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X城综合行动11
居民隔离安置点。
五个人坐在一起，围成一圈。周围笼罩着一片惨淡的愁云。是的，是五个人，连同汤圆真圆在内。
小王同学并不在人群中。
沈桓回想起不久之前的一幕：她确认后方是戈蕾修，来不及掉头，径自倒着开到队友身边。井美佳子撑开小洋伞隔开丧尸，戈蕾修将李大乾塞进车里，正准备去拉小王同学，就脸色一变，原本要去拉他的手反手推开他，迅速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快走！”
沈桓的视线看不见小王同学的具体情况，只能看见戈蕾修推开了他。本着对戈蕾修的信任，沈桓踩下油门。
车子向前行驶，拉开距离，她才从后视镜看见小王同学在原地呆呆站着，脸色渐渐变绿。而他的眼睛，已然变成了灰白色——他变成了丧尸。
上午最后见他时，他还好好的，只是被抓了一下，掉了一滴血。虽然叠了一层debuff，但总体上并无大碍。
几个小时而已，他就在b3小队其他人的注视下变成了丧尸。
沈桓瞅着戈蕾修满脸郁郁疲惫的神色，语速缓慢地把分别后的事讲了一遍，接着问道：“你们呢？什么状况？”
戈蕾修伸手捏住眉心用力按压：“我们放完蓝色信号弹，在楼顶等错儿。这时候遇到c1经过尚俭家园。c1开的是辆小卡车。我们3个人带着7个居民，错儿至少要来回两趟才行，我们跟着c1走更方便点。刚上车c1指挥中心就发布任务了，c1执意要去做指挥中心的任务，我们就说好让他们把我们放在距离最近的隔离安置点——老李，后面的你说。”
李大乾也受了伤，好在他的伤是摔倒导致的皮外伤，并非丧尸所为，不严重。他叹了口气：“我们跟着c1的车往城市中心开，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隔离安置点都在外围，中间不多，c1执意要把我们放在靠近指挥中心的安置点，我们同意了。但很快我们就知道了这是为什么。丧尸和丧尸是不一样的。越靠近城市中间的丧尸越厉害。小王在尚俭家园被抓一下叠1层debuff，在中间被抓一下叠5层debuff。我们没想到会这样，没有做好准备。最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他们看到的，小王同学变成丧尸的那样。
虽然沈桓对李大乾说的越靠近地图中心的丧尸越厉害这件事早有揣测，但真正听到队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尤其不久前刚目睹小王变成丧尸。
b3小队的队友和上一个游戏的队友完全不一样，不管是因为赛制本身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这次沈桓感观很好，她很珍惜这些队友。
沈桓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惊涛骇浪。
指挥小组知道这个情报吗？
其他去做任务的小队又会怎么样呢。
沈桓：“那c1队呢？”
戈蕾修：“不知道，顾不上他们了。恐怕也不乐观。我们的7个居民也全部死了。”
一旁听了好一会儿的汤圆真圆焦虑不安道：“那我的队友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沈桓拍了拍汤圆真圆的肩膀。
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第一天的支线就没完成，保守估计b3小队每个人至少要因此掉8滴血。
情况不容乐观。
好在目前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否则第一天的后半就已经无法度过了。
几个小时后，天色渐晚。
丧尸王又刷新了一次，好在并未刷新在居民隔离安置点。
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居民隔离安置点内的光线也暗了下来。这里和尚俭家园一样，没有电，无法照明。
几个人都心情不佳，摸黑坐在房间里想自己的事情。沈桓想再问问gm造梦者的事，gm只道明天再说。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
有人来了。
这时候谁会来？
汤圆真圆已经抹了一把脸从窗户探出脑袋，张望了两秒，他激动道：“他们回来了！”
他说的“他们”就是他队友，b2小队其他人。
沈桓亦望了望，两个男人开着一辆破烂不烂，甚至已经破烂到不能叫车的破铁，从破铁里面钻了出来。
看起来b2小队这一趟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相互掺扶着上了楼，见到汤圆真圆，情况略微好些的一个道：“她俩没回来，我们走散了。”
“她们在后面方便，我们和她们之间有点距离，发生情况时没来得及赶过去。”
b2小队没回来的两人是两名女性玩家。其中一个就是先前不停八卦井美佳子的一个秀儿。
这种情况，说是走散，实际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桓默了。
看样子第一天伤亡比例并不低。她需要尽快提升精神力，掌握造梦者。
夜晚，两拨人稍微分配了下房间就睡了。沈桓一个人睡一间。白天高强度的活动让她的身体和大脑都异常疲惫，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一片黑暗中，gm悠然出现在沈桓的房间里，他站在床边，定定盯着熟睡的人看了一会儿——她睡觉也戴着面具，看不见脸。
gm俯下身子，修长食指隔着面具点上沈桓的额头。
沈桓本睡得有些不安，面具上与gm手指相触的地方发出涟漪样一圈圈的蓝光，她的呼吸渐渐变得长而深。
不知过了多久，沈桓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教室。是她梦中常常出现的中学时代的教室。
以往做梦时，她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只有快醒来时和醒后，才会发现自己在做梦。这次她却异常清醒地知道，自己此时在做梦。
也许是因为精神力增长了的缘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场景。
沈桓此时是个上帝视角。教室靠窗边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上分别坐着小沈桓和小旭云清。
小沈桓正低头认真写着练习册，一边的小旭云清歪着头托着下巴看着她。
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雪花很大，因此飘落得很慢很慢，此时从窗户里向外望去，仿佛时间都被按下了慢放键。一种奇异、温暖而令人怀念的情绪充满了沈桓的胸腔。
这是表世界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沈桓记得很清楚，这是一节体育课，其他人都去室外上课了，只有她和旭云清两个病号不上课坐在教室里上自习。
教室里，小旭云清盯着小沈桓看了一会儿，对方专心致志写着作业，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他。
小旭云清百无聊赖，撕了半张纸，在上面画了些什么，翻过来拍在小沈桓桌子上。
“咳咳！咳咳！”
小旭云清万分做作刻意地咳嗽了几声，引来小沈桓一个白眼。
这张纸压在了小沈桓的练习册上面，被无情扫开。
“咳咳，快看一眼，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快看看。”
“好吧好吧。”
小沈桓被他缠得不行，将那张画捡回来翻过来。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张望着窗外漫天大雪的秀丽容颜——正是沈桓方才看雪的样子。画面右边还有一个短头发的后脑勺，俨然是旭云清自己。
画的倒是很像。尤其是窗外那漫天大雪。小沈桓看着画面抿嘴浅笑。
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幕的沈桓也勾起唇角。关于旭云清的回忆总是温暖而让人怀念的，算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存在。
小旭云清见笑沈桓终于肯理会他并且笑了，立刻得意起来：“不错吧？看着我的大作，想到什么了？”
小沈桓：“这雪画得不错，这两天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很应景：两处相思同淋雪，”
小旭云清立刻抢话道：“此生也算共白头！你果然在想我，想和我共白头呢是吧？嗯嗯，我知道了，退下吧。”
小沈桓对他这幅样子早已习以为常，瞥了他两眼就将画夹在课本里接着写作业了。
小旭云清在旁边独自对着小沈桓胡言乱语。
小沈桓没理会他。那时候沈桓还是个文艺少女，时不时伤春悲秋的，总觉得旭云清是个中二少年。再加上旭云清总欺负她，她可没多给过他好脸色。
梦境的画面模糊起来。
沈桓记得在那之后体育课就结束了，班里同学们三三两两回到教室，旭云清又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大爷脸。仿佛私底下在沈桓身边上蹿下跳的人不是他。
那时候怎么就没有好好多看他两眼呢。怎么就要被自卑打败呢。那时候怎么就没看明白他的心意呢？他应当也是对她有好感的吧。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一世的事，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梦境结束，沈桓慢慢睁开眼，看见一只骨感纤长的手正从自己面前收走。是gm。
似乎是没料到沈桓会醒来，gm见她睁开眼看着他，重新点上沈桓的额头：“睡吧。”
沈桓的身体想挣扎，意识却无法抗拒地陷入沉睡。
再之后，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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