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绫素梓潼篇 缠绕纠心

“绫素姐姐就只管说吧，芷蓉洗耳恭听，只是绫素姐姐不要说着说着哭起来了，芷蓉可见不得人哭，一有人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小时候自己哭闹多了，现在一想起来就嫌弃的紧。”一边说着一边又不好意思的冲着阎绫素莞尔一笑。

        阎绫素点头，回了风芷蓉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嘴角只略微上扬，双颊的梨涡却很是明显，灿若明珠。只一瞬间，随即收起了那温柔的微笑，低着头缓缓地说道着属于她的故事。

        风芷蓉看着那只一刹那便消失的微笑生了几分忧虑。仿若初春的花骨朵，总会去期待去想象它绽放的样子，可若是那寒冬里的冷风回过头来，它是不是就要含苞凋零。多希望温暖的阳光一直照耀的着，它可以灿烂的绽放开来。

        “魔族女君给母亲下了魔咒，母亲极为痛苦，为救母亲，父君去用尽法子，走火入魔成了半仙半魔，若不是素鸢跪在他面前说起母亲交代给他的临终遗言，怕是父君会彻底成魔。幡然醒悟的父君，为避免彻底堕入魔道，散去了仙力，谁知那半魔的力量反噬，父君只得拔出渊钰剑自毁了仙身。在父君祭奠的后一日，素鸢偷偷取了渊钰剑去了魔族。我知道他会去找女君报仇，只是未曾想到年纪尚小的他会那么急于报仇。他极为聪慧，自小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练习法术，轻而易举地便能学的比我快比我好。只有腾云御剑比不上我，不是他不会，而是他怕高。那还是他很小的时候，被罗刹恶鬼劫去，又交给魇魔，不知给素鸢施了什么法术，织造了什么噩梦，被父君救回来之后他就很怕高，几乎未曾出过幽冥，更别提腾云御剑。虽然他法术学的好，法力也比已经成年的我高强得多，可毕竟灵力不足，更未经过实战。何况那魔族女君的法力极高，整个仙界也不过就寥寥几位能与她打个平手。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他，便去了昆仑墟找父君的好友灵宝天尊来助我。只是灵宝帝君一向喜欢游历，那次好巧不巧的他又出门了。昆仑墟的仙童虽支了仙鹤去寻他，但是万一帝君去的远，等他归来随我去魔族就来不及。我只能去天界找天帝。可天帝对幽冥府的人一直心生鄙夷，一向不愿多管幽冥府的事。凌霄宝殿外，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个仙娥来通传。天帝听了我的禀报，果不其然，只说了句这是幽冥府之事，不好插手。

        众位仙官们一个个都当看笑话那般看着我，你一句他一句的用指责的语气说道。

        ‘幽冥府的人真是胆大妄为，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跑去魔族找女君报仇，这要是惹急了那女魔头，只怕又要大开杀戒。他当之前死去的数千仙门弟子是什么？要知道他们都是各仙门仙山的得意弟子，随便一个也要比他法力高强。’

        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并不在意。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帮我，我也就什么都没说，速速离开了。我思来想去只剩你师傅墨离渊上仙有那能耐可与魔族女君相抗。毕竟你师傅从幽冥府取了那么多紫竺果，欠着幽冥府的人情，再者我母亲跟你姑姑的交情颇深，我就猜想你师傅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帮这个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几****师傅正闭关养伤。听你大师兄傲子卿说，你师傅去魔族盗取你姑姑的佩剑涟云被女魔头暗算，深受重伤，不过女魔头也没落好，伤的也不轻。

        你姑姑跟女魔头的女儿赤萱间那些事，我倒是有所闻，传闻是两人都喜欢上了北方之神。赤萱约你姑姑决战，只有胜者才可以追求北方之神，原本以你姑姑和赤萱的法力，最多一方重伤元气。准是你姑姑遭了那赤萱的暗算才会丧魂失魄，血流至尽，传闻说是女魔头刻意让赤萱设下圈套，为了获得你姑姑的血灵蛊，至于魔族为何没有得到血灵蛊又不得而知，为何魔族留着涟云剑就无从所知。。”

        风芷蓉记起初到空桑那年，原本天天看着自己的师傅，突然消失了好几天。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手上多了柄精致的长剑--涟云剑。从那之后那柄剑便成了他的随身之物，从不离身。原来那柄剑和那角玉灵石一般，在师傅的心里已然都是姑姑的化身。空桑上仙墨离渊对女娲族风云琼的爱有多深多重，风芷蓉在心里疑问。天上地下三界之内多少人想得到血灵蛊，以前听子卿师兄说传言血灵蛊可以治百病，生死人肉白骨，聚魄凝魂，还说血灵蛊是用一位女娲族人的全身血炼成的，小的时候子卿师兄还笑话自己，说师傅会不会把我养白白胖胖后，放血炼蛊救姑姑。呃，那时候我真的半信半疑，所以有阵子十分惧怕师傅，不过也就一阵子，一想到师傅对姑姑的嘱托各种尽心尽力，就觉得他不会杀了我放血的。等慢慢长大后，学会巫蛊术之后，更相信师傅不会那样做，因为师傅和我都知道血灵蛊没有那么神奇，也无需全身血炼就，只需要一点点血滴在角玉灵石之后念咒即刻，血灵蛊只会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主人。

        上仙闭关期间，你师兄他不便离开空桑，于是写了封书信，让我去文昌宫找文昌帝君帮忙，说文昌帝君与他相熟，他请他帮次忙绝对没问题.于是我便往文昌宫去了，然后就遇见了他，文昌帝君，我的梓潼。

        空桑离文昌宫不算很远，腾云不过半个时辰。叫做文昌宫，可那宫殿跟一般的宫殿辉煌磅礴，低矮素净了些，又极小，两旁的桃花林，殿后的翠竹林，殿前又栽种着兰花，芙蓉，牡丹之类的花草，又还养着几只仙鹤，一对凤凰。乍一看，确实不像一位帝君的宫殿，看来更像是一位散仙的居所。

        更没想到的是，不止宫殿不像宫殿，连个守门的仙童都没有。我愣愣呆呆的在门口问了声文昌帝君在么。从里面出来个着青衣的仙娥，芊丽柔弱。微微抬了抬眼，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遍，然后轻声细语冷冷说道“仙子是哪座仙府仙门的的？芳名是？帝君不在，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就是。”

        我看那仙娥说话的样子，语气态度，就猜她准是误会我是来寻帝君麻烦的。在那之前就听闻文昌帝君最爱招惹仙子，煞是风流。见她转身就要离开，赶紧取出书信，与她说明来意。那仙娥听完不好意思起来，堆起笑容，恭敬地说道帝君正在小憩，她这就去叫醒他。

        片刻后那仙娥出来告诉我，让我先去魔族，帝君随后就到。我那等得及。那会儿里素鸢去魔族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就算素鸢不善腾云御剑，也该到了，我顾不得仙娥的阻拦，莽莽撞撞地直往屋子里去，推开门，只见一着白衣的俊美男子，在梳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一点一点束起。我看到镜子里映着的那张脸，心里只叹怪不得会有那么多风流韵事，就算他不招惹仙子们，仙子们也是会来招惹他的。

        听见推门的声音，大概以为是那位仙娥，边整理衣衫边说道“柳婉，我现在让仙鹤送你去司命君那，你上那待几日吧，我恐那狼妖还会再来找你。我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

        他转身看见来人是我，微笑，带着点责怪的语气轻缓地跟我说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好了好了，我这便随你一同去。扰了我的清梦，下次若再去空桑，非得与那子卿要几坛空桑佳酿，还要让他那小师弟弹上几曲。”

        他招来仙鹤，捻了个决，与柳婉说了几句话，一再嘱咐柳婉不可离开司命君府上。等他办完事会即刻去接她。

        他轻轻淡淡地微笑，我痴迷如醉。从容洒脱，毫无帝君的架子，更无其他仙官那般的势利。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与他腾着同一朵云。他搂着我的肩，我靠在他的怀里。我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不再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只要有他在身边。他给我的那种可靠依赖感，从前没有过。

        到了魔族，飘下祥云，他松开我的那一刻，我竟失落起来。后来我只觉得自己对不起素鸢，自己作为姐姐太怎么那般没有良心。那时我还不知，自己已对他生了情。情这东西一旦萌生，竟是要霸占心灵的，其他的一切会被它慢慢赶出。

        在魔族族地，我们没有发现素鸢的踪影，倒是见着许多妖魔的尸体，定是经过一场恶战，不过看起来是魔族的惨败。帝君见状，问我，素鸢是不是习了幽冥鬼族的离魂斩。离魂斩是鬼族地狱最绝妙隐晦的法术，只有我们鬼族阎氏血亲才可修炼，只是离魂斩极为深奥，极难修炼，就连父君也未能练成。只是素鸢那般的聪慧。

        梓潼望着地上的尸体，一脸不安，他担心素鸢的离魂斩已经炼到最高层，可素鸢灵力不足定力不够极有可能是被离魂斩的怨力控制了。文昌帝君说他在记录幽冥府的书册上看到过关于离魂斩的记录，万年前，鬼王阎魔练成了离魂斩，只是没想到每杀一个生灵。他杀人的**便会增一分，越发无法自控，终于走火入魔。元始天尊耗费数千年灵力才降服了鬼王，天尊自那次大战之后便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未完全复原，若是再出一个走火入魔的鬼王，怕是没有谁能制服。曾听一位上神说过，离魂斩是天地开辟初期混沌妖魔的一丝气息幻化。当习练者弑杀成性，一旦达到足够的怨力，那气息就会随之化出身形，以怨力养成，魔鬼就会再出世。一旦魔鬼出世，后果不堪设想，天地颠覆，万物众生便都会再入黑暗的混沌期。至于为何只能鬼族阎氏血亲才能修炼，听天尊说是因为鬼族阎氏算得上地狱魔鬼的后人。

        鬼族阎氏始祖原本是女娲娘娘造人时捏的一个泥人，只不过泥人幻化成人形时被混沌妖魔滴了七滴血，女娲娘娘怕那泥人会成了混沌妖魔的傀儡祸害苍生，取来天露清洗，又吹了几口自己的仙气，虽然也成了人形，却坠入了亡灵归处幽冥之地，女娲娘娘见他心底善良聪慧乖巧，给他取了个名字，阎鬼，又教了他一些法术，保护亡灵，惩管恶鬼。

        听着梓潼说的那些话，慌乱惧怕纷扰着我那颗脆弱无助的心。我望向浩瀚的天空，星光依旧璀璨，并没暗淡一分。我害怕归害怕，但我不信素鸢会变成一个嗜杀成性的魔鬼。他有着母亲那般的善良温柔，平日里连花草树木虫鸟飞禽都要小心呵护，经常为了游魂亡灵能转世轮回而耗费灵力，更加未伤害过什么生灵。我知道他看着父亲惨烈的死去，一心只想报仇，可我还是不相信他会伤害那些无辜的妖魔。

        梓潼卜算出素鸢在昆仑墟。我猜想是灵宝帝君赶了过来，把素鸢带走了，觉着安心了些。他又同着我一起往昆仑墟去了。

        一路上，他见我没那么担心了，开始打趣我来。他说见惯了天上那些漂亮的可人儿，第一次未见我这样奇怪的女子觉得好笑。煞白的一张脸没点生气。稀疏细长的眉，冷冷冰冰的眼，淡薄的唇，可竟也算得上好看的。僵着个脸，就像那凡人庙里供奉的泥像。似是不会笑不会哭的。他又说忍不住想象了下我笑的样子，他说那彷若幽冥府里灿烂绽放着曼陀罗华，美丽纯洁。

        他应该经常这样哄着那些仙子们，可我不是天上的仙子，我是幽冥地府的鬼族，他夸我，我应该是开心的，可是我却无法笑出来，为什么是曼陀罗华。他可知道绽放开来的曼陀罗华代表着什么——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

        他面带微笑地凝望着我，眼神看上去那般温柔，可我却感觉到什么意味深长的东西藏在他目光深处。他每次看着我，我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藏着的那个我说不清的存在。我以为他那是他的特质，可我后来才发现他只有看着我时眼睛里才会有那种莫名的存在。

        风芷蓉打断阎绫素，问道她，那眼神是不是彷如浩瀚星空，深邃闪亮，温柔似水，叫你脸红心跳。

        阎绫素点头默认。风芷蓉笑了笑说道，那是含情脉脉的眼神。这是我大师兄告诉我的，大师兄说以后要是遇到哪个男子这样看着我，就是他喜欢我了。

        阎绫素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那眼神里的爱意。可她感觉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存在，却叫她心慌战栗。所以每次她都尽量克制自己不要看着他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会陷入那眼神里无法自拔。

        阎绫素继续回想着，说起与文昌帝君到昆仑墟发生的事。

        到昆仑墟后，我才发现事情比我想象中更严重。离魂斩已经开始侵占素鸢的魂魄，掌控他的思想，素鸢已入了魔障。入了魔障的素鸢，黑色的瞳孔成了赤色，眼神不再清澈，满是杀气，若不是被帝君束在结界里，也许连我都会杀。我知道那不是他，素鸢他从小都最爱护我这个姐姐。

        灵宝帝君吩咐仙童去净水潭取了净水，自己又用法术收了些至清之气，用灵力逼入素鸢的体内，先让他暂时不能使用法力。若要彻底清除素鸢的魔障，除了每日必须每日饮用净水外，还需在昆仑墟的至清境地习练漱心法。帝君说，素鸢本性善良又清心寡欲，原不容易走火入魔，是魔族女君给他施了幻术，才害的他滥杀无辜。想必那女君知道离魂斩的秘密。

        灵宝帝君觉得事情不那么单纯，离魂斩的秘密三界显有人知，素鸢练习离魂斩的事就连我这个姐姐都不大清楚，何况魔族的人。越想越觉得可怕。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让魔族利用素鸢扰乱天地平衡。

        灵宝帝君遣了梓潼同我去幽冥府查清藏在鬼族的奸细，他留在昆仑墟助素鸢清除魔障。

        就是在幽冥府的那几日，我同梓潼亲密起来，梓潼这个名字便是那时我给他取的。那几日是我这生最快乐最奢侈的日子。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也不奢望他爱上我，我只求我能远远看着他。他是仙界高高在上的文昌帝君，而我不过是幽冥府的一只女鬼。原本我以为就算他不爱我，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要不然那几****为何对我那般的好。后来我才知道，他对那些仙子们是更好的。

        我问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喜欢？我想不出来。那些仙子哪个不比我好。尤其是那九天玄女一向深得他的喜欢，从前听闻的他对她如何的好，如何的百般爱惜，百般依顺。那日，就只因为九天玄女任青玄的一枝水玉发钗，他就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我，要我从他面前消失，离他远远的。我不知道任青玄为何要设计陷害我，那水玉发钗是她自己个故意摔坏的，可她却在梓潼面前装可怜，嘤嘤说道是我见发钗好看，也想要一方，她就告诉我是她生辰时梓潼送的，可她不曾想我竟心生嫉妒，抢了去摔了去。梓潼与我相处了那么久，知道我是一向最不喜欢珠宝首饰，可那次他却偏偏信了九天玄女的话。若他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我也不会对我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素鸢在昆仑墟待了一阵子，魔障早已清了。灵宝天尊见他天资聪颖，颇有道骨仙风，收他做了关门弟子。这件事震惊着整个仙界，灵宝天尊竟然收了幽冥府的一个无名少年做关门弟子。天帝方才想起幽冥府的上任帝君已羽化了数年，早该从鬼族阎氏里选个新任帝君，赐他上仙之位，予他仙身。于是派了太白星君到幽冥府传了道口谕，希望素鸢领命去三十三重天受封。那么多凡人妖魔都想要修炼成仙，那是他们不知道神仙的虚伪可怜，那些个规条戒律毁了多少的神仙眷侣。我是极力反对素鸢去三十三重天受封的，素鸢一向都很听我的话，我要他拒绝太白星君，他便拒绝了。

        天帝大怒。梓潼往常都不愿管天庭之事，不知怎的那回却极力自荐，说自己能让素鸢领了那道旨意。在幽冥府，他一见着我就亲密起来，仿佛他之前从未对我说的那些绝情话。而我总归敌不过他的甜言蜜语，便让素鸢领了旨意。我虽生过气，可我又何曾真放得下。没见着他的那几日，无时不刻都在念着他。

        敕封那日，玉山殿外，众仙观礼的时候，我同他打了招呼，那会儿他还微笑着点头回应。可是没隔几日，我再同他见着面，他就不再理我了。有次我随在他身后大半日，他忍受不了，很生气地转身就拽着我的手，喝声说道，“你记性很差么，我跟你说过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见到你。”

        我凝噎轻声反驳，“可是你先来找我，还同我说你喜欢我。”

        他大笑一声，然后缓缓地温柔轻语“你不知道我是为了完成任务利用你么？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一张冰冷苍白脸，稍看久了就觉得碍眼。有青玄妹妹那般的佳人，我为何要喜欢你。”

        我仍是不信他说的话，低声质问道：“初识之时，你同我我说过这样子的我也是好看的。幽冥府你又教了我那样多的事。我说喜欢花瓣飘舞，你便施法让桃花林的桃花一夜开尽，取来清风，那一朵朵桃花就随风飘舞。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场桃花雨，绮丽凄美。你还允我给你取了梓潼这个名字，同我说以后你就只是我的梓潼，以后你要陪我去凡间看朝云晚霞，月缺月圆，柳絮纷飞...听雨打芭蕉，小桥流水，莺歌燕语...要和我一起游历天上人间。”

        他冷笑，满眼讽刺，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文昌帝君的风流韵事，那些花前月下的事在我这就跟凡人的一日三餐差不多。我同多少仙子说过类似的话，我记不清了，又有多少仙子同我取过这样那样的名字我更是记不住。”

        说完那番话，他又冷笑几声，甩开我的手，转身拂袖而去。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心被他硬生生的剜去了一般。痛到没有只觉，我站在那动弹不得，直到素鸢找到我，领我回了幽冥府。

        他都那般待我了，可我就是没法不去惦记他，我不信他说的那些话，只肯定他看着我的眼神绝对同旁人不同，哪怕他冷笑讽刺时眼底里还藏着那深邃的空洞。几乎每日里都会偷偷去文昌宫看他，可那终究不是长久法子。没几日便被柳婉发现了，柳婉没好气的把我数落了一顿。过了几****还是忍不住去文昌宫了，可我把文昌宫寻了个遍也没见着梓潼。倒是柳婉一副怒气十足的样子走到我面前，她同我说梓潼他为了躲我，演了场调戏仙子的戏，被天帝贬去凡间转世历劫。我转身欲下凡间，可那柳婉跪倒在我面前乞求我再也不要去招惹梓潼。她说梓潼跟我是不可能的，我们若是相爱，那不只是触犯了天条戒律那么简单，会毁了梓潼，也会毁了我自己。

        若他爱我，我定不理会什么天条戒律，什么辈分地位，什么鬼族神仙。能同他相守相依。可是要我灰飞烟灭，或是要逐我去蛮荒之地，我总是要想想的。我不过是他眼里的一粒沙，终究我不会为了他我放下素鸢，放下幽冥府。就像你师傅总归还是留在空桑做他的掌门。

        我庆幸自己从没妄想过得到他的爱。我只求上天能让我默默守护着他，能看到他眉眼里的笑，举手投足时的优雅从容。能那样远远看着他我也觉得是幸福的。他招惹的仙子那样的多，若有几个跟九天玄女那般蛇蝎心肠的，又生了害他的心思，他如何招架的住。

        我总这样子担心害怕，几日没见着他我就要不放心了，也就只剩着记挂的心，他下凡投胎后，我派了几只小鬼来人间寻找他的转世，可寻了十几年也没消息，我转而又一想他到底是文昌帝君，转世下凡也是要入个好人家的。渐渐地我也就没了寻他的心了，从前那颗炙热如火的心，被他的所作所为浇灭了，过了这十几年，又被时光消磨的更凉。这次阴差阳错的因追拿那取了百命少女性命的狐妖来到人间，倒是让我遇见了他。这一遇见心底情意究竟还是死灰复燃，倒还比从前还旺。”xh:.147.24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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