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学考试
时禾大夫曾和我提起，每个人出生之后都一种属于生命本源的东西，我们称为“炁”。由于是源头，所以不同人的“炁”没有很大不同。
但是人成长过程中会生出不同的天赋，大概可以分为“武斗”“炼器”“符咒”“炼丹”“御兽”五种。
因此天下便有“武宗”“器宗”“符宗”“丹宗”“御兽宗”五大宗，分别在淙邯，云坤、衡州、暮乾、野禧蛮国五个国家，但是近十年间又突然冒出来“毒宗”“蛊宗”等小宗。
南章书院和其他所有的书院一样，是五宗人才的启蒙地，在学生第一年的学习中，武、器、符、丹、兽都有涉猎，从第二年开始就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学习，优秀的学生有机会进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宗继续深造。每年大宗学成的人才都被各个国家疯抢。
而大哥所说的重要的事，就是南章书院的入学考试。
“入学考试只是看看小萤儿擅长什么，小萤儿不用紧张。”大哥抱着我在大厅外等待，他看我一脸严肃，安慰道。
我点点头。
“去年你二哥进去把符纸乱画了一通，考官就说他有符修的潜质，我拿来一看，画的都是啥玩意。”
“我没有画画！”二哥在一旁抗议道。
“那我当时看你画的乱七八糟的是啥？”
“那是我把家里人的名字都写了一遍”
“符上怎么可以随便写名字，敕令不就乱了吗！”莫云在一旁急得跳脚。
二哥无辜地撇嘴，“这是我后来学了才知道的，还好我字丑，三清天尊不认得。”
莫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在边上一声不吭的颜，朝阳穿过梨花枝头，在他平和的脸上留下一串剪影，我感觉他好像在发光。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群差不多身高体型的侍卫从人群中劈开一条路。
被撞开的人骂骂咧咧的，但看这些侍卫满脸横肉，也不敢闹事。这头等着考试的新生都被吸引了注意，伸长了脖子张望。
只见一个女子款款而来，看不清脸，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展示着身份的高贵。
“初阳公主，初阳公主！”声音像波浪一样传来，听到声音的人都啪啪跪下，我看了眼抱着我的大哥，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显得有些严肃。
茉莉和我说过，大哥七岁那年爹爹大胜虎平关，在朝堂中的声望如日中天，甚至王上亲临将军府私访。聪明伶俐的大哥很得王上喜欢，又和初阳公主年龄相仿，便赐他做了初阳公主的伴读。
两年前将军府火灾之后，大哥向王上请辞，之后和二哥进入南章书院就读。
茉莉说王上一直有意将初阳公主许配给大哥，只是他们两个年龄都还小，所以没有提及。
女子走近了，她身着华贵紫服，上有金线勾勒出孔雀的图案，腰间挂着翡翠禁步。她一举一动甚是端庄，衣摆飘动的弧度都优雅至极。
再看她的脸，妆容清丽可人，五官妩媚天成，眉眼间有几分贵族的大气，笑容却极其和蔼可亲，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璟哥哥！”看到抱着我的大哥，初阳公主脸上有分寸的微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灿烂的微笑。她提起裙子向我们跑来，腰间的禁步一晃一晃的。
大哥将我放下，我们还呆呆地看着这个神仙般的人物，大哥却满脸严肃地下跪行礼，“参见殿下。”
初阳公主一把将大哥拉起来，嗔怪道：“我们之间，难道还需要“殿下殿下”的？”
“礼不可废。”
“璟哥哥你太严肃了。我们这么久没见，沁儿可想你了，你看！”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折的蝴蝶：“璟哥哥教沁儿折的蝴蝶，沁儿可没忘。”她把蝴蝶举到大哥眼前，笑靥如花。
大哥无奈地笑了，有点尴尬地看看还跪在地上，往这边东张西望的学生。
初阳公主注意到他的目光，又收了收笑容，威仪地说：“大家起来吧，既然入了同一个书院，就都只是学生，以后大家见了我不必行礼，只当我是个普通学生。”
大家都陆陆续续散开，但也不敢大声说话，一边小声交流着一边往这边看。
“璟哥哥走后，沁儿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了好久好久，结果听他们说璟哥哥来南章书院读书了。沁儿好难过，一直一直求父王，他都不答应。最后我和他说让我来，我就好好和嬷嬷学女红，他才答应的。”初阳公主委屈地说：“璟哥哥，你说，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见我，难道你不喜欢沁儿吗？”
“不是不是，”大哥满头大汗：“不是这样的。小萤儿小萤儿受伤了，我要照顾她，才没有时间来看你。”大哥手忙脚乱地把我推到前面做挡箭牌。
我满脸黑线，初阳公主精致的脸突然凑的离我很近，我看见她水灵灵的眼睛眨呀眨，先探寻着在我五官间搜索，后目光停留在我烧伤的右脸上。她的睫毛湿漉漉的，好像很难过。
我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告诉她我不能说话。她的眼睛真好看，像桃花的花瓣一样。
她拉住我的手，温和地对我说：“小萤儿，你不要担心，宫里有很好的御医，他们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你是璟哥哥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也要像璟哥哥一样照顾你。”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我想如果我是大哥，我一定喜欢她。
……
“下一位，颜初霁。”
过了一段时间，目无表情的刘学助又出来叫号，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眼，看到了这边的初阳公主，立刻把头一缩，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和初阳公主说些客套话。
我看见一边的莫云面对着颜，好像想和他说什么，又没敢说。
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大堂，走了进去。他走过的路上，正飘着几片梨花花瓣。
原来，颜的名字是颜初霁。雨后初晴，好美的名字，给他取名字的人一定很喜欢他。但为什么，他空洞的眼神让我觉得很悲伤。
我搓搓手指，想起刚才血糊在我手上的感觉。
在我的手碰到他手臂的一瞬间，粘乎乎的血就透过他的衣服渗到我手上。虽然我飞快擦掉了，但那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的伤是怎么来的呢？看莫云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而且颜初霁好像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一直一声不吭的硬抗着，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只要他需要，大家一定都会帮他的。
在他走进大厅前，我又一次看他的脸，他的脸很苍白，但很美，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这层薄雾之下，他没有亮光的眼睛让人若有所失。
“他会讲话吗？”大哥问莫云。
“会的吧。我也没听过，不过我想他应该是会的。”
“他好像不愿意和别人说话。”
“他一直都是这样。”
莫云的话让大家沉默了，关于颜初霁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过了没多久，颜初霁开门出来，他的脸更苍白了，走起路来明显不及刚才稳健。
莫云迎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里面有什么测试？还顺利吗？”但他没有得到回答。颜初霁直接穿过他，往梨花深处走去。莫云摸摸鼻子，感觉有点落寞。
只见大堂的门又打开了，时禾大夫搀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大汉走了出来，看见了我们，对我们不好意思地笑笑。
“李学助，你这是怎么了？”还在和初阳公主客套的刘学助立刻猫腰凑上去，对大汉嘘寒问暖。很显然他和这个李学助互相之间不对付，现在正好抓到了幸灾乐祸的机会。
“哼！”大汉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被时禾大夫搀着唉唉呜呜地走了。
立刻又有人从门内出来，大声宣布：“颜初霁，武修甲等。”
“我说了吧我说了吧，颜就是最厉害的！”莫云比自己得了武修甲等还高兴，向二哥吹嘘。
“这个我记得，你没说过。”二哥眨巴眨巴眼睛。
“我没说过颜是我爹给我找的侍卫吗？”
“啊？”二哥蒙圈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你不是他的侍卫？”
莫云又追着二哥打了。二哥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一边逃一边不忘解释：“我说的没错啊，一直都是你在主动找他说话啊，你主动啊！”
他们俩打闹了好久，期间刘学助又出来叫新生进去，眼见人越来越少了，还没有轮到我。
直到最后，大堂前只剩下了我们，刘学助向大哥一直道歉：“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令妹报名实在太晚了，所以是最后一个，现在令妹可以进去了。”
初阳公主抱了抱我，微笑着鼓励我。大哥也摸了摸我的头，我心里感觉很安心，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天赋。
刚走进门，门就关上了，大堂有天窗，所以很亮堂。阳光从天窗射进来，照在大堂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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