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质问
断肠人踱着步回到自己的小摊子上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眼看着自己因匆忙离开而并未收拾的、杂乱无章的桌面，他暂时让脑中关于金笔点龙的思考中止，将碗筷放入水池里，然后拿起抹布擦拭桌面。
——无论如何，他现在确实靠这个小摊子活着。
污渍隔了一晚，变得很难清理，他埋头擦拭了好一会儿，再抬起头时，已经有三个身影站在他摊子前了。
正是叶希，雷克斯和丁小雨。
像是没想到那三人会来，他面带诧异：“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断肠人指着自己还未整理好的摊子，不好意思笑道：“我这边都没整理好呢……你们要吃东西的话，要不等会再来吧？”
叶希摇摇头：“老板，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
丁小雨不改他直接的作风：“亚瑟给我们的资料，是你拿的吧？”
断肠人擦桌子的动作一顿，语气无甚波澜：“你们为什么觉得是我？”
说完，他背对着他们，去洗水池里的碗筷。
丁小雨看着他的动作，说着：“那天在场的人，除了我们和亚瑟，就只有你。我相信亚瑟，所以只能是你了。”
雷克斯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拿？”
断肠人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说着：“你们也别傻站着了，来着皆是客，都坐吧。”说完，他也不理会他们，只认真的洗着池子的碗。
将碗一个个洗完，擦净，再摆好，他随手用帕子擦了擦手，转过头来看着已坐定的三人：“怎么样，我给你们上点吃的？”
他环顾了一下小摊子，想起自己才刚刚收拾好东西而已，哪有食物可以招待他们？他只好拿出三杯白水摆在他们面前。
歉意的笑了笑：“是我招待不周了。”
叶希见他半天没有进入正题，急道：“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
断肠人打断她的话：“别急，别急，你们先喝口水，等会我就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好不好？”
见断肠人如此说了，叶希自觉也不好再催促，端起水来喝了一口，丁小雨和雷克斯也跟着喝了口水。
看见三个人半空的杯子，断肠人絮絮道：“当我推测到这事跟金笔点龙有关的时候，我就想知道你们校长……不对，金笔客到底想干什么了。”
“我曾经跟金笔客打过交道，他这个人虽然性格古怪了一点，但绝对绝对不是个坏人。”似乎想努力说服这三人，断肠人特地多用了一个‘绝对’。
“可事实是，他就为了一本漫画书开除了我们三个人”叶希冷冷道，显然不认同断肠人的话。
断肠人叹口气：“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所认识的金笔客绝不是这种人。”
“我就打定主意，要亲自问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
“所以你把王亚瑟同学给我们的资料，拿去威胁钱莱冶，逼他说出真相？”雷克斯接着他的话道。
断肠人一笑，指了指雷克斯：“真不愧是汪大东同学的小脑，一说就中。”
“可你已经没有战力了，是怎么从ko4的眼皮子底下偷走的？”叶希有些不解，这也是她一开始完全没想到断肠人身上的原因。
“我好歹活了这么大岁数……”断肠人道，“总会有些朋友的嘛。”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叶希便没再问下去。
“那你问出结果了吗？”丁小雨道。
断肠人道：“他的确是因为金笔点龙要开除你们……这很好猜嘛对不对，金笔点龙变成那个鬼样子，只要知道他身份的人，都能察觉。”
叶希点点头：“我们想不通的是，金笔点龙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他现在来针对我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断肠人回想到昨晚钱莱冶跟他说的种种话，整张脸又现出忧色：“因为他开除你们，也不仅仅是因为金笔点龙……这么说吧，金笔点龙的异常只是个警示。”
“警示？”那三人正了正身子，“警示什么？”
“这件事事关重大……”断肠人略顿了一下，整了整思绪才道，“金笔客预测到未来会有一场大劫难，到时候时空秩序彻底崩塌，邪恶将笼罩十二时空，而我们异能行者可能会全军覆没，而造成这一切的……”断肠人说到这儿时，朝他们三人看过去。
“就是让金笔点龙产生异常的人。”
三人忍不住互相看了看。
眼里除了一丝意想不到的惊惶外，就是满满的疑问。
金笔点龙变白以来，叶希除了发现终极一班的故事走向变了，再也没有其他异常，她生活在平静之中，乍然听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说呢，总觉得是……
“这金笔客该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叶希道，“断肠人，你好歹活了这么大岁数，他一说你就信了？”
断肠人听出了叶希是借着自己的话来调侃自己，但他没有接叶希的茬，只道：“我明白，你们没看过金笔点龙，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大，当然会觉得金笔客的话危言耸听，但只要你看过金笔点龙，就会感受到这人有多可怕。”
“当你看到上面书写的每一个未来，你不会觉得它仅仅是一个故事，在你脑子里浮现的只有：‘对，未来我一定会这样做！’就好像，就好像那个未来的你，走到你面前了，然后跟你讲述以后发生的一切，可以这样说，几乎在看到故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确信它是真的了。”
“所以金笔客告诉我未来的劫难时，我也是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因为听到的感受，跟看到金笔点龙的感受是一样的。”
叶希不再开口，她心中还是半信半疑，但看断肠人这样子是对金笔客的话深信不疑，她费再多口舌也是枉然。
她听到坐在她旁边的雷克斯开口了：“校长为什么断定引起那劫难的……就是转入终极一班的人？不会有其他可能性吗？”
断肠人摇摇头：“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
丁小雨觉得有点奇怪：“你都拿亚瑟的资料威胁他了，他还不肯说？”
“我刚刚说了嘛，我跟金笔客打过交道，”断肠人看上去倒有些赧然，“他本人可能对我的感官也还不错，所以知道是我来问他以后，他就直接告诉我了，我甚至都没用上资料来威胁他。”
“那种情况下，我也不好意思再刨根问底的，毕竟人家都说了那么多……”
丁小雨一把打断他的话：“没用上资料？”
断肠人点点头。
“那现在资料在哪儿？”丁小雨问着，心中起了个猜测，“你把它给了金笔客？”
这话一出口，叶希，雷克斯二人也直直望向断肠人。
断肠人只是笑而不语。
丁小雨继续道：“所以你选择站在他那边？”
断肠人别过眼去，好似不敢看他们的眼神：“说到这个……我还真对不起你们。”
“对不起什么？”叶希正要开口说话，她却突然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这下却连意识也开始浑浊，在她面前的断肠人变得忽大忽小，她甩了甩头，头脑却越来越迟钝。终于，她承受不住这种眩晕感，放任意识沉了下去，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中。
她晕倒了。
丁小雨和雷克斯见叶希这样，脸色俱是一变，他们撑起身子正想查看叶希的情况，那种无力感，却又向他们二人袭来。
丁小雨看了看表情丝毫不变的断肠人，又看向他们三人面前半空的水杯，只说了一句“你在水里下药”便如同叶希一般失去意识。
“所以说，我要跟你们道歉嘛。”断肠人转向了唯一还情醒着的雷克斯。
“雷克斯小朋友，果然深藏不露啊。”
雷克斯恨恨的盯着他，眩晕感已使他口不能言。
“我这个药啊，战力越高的人作用的越慢，你居然是最后一个还醒着的。”
“不过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断肠人对着雷克斯笑笑，打了个响指，雷克随即斯应声而倒。
“你，你来干什么？！”
终极一班外的走廊处，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一听就知道，今天终极一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时，汪大东还瘫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睡觉。
那三个人离开终极一班后，汪大东便一直持续这个模样。除了班导的课，他还会勉强打起精神来听讲，但其他课他可就不愿意再管了。
因此他被这一阵惊呼从睡梦中吵醒，心情便十分不爽，他带着怒气朝门口看去，这一看却让他彻底傻了眼。
“王亚瑟？”
站在走廊处的，双手插在裤袋的，面上一脸不耐的不是王亚瑟又是谁？
汪大东一下从躺椅中撑起来：“你来干什么？”
王亚瑟只对他轻点了一下头：“喂，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换成是别人这样跟自己说话，汪大东早就一个拳头招呼上去了。
但或许是因为他跟王亚瑟曾经关系很好，汪大东听了这话，不但乖乖地走了出去，心里还升起了小小的期待。
王亚瑟这是要回终极一班吗？
汪大东忍不住猜测着，但是走近王亚瑟时，所有期待瞬间化为乌有，他发现王亚瑟连芭乐高中的校服都没穿。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来复学的。
王亚瑟等他走到面前，连叙旧的心情也没有，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小雨，叶希还有雷克斯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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