痛的钻心,两眼晃忽,他捂着脸后退两步,睁大眼一看——

        那红袍少年,巨人一般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瞎了你的狗眼,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穿老子的,现在掉头来打老子的人——喂不饱的狗!老子今天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主人打狗!”

        那少年用皮鞭指着灵娃,狠狠的骂道!

        灵娃现在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就是洛帅的三儿子啊!以前听说过却从没见过,他一看我穿他家衣服,就知道我也是他家食客来的!

        心里简直悔恨交加,无地自容,心想早知今日,当初死都不该进来——

        这时,那算命老头感觉事情闹大了,忍不住上前求情,陪着笑,轻轻拉了一下三公子的衣袖,说道,

        “好了,好了,三公子息怒,息怒,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都是老夫不好,挡住你的道了,老夫在此给你赔礼了!老夫这里还有上好的绿豆,都是小孙自己种的,刚剥出来的,够新鲜呢,老夫给你打包到府上,你看如何?”

        不料,那三公子衣袖一甩,用皮鞭指着老头骂道,

        “滚,再哆嗦,连你一起收拾!”

        老头没办法,打个没趣,只得退到一边!

        灵娃捂着脸,知道脸上肯定有一条深深的皮鞭印,不肯放手,只用眼睛狠狠的看着三公子,不知说什么好?心想,这一架是躲不过的了,他们人多,我就一个人——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周围士兵们都从马上跳下来,一窝蜂似的围上来,一个个狗仗人势般,掀衣挽袖,对灵娃虎视眈眈,跃跃欲试,有个高大个子忍不住,挥拳就奔灵娃打来,其他人也拽拳准备上,

        这时,只听那三公子鞭子空中一甩,啪,大喝一声,

        “住手!”然后对着那群士兵大声骂道,

        “滚蛋!谁叫你们动手的?轮到你们动手了?你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很英雄吗?谁教你们以多欺少,以强凌弱的?有那本事明天就送你们上战场——饭桶,废物!”

        骂的那群士兵不敢吱声,纷纷退到一边。把中间让出一块空地来。

        灵娃听到这话,心里还有些平静,想你这人还算有点仗义,今天就输给你也无怨言了!

        三公子用鞭指着刚动手的士兵又道,

        “好啊,大个子,你想当众表演一下是吧?那你就上,本公子把这机会留给你,你可别让观众失望,给老子当众出丑?”

        那大个子又上前一步,把个长黑袍往腰间一系,黑袖高卷,大叫一声,

        “好说,没有问题!”目露凶光,不可一世的样子,

        只见他摆个虚步,拉下架式,虚晃两招之后,亮出五爪,鹰扑小鸡般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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