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殿前请行(1)
以沫随着清王殿下进了碧恒阁,只觉今年照往年热闹不少,她低头默默的走着,参加寿宴的女眷三五成伴,笑语盈盈的从她身边走过,以沫只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凝在自己的这个方向,还未等转头看去,便察觉走在前面的清王忽然停下脚步。
以沫有些纳闷的抬头向前看去,便看到一个面容俊朗、身着绛紫棉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前面几米处定定看着自己,眼中满是震惊还有难以遮掩的喜悦。
以沫也是一愣,心里忽然涌出的惊喜,竟让她隐隐的有泪光浮在眼底。相对于她的激动,廉庆云反而淡定了许多,先是向前给清王跪地请了安,随后对着以沫暖暖一笑,说道:“难得你有这么注意自己形象的时候,这倒是自我回京后最大的惊喜了。”
他一句笑语反倒让以沫强忍着的泪水狠狠的滑下了眼眶,廉庆云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去年年前也是禧贵妃寿宴刚过,他领旨出征,支援驻马鞍山的西北军。临走前一天,他和蔺以沫躲在廉相濡的书房里生火烤土豆,把东海气的直跳脚的场景还是那般清晰,转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中,皇上下旨赐婚,他前线屡屡战败之时接到圣旨,心中悲恨却不能反抗,只能匆忙回京参加订婚礼,当夜又带着亲兵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自打入秋,西北战事吃紧,兵将身体莫名的开始衰弱无力,却找不到原因,他苦苦心急如焚,却又被一道圣旨宣召回京,本以为只是述职,半路却被军宣院的人直接领进了军宣院的大牢,断了一切与外面的联系。
开始他真的一点都不怕,胜败乃兵家常事,自己没有触犯军法,凭什么给自己定罪,可是不过多久,廉相濡差人送进来的密信却是让他主动让出兵权,开始他不愿意,又硬挺了两天。这三天里,廉相濡连送进来八封密信,封封都是只有三个字:释兵权。他心里纵使不甘却只能听从,果真第二日一清早就被放了出来。
刚才他说对以沫失望虽然多是气话,可是也有几分真实在里面,他们自小是玩伴,廉庆云虽然总喜欢和她抬杠呛声,可是心中却只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子一般惦记,此时看到以沫夺眶而出的眼泪,心中那一丝丝的埋怨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他本就是粗人一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清王在一旁看着两人,只见以沫接过拾年递来的帕子擦泪,廉庆云手足无措的想说什么还说不出,失笑道:“看来本王真是有些碍事,我先去找你大哥了。”
廉庆云说:“王爷见笑,我与蔺小姐自小兄妹情分,再次见到难免有些失态……”
清王笑着从庆云身边走过,拍拍他的肩膀,也不搭这个话茬,倒是问:“你可见到你大哥?他在哪呢?”
廉庆云连忙指了指水榭的方向,结果三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那里面已经是几家小姐在嬉闹,全不见廉相濡的身影,廉庆云说道:“刚才分明还和兄长在那水榭里喝茶来着。”
清王笑道:“不碍事的,你们先聊。”
可清王还没等走,就听一道柔软的嗓音在身后微微扬起,“可是大皇兄?”
只见一个穿着百蝶缕金丝大红缎袄,外面罩着五彩暗丝貂绒毛披风的女子徐徐走来,一身装束富贵不可言,粉光融滑的一张脸蛋上明明是欣喜之色,却在看向以沫时顿现丝丝厉光,还未等清王说话就已经开口笑道:“母妃早听说皇兄已经回京,本来是要去送请柬的,哪想父皇偏说皇兄性子淡薄,最不愿参加这番热闹,倒是未料到父皇也有口误的时候。”然后明岚公主向着清王盈盈一礼,说:“许久没见过皇兄了,不知皇兄可安康?”
清王与明岚见面次数也不多,无非是皇家每年的祭祖大典上能见到,却也知道这妹妹刁蛮任性煞是闻名,此刻柔柔弱弱的模样还不太习惯,连忙虚扶了一下,笑着恭维:“许久不见皇妹,竟已经出落的如此标识大方,再过几年可还了得,定是要让这京城的公子哥们有的着急了。”
明岚公主含羞一笑,声音倒是比之前大了少许,说道:“皇妹怕是不能让皇兄见到那番场景了。”
清王自打归京,所知的那点朝里的事情几乎都是廉相濡透露给自己,廉相濡又总是忙的没空理他,自然还没来得及知道明岚公主下嫁廉庆云的事情,本来站在一旁的廉庆云看明岚笑里藏刀似的模样看着自己,心下气闷,可还是上前半跪道:“臣请公主安康。”
以沫也在后面福了身子,道:“右丞蔺氏世女给公主请安。”
明岚暗自一声冷哼,嘴上也不留情面的说:“本宫刚刚还想是谁与本宫未来的驸马如此情之凿凿,不想竟是蔺家的女儿啊。”
以沫心里只感不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公主娇蛮无礼,却也不分个场合,上来就怀疑自己勾搭她夫婿,心里独自憋屈,暗想着庆云可千万别说话,倒不如让她多说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没想倒是清王插话,调侃道:“我竟不知道皇妹一朵娇花是落在了庆云这莽夫的手里,父皇何时下的旨意,我在民间游玩时竟没有听说。”
庆云怕明岚又说出什么尖酸的话,抢着先出了声,“回清王殿下,这是夏天时候的事,婚约已定,只等圣上下旨正式结亲的日子了。”
“原来这样,”清王上前扶起廉庆云,顺便对还在曲膝福礼的蔺以沫说:“蔺家小姐也起身吧。”
谁想明岚一声娇喝,“慢着!本宫没让起,你怎么敢起?”
以沫刚要站起的身子急急地顿住,只听有人快步走向自己,还未等抬头看看,只感到耳朵一震“嗡嗡”直响,左侧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明岚!”
“以沫!”
清王一把抓住明岚的手,训斥道:“皇宫内闱怎么能无故上手打人?你母妃都管教不了你了么!”
庆云看到以沫被明岚打了一巴掌,身子不稳的倒在道边的雪地上,连忙跑过去半抱起以沫,看到她脸上火红的五指印子,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扶着以沫站起就要走。
明岚本就嫉妒他们自小亲密无间,之前远远看到廉庆云和蔺以沫久别不见,一副温馨融融的景象本就满肚子妒火,这会儿再看庆云冲过去抱住以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脱了清王的牵制,拦在廉庆云面前怒道:“你今天胆敢当着我的面带她走,我一定让你后悔!”
“哦?后悔?”看着她一双眸子像要喷出火来,庆云怒极反笑,说道:“那臣恳请公主去找你父皇要求退婚啊!你当我廉庆云稀罕你才娶你?要不是皇帝硬塞给我,我自己想要谁还轮得着你这泼妇!”
以沫被打一下子,思维正混乱着,只听廉庆云这么一句,吓得一身冷汗,这话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足够杀头了的!以沫连忙跪下道:“公主息怒,公主有所误解,臣女与驸马只是兄妹之义,绝无男女之情,还请公主息怒!”
见以沫跪在地上,廉庆云更是生气,喝道:“蔺以沫你给我站起来!她打人还有理了?我倒瞧瞧公主大人能做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情!”说完不见以沫起身,他牛脾气也上来,低下身子去拉她起身。
廉庆云手劲极大,以沫本来前几日被蔺相那么一握,手腕已经有了淡淡的淤青,此刻被廉庆云那么一用力,不禁低呼出来。
廉庆云正值气头,哪注意到这些,倒是清王上前拉住还要上前的明岚,沉声怒道:“你这像什么样子?天仪的公主哪有一个像你这般撒泼无度!”然后对廉庆云说:“你把蔺小姐放开!”
他们几个本就都是引人注意的人,现在闹成这样,已经引来不少人好奇的观望,清王也动了怒气,沉声道:“大庭广众也都没个样子!”然后指着已经扶住以沫的拾年说:“还不带你家小姐去擦药,多找些冰块敷脸,别一会儿脸肿起来被人见到。”
以沫见明岚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像是要在自己身上剜下一块肉一样,也觉得此时解释只会更加添乱,便顺势向着清王微微一礼,算是感激他的解围,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也不管后面的吵闹声,以沫快速的带着拾年出了碧恒阁,她捂着左脸低声说:“拾年,有没有办法让我脸不肿,现在脸上好烫,我怕一会儿会肿起来。”
拾年低着头也不说话,以沫侧脸看她,这丫头竟然咬着嘴唇哭呢,以沫想笑着劝她,可是脸疼,于是只能安慰她:“别哭,我都没哭呢,再说了,她是公主,即便是叫人打死我,也得先受着再伸冤,况且被打这么一下,待会儿寿宴上公主一定会有所收敛。”看拾年反而哭的更厉害的样子,以沫真不知道现在该是谁劝谁,正难为着,拾年终于开口说:“奴婢不会让小姐白白被欺负的!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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