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赌注下得贼大
静心，屏气，手指抚上琴键，那种熟悉的感觉，像呼吸一样自然，美妙的旋律在他的指间缓缓流淌，人们痴迷地听着，忘了舞蹈，沉浸在琴声里不能自拔。
喧闹的广场安静下来，广场上空只有琴声回荡。
曲毕，广场仍然安静，稍后人们才响起热闹的掌声，琼在人群中兴奋地像个孩子，调皮地吹了一声尖厉的口哨。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人们高呼。
原来在广场上弹琴这是种感觉，声音在四面八方回荡、飘散，与演播大厅的感觉完全不同，琴声里不再是一丝不苟的严谨，而是多了一份洒脱、随性。
琴键跳动，《命运》奏起，这首曲子就这么跃进他的脑中。
琴声刚刚响起，奥菲尔早有准备，立刻递给安吉一支银笛，“去吧，亲爱的，只有你吹的短笛，能配得上这琴声。”
“不，”安吉拒绝，她不想惊扰了这美妙的琴声。
“去吧，相信我，你们强强联手一定会带来惊喜，求你了。”
安吉犹豫，虽然记不起曲子的名字，但听起来挺熟悉，接过银笛放到唇边，就那么自然的吹起。悠扬的笛声与琴声此起彼伏，时而轻轻缠绕，像一团看不见的轻烟，袅袅升起后慢慢消散于夜空。
人们停止说话，停下手中的事物，仿佛连呼吸重一点都会影响了这美丽的音乐。不光听众痴迷其中，演奏的两人心中也似乎有了共鸣。
顾北生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安吉银笛吹得这样好，两人提前没有练习，却配合默契，这需要极高的音乐素养，凭的是一种对乐曲的直觉。
顾北生平时生性骄傲，再加上自己技艺高超，很少与人共同演奏，因为即使是两个同样技艺高超的音乐家，如果不能获得心灵的共鸣，那演奏时的感觉也会很糟。
今夜，在这个狂欢的派对上，没人征询他的意见，安吉的笛声轻轻加入，那么猝不及防而又自然而然。不给他一丝拒绝的机会，却意外地让他沉浸其中，有种“千里遇知音”的感慨。
曲毕，人们掌声不绝。顾北生和安吉被人群围在中间，奥菲尔更是激动上前，泪流满面，分别抱着顾北生和安吉，在他们脸颊上使劲亲吻，嘴里絮叨，“我就知道会这样，太美妙了，谢谢你们，我会终生难忘的。”
合奏的愉悦让顾北生心情激动，安吉高超娴熟的吹奏让他十分意外，激动之余很想和她拥抱庆祝，只可惜她已被热情的男士拉进舞场，一曲接一曲，果真化身成了舞会精灵。
顾北生被一群音乐爱好者围住，眼睁睁地看着安吉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人群中飞舞。
说好他弹琴后陪他跳的，现在他成了旁观者。
派对在凌晨一点结束。
顾北生推着那辆古董自行车，和安吉走在回家路上。参加了这样一个杂乱的派对，顾北生心情奇好，他庆幸没有一个人在家，像个傻瓜似的与人保持距离。
月色皎洁，晚风清凉。
月光在两人身上投下阴影，又在地上拉长，相互交叠。
“没想到你的银笛吹得这样好。”顾北生转头看向安吉，唇角噙着笑，之前的冷漠疏离早已不复存在。
“很好吗？谢谢。”安吉其实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怎样，不过去乐器店时偶尔吹过一次，受到奥菲乐的极力夸奖。
“应该是受过专业学习，这你也不记得了吗？”
“是的，”安吉叹气，“只是听到你弹琴时，会不由自主的吹起，那曲子就像住在脑中，自己就跑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顾北生心生感慨，这样一个美丽女孩失去的岁月记忆，该有着怎样的经历？
安吉今夜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头发高高束起成一个马尾，而是随意地披着，有几缕头发被晚风吹到唇边，令她本就好看的眉眼多了一丝妩媚。饱满的红唇微润，在月光下闪着光，肉嘟嘟的引人想入非非。
“我脸上脏了吗？”看他盯着自己，安吉用手摸了摸脸。
“没有，”顾北生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坦诚的说，“你今晚很漂亮。”
这话不是讨好，是真得好看。尤其是安吉换下了平时的牛仔裤，改成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裙子很普通，但还是遮挡不了她青春的光芒。
他的话让安吉内心悸动，脸颊微红，低下头轻声道谢。
“除了银笛，你还会什么乐器？”
“不知道，不过可能也会...钢琴吧，有时候看着客厅里的那架大钢琴，有想弹的冲动。”
“弹了吗？”
“没有。内拉婶婶说，没有你的允许不可以碰琴。”
顾北生想起，好像琴刚买回来时，是这么吩咐过。不过他之前没在这里，她弹了他也不会知道，这女孩很诚实。
“以后你想弹就弹，我同意了。”
“谢谢。”今晚的她有些腼腆，一再的道谢是顾北生听习惯了的日常，曾经他生活的环境称这为礼貌。今晚却有些不喜，感觉有些疏远。
沉默。
清风徐来，有路旁青草的味道。
吹起她的裙角。
扬起她的秀发。
“我还是骑车带着你吧。”顾北生低沉的声音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富有磁性，引人心动。
“我觉得走路更安全。”身上的伤已不疼了，但摔跤的经历还记忆犹新。
“我先练习一下，嗯？”顾北生不再坚持，与平时的他不太一样，少了固执、刻薄，多了几分温柔的他更像一个谦谦君子。
说完长腿跨上车子，一用力车子就窜了出去。刚开始还有些不稳，左右摇摆着蛇行，安吉不放心地跟在后面，就像一个守护孩子的妈妈，因为怕他摔跤而在后面守护。
骑了一会儿，顾北生找到感觉，骑的越来越快，安吉已追不上，只能远远的跟着。
骑了一圈回来的顾北生，兴奋的像个孩子，欢叫着绕在她左右，然后再次骑远，回来。他不记得最后一次这样兴奋是几岁的时候，这一刻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坐上来吧，我骑得很好了。”他劝她，几乎带着央求的语气。此时钢琴大师的高冷跟他一点不沾边。
“不，我害怕。”安吉摇头。一个坑里已经掉二次了，再掉真就是脑子有坑。
“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摔跤。”
“上次你也有保证。”
“那...如果这次再摔倒，你继续不做饭，我给你做一个月，怎样？”虽然连粥都不会煮，但顾北生就是敢口吐狂言，赌注下得贼大。
“这...”安吉有些心动，想起他悠闲地坐在餐桌前，冷眼看着自己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囧样，如果换过来，应该很有趣吧？
“好吧。”同意的这一刻竟然变态地希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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