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独白
林品走出门口,并没有直奔他的目的地。而是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时脑子里才蹦出来许多想法,像鱼儿蹦出水面般嘈杂,区别是鱼儿是欢快活泼,而他的脑子里则是冲击感伤。
说不上来的的胸闷,憋屈,只得大口呼吸,听到自己略带喘气的呼吸声,真正的才意识到,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也难受。了解自己内心的想法后,他,更难受。
抽了三根烟后,林品起身,做起自己该做的事。他,有好多话想问她。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她,什么时候在这个地方的?她,为什么会在那个大爷的家里?她,和那个大爷什么关系?最重要的,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他,知道他问不出口。他,也知道她不会主动说起。算了。
他,推开门进来。她还是那个姿势,丝毫未动。扭头又低头,目光随之而动,看不见眼里的波澜。
林品,放下手中的袋子,随后轻轻放下餐盒。
“你的手受伤了,想着用筷子吃面条不方便,就给你买了馄饨,用勺子吃方便些。还有些烫,我打开,放一会再吃。那个袋子里是一些洗漱用品,住院要用的。”说着便打开了餐盒。
她,还是未说话。
林品只得坐下。这种状态下,他突然就没了忐忑不安的心情了。准确的说事情超出他的想象,不在他的预期,以他以往的性格来说肯定有些许烦躁,但是事到如今,她明显的不待见,反而让他觉得心里舒坦些。这样才能说明她还是有着普通人的想法有着普通人的生活吧,所以和他一样,怕一切被打乱。
相顾无言,却没有泪千行。
“住院费你交了多少?”突然的出声倒让林品一惊。
“没多少钱。”完了还补了一句:“等你好了再说。”
“我身上没带钱,过几天还给你。”说这话时并未看着林品。
“不用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你先走吧,我没事了,一个人可以的。”
“等你吃完了,我就走。”
她不再说话,动作早已表明一切了。她,拿起勺子就要吃。林品夺下她的勺子,帮她把餐盒的位置做了调整。随后把勺子放在碗里,便转身出去了。
现在病区走廊的尽头,看着云朵发来的数条信息。云朵正兴冲冲的告诉他明天的假期她准备的有多充分。每一个字眼在他看来,都像是针,像是箭,像是刀,刺中他的心。
他又想抽烟了,放回手机,摸摸口袋,又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云朵的信息。是不是暗示着什么,又或者说在为什么事情而铺垫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医生从隔壁的病房里出来,看到他笑着问道:“你怎么站在这发呆?”
看着这眼熟的医生才反应过来是闻婧的主治医生。立马作出了反应:“出来透口气,溜达溜达。”
“她那个烫伤虽说面积不大,却是多处烫伤,尤其是脚,要抬高,不能下地走动啊,不利于恢复。日常生活肯定有些影响,身边不能离人啊。”
“好,我知道了,医生,谢谢医生。我会照顾她的。”林品对于医生报以微笑。
医生点点头,便走开了。
林品又站了一会,脑子里想着的是该怎么对云朵解释。在医生说完话后,他的天平就不知不觉倾向了照顾闻婧这件事。
他问自己为啥想着是如何拒绝云朵明天假期的安排,该怎么说,该找个什么理由,才能不伤害云朵,而又让自己心安。
他想问自己为什么不是找个理由拒绝照顾闻婧,例如,她不需要他照顾,她也不想他留下,她可以找她朋友,她可以~~~
可他,林品,的确想的是,找个理由搪塞云朵。
他,看看时间,走进了房间。她已经吃完了,餐盒放在一边。林品收拾好扔到垃圾桶。
“你怎么还没回去?”
“医生说你这种情况需要照顾,需要~”
“我不需要,我说过了,我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没说你不可以,只是手,脚都包扎起来了,毕竟不方便,你吃饭怎么办?谁去买饭?医生说了,你暂且不可以下地走动。”
“那也不需要你在这里,我会让我朋友过来。”
“好,那她来了后,我就走,在这之前,我先待在这。”
“你……怎么说不通啊……”
“不是说不通,也不是犟,也不是非要怼着干,只是目前你的情况,需要人照顾。放心,我不会多说话,你也可以当我不存在。”
又是一阵沉默。
夜晚如期来临。还没想好,怎么和云朵说明。
云朵的电话又打来了,他想到了云朵的担心。起身出门带好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听到云朵的声音,一阵难过袭上心头,不敢多说话,怕云朵听出什么。只得找了个累了的理由搪塞过去了,挂了电话,心情还是不能平复。
真想见到云朵,看看她,告诉她,过去的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在怕什么,怕云朵看轻,怕云朵失望,怕云朵听到事情的真相,从心里唾弃他。
可就是说不出口,他还没做好准备。
可是明天的安排呢?
云朵心心念念的假期,应该和他在一起的假期,该如何开口呢?
走回病房,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已躺下,睡没睡着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了。
第二天。
早已在脑中想好的理由,也在脑中示范过多少遍,挂了电话的林品,来不及细想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女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他本应该有事,她才主动开口说出:“你有事情,你就去忙你的,不我陪我。”
男生看此情形只得回她:“没什么要紧事,我去给你买吃的。”随口说了几句,便逃了出去。
女生本强硬的拒绝态度,随着时间,也随着林品尽心的照顾,一点一滴的融化,也或许是林品随她去的态度,让她宽心不少,至少目前看起来,她,愿意说话了,准确的说,是愿意和林品说话了。
我叫闻婧。我今年多大了?有19岁了吧,浑浑噩噩的过去这么久了。自从那件事之后,那一年以后,我是怎么过的,现在想想,也挺清晰的。苦笑一声,继续,父母带着我来到了,外公外婆的城市,想着重新开始,怕家人们担心,继续苦笑,主要是家人们怕家丑外扬,我不得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得以装作已忘却的样子,却再也得不到父母的关心,得到只有他们的责任,对于我这个未成年人的责任。因为,他们认为我做错事了,是我成为了他们的污点,是我让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他们得重新开始,遇到不如意,吵架成为家常便饭,他们一吵架就会提到我,提到我的错误,只要我出现,又回偃旗息鼓,这种明晃晃的压抑,看似照顾我的情绪,再我看来更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吞噬着我。
我还是长大了,成绩不佳,我也不愿意学习,学不进去,脑子里似乎被别的东西占满,放不进去那些书中的内容。成绩不好这一点,父母没有责备过,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这倒也成为我当时唯一对父母满意的事了。
高考当然不理想,我也没想过读大学,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个小的梦想,我想当裁缝,对,是裁缝,不是服装设计师,我只想裁剪衣服,做衣服,我喜欢一块布料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一件裙子,一件衬衫,一条裤子,一件外套。
我想开个裁缝小店,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大招牌,竖一个小牌子就好,一间小屋,一面镜子,四周挂满我亲自挑选的布匹,一个大的裁剪台,一个用了很久的得心应手的缝纫机,做好的衣服,挂满屋子上方,等着主人来带它们回家,还要准备一本本子,上面记满了客人们的肩宽袖长,每一个我都信手拈来。
你看,我要的生活很简单。
我的外婆,一个很棒的裁缝,那些年在外婆的身边,在外婆家的那间小屋里,看着外婆手脚并用的熟练的摆弄着缝纫机,做出一件又一件漂亮的衣服。似乎那些布本没有灵魂,在外婆的手里翻过来覆过去了,随着线圈一圈圈减少,伴随着踏踏踏的声音,这才有了灵魂。
外婆说,婧婧,你要不要试试?嗯。外婆教你,嗯。以后的日子里,在踏踏踏声中过的十分安心,因为外婆总说,婧婧,这双手,灵活,有天赋。
所以高考以后,放弃了读大学,当然也没考上,选择进入服装厂做衣服,我说过的,我有想法的,我想攒钱开店,一边学习技术一边攒钱。我想离开父母,却不想离开外婆,外婆看出了我的想法,这几年也只有外婆疼我,外婆给我一张存折,说出去闯闯吧,外婆在家等你。去看看外面吧,外婆在家等你。想外婆了,就回来看看。
来到这城市,终于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了,想着可以开朗一点了,可以多说些话了,可突然发现,我已经不会了,开朗不了,也不愿意多说话了。身边的人总是说起以前,开怀大笑,或是骂上几句,我不敢,不敢接话,问我,我连谎话都说不出来,怕,还是怕,是我不够坚强吗?外婆说了,不想说就不要说,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那我就不说话了,只做事,不吭声。
服装厂的老板娘,一个不精明却泼辣又爽朗的女人,人称「许姐」,听说了我做饭好吃,问我愿不愿给他老爹做饭,理由是她老爹挑剔,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脾气拧,她这个亲生女儿天天为他吃的事,都要吵上几嘴。说只要他老爹满意了,一天只做一餐就好,中餐,一荤两素,菜钱她出,每个月工资加一倍,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我想都没想答应了,为什么,因为我得攒钱,我想开自己的小店。
凭借着手艺,这烧菜的手艺也得益于我外婆。因为,她总让我试试。许姐的父亲许大爷,对于我烧的菜说是勉强好评,但还是叮嘱许姐让我明天来的时候买些好的新鲜的排骨,他说他要吃蒜泥排骨。许姐一口一个「好嘞」,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小闻婧,没看出来啊,很不错啊!”就这样,我给许大爷做饭,成为了我工作之一。
也因为这样,我又遇见了他,林品,一个我想起就觉得我有罪的人。他现在就在我身边,我尽力推开他,可是我推不开。越欠越多,有如无底洞,填不满,盖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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