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样心疼
“觅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坐在沈知觅身边的徐清婉嘘声拉着她道,“那位白衣公子是谁?怎么感觉和顾小将军要打起来了。”
摸摸鼻子,司徒依语气带着几分古怪,“是北唐送往南启的质子,北唐睿王殿下。之前和觅儿是...好朋友...”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当初觅儿和顾小将军还没成婚的时候,和这位许质子,怎么看都不太单纯。
徐清婉和徐清婷的视线都宛若潮汐一般涌向沈知觅。
忍了一会儿,沈知觅实在是有些受不住,抬手在桌上敲了敲,“我和千言真是朋友!”
很纯洁的朋友好不好!这群人,包括顾安华在内,简直就是瞎起哄!
“睿王殿下可听见沈三说的话了?”顾安华冷如冰窖的视线投到许千言身上,涌动的火药像是霎时被点燃,周边的风劲突然大了。
“听见。”许千言仍然是浅笑,雅致不减,“本王何时说过自己与觅儿有别的关系了?本王是和觅儿一起游过街,对过诗,赏过莲的...好朋友!”
“水际轻烟,沙边微胧。荷花锦鱼观杨渡。血染红笺,泪题锦句。柳边岂忆相思苦。”唇角亲启,许千言唇齿间慢慢一字一句地蹦出。
而顾安华...包裹住沈知觅双手的掌心也随着许千言的话语,慢慢地越握越紧,直到沈知觅眉心紧锁他都未曾察觉。
“这句诗,天下间只有我懂,觅儿懂。”许千言温雅淡笑,“就算顾小将军知其一,却永远也不能知其深解。因为这是...本王和觅儿的秘密。”
“千言!”沈知觅突然厉喝道。她轻轻皱了皱眉,那句诗是她在春荷宴赏荷时忆起北唐,自嘲自讥讽自己有家不能回。
如今这天下,知道她北唐公主身份的人,就只有她和她那故去多年的娘亲。
仅仅靠一句诗,千言又能从中读出多少东西?当日的事情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可...这根本就一知半解的东西,称得上秘密吗?
微微抱拳,许千言对顾安华起身一礼,眉宇间依然是温温润润,“真是抱歉顾小将军,千言若哪里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见谅?”顾安华低低地笑了笑,只是那话语间的微凉和森然极其明显,没有半丝隐藏,“睿王何罪之有?先前沈三遇困境,本小将军还要多谢睿王出手相救,否则沈三要是哪里伤着或是受了一点委屈,本小将军可是会心疼的。”
拂袖重新落座,许千言眉眼轻轻扬起,“本王一样心疼。”
顾安华墨眸低沉。
沈知觅一怔,蹙眉道,“千言你...”
“开玩笑的。”许千言云淡风轻地笑道,“莫要当真。”
沈知觅嘴角抽了抽,她再转眼准备开口的时候,身侧已经掀起一股子惊涛骇浪的寒意。就连这圆木桌都隐隐约约有掀动的迹象。
不好!要是顾安华外溢的内力在平陵王和许千言面前把这圆桌掀开,那他伪装至今的残废形象可就全毁了。
忙的探手在顾安华掌心搓了搓,阵阵暖绒的热意传递到他的手心。直到沈知觅的额间溢出细密的汗水,自己的五指瞬间被顾安华手里的冰寒取代。
周身的气息重新沉寂下去,顾安华反手轻提内力,他将内力控制的极好,半丝波动也没有。渐渐的,他的手开始缓缓涌上温度,沈知觅的手再度被他捂暖。
“本小将军当然不会当真。”顾安华清浅地道,“沈三和本小将军感情如何,睿王想必看的清清楚楚。要是仅仅凭借一句诗,就能挑拨我二人的关系,睿王也将我与沈三都想的太过脆弱。”
许千言的温润仿佛在空气间霎时凝固,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恢复正常,“说的有理,顾小将军的确不脆弱。”
“所以睿王还是不要肖想那些得不到的女子。”顾安华淡淡地道。
许千言掌心落在桌面上,指尖沾了一滴茶水,在桌上轻轻画着,可却凌凌乱乱让人找不到头绪。一指落,他笑,笑的温润轻缓,俊逸地叫人呼吸凝滞,“我若偏要肖想呢?”
顾安华也笑,“我的有生之年,你绝无可能!”
众人皆是愣了愣。只有平陵王凤殇悠悠地叹了口气,“安华...你这话可不像是在下狠话。”南启帝京都知道他活不过二十岁了!左右就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可以活,什么叫他的有生之年,就仅仅只是这半年吗?
沈知觅和司徒依脸色没有其他人这般觉得不可思议,但要是有人仔细看,也能看出她们脸上极其细微的变化。
茫然和惊诧。
“那可未必!”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这片寂静,许千言从袖口中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轻轻在指尖擦拭先前蘸的茶水,含笑道,“顾小将军可是南启曾经的天才少将,区区受伤而已,说不定就突然有法子,能够把病只好了呢?”
“没想到睿王对本小将军如此有信心。”顾安华墨眸掠起戏谑。
“信心当然不会是无故产生的。”许千言淡笑道,“听闻三日前,顾小将军娶觅儿的时候,花轿被不明物事炸开,顾小将军和一袭送轿礼乐之人无一伤亡。”
“要千言说,阎王爷舍不得要顾小将军的命,顾小将军也给不出去。”许千言继续道。
“谢睿王吉言!”顾安华耸肩,笑的阴谋诡异,“要是半年后阎王爷真没要本小将军的命,本小将军一定买香上门,把您当祖宗供着!”
沈知觅和在座的人齐齐嘴角一抽。
这哪是上门?分明就是上坟!
许千言笑意终于缓缓敛去,那永远夹带的温润也似有似无,仿佛要被消磨逝去,“顾小将军西陵大战以后,伶牙俐齿不少。”
“彼此彼此。”
饭菜香缓缓开始在花园处盘旋起来,热气氤氲盘旋,化作烟云扶摇而上,最后如莲花一片片散开被泯灭。
旁边有丫头道,“贵客们,老国公忽然身体抱恙,来不了宴席。国公和夫人前去照看一二,可能会晚些到,眼下午膳时间已至,贵客们可以先行动筷。”
“爷爷病了?”司徒依闻言,立马就有些坐不住。
沈知觅对徐清婉使了个眼色,徐清婉很快垂头悄声对司徒依道,“老国公铁定是装病。”
司徒依一愣,再反观着桌上气氛明显地不协调,很快无语地扶额。
爷爷装病,救了爹爹和娘亲,何不将她也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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