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喜欢搂洋娃娃睡觉？
迪扎安就是一张活地图的存在。
有他跟着，楚枫和秦战真得节省了不少时间，大概过了四五个小时，几人便明察暗访的，排除掉了十几人。
能看得出来，这批围雾儿族人，生性朴实勤劳，迁到这里后，都和迪扎安一样开个小店本本份份地做些生意赚点钱。
而且这个村里，已经几十年没有过，带着技能降生的人。
查探过的十几人，也似乎都觉得他们村的人，没那种天赋。
楚枫突然间捂了下胃，脚步一滞。
“秦教官，我饿了。”他叫住秦战，把手一伸。
面庞清清冷冷，神情认认真真，一本正经要小饼干的样子，让秦战不由自主抬起手臂，想要牵住那只伸过来的手。
但是只是碰了下楚枫的指尖，便一顿，他把掌心摊开向上，一包杏仁味的小饼干瞬间出现了。
“先吃一点，我们去找家饭馆。”秦战笑道，把小饼干放在楚枫手心里。
“迪扎安老板，”秦战又侧过身问，“前面有饭馆吗？”
迪扎安瞄了一下楚枫手里的小饼干，撇撇嘴：“年轻人不要太娇气嘛，饿一点就受不了嘛。”
楚枫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吃下几片，看着迪扎安，把手又伸了出去：“渴，果汁。”
“……”
堂堂一个高级教官被支使得明明白白。
不过秦战这回没有给他，他到底牵住那只手，像给猫顺毛一样：“去饭馆再喝，给你加热一下。”
饭馆不远，几步就到了，是围雾儿族人开的。
楚枫没跟着进去，他停在门前想吸颗烟。
可还没点燃，头上忽然传来一个小男孩儿惊恐的叫声，他迅速抬头，一个身影已经从饭馆屋顶掉了下来。
楚枫把烟一扔，马上抬手接住那个小男孩儿就地翻滚两圈。
还好没伤到哪里，男孩儿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球，我的球。”小男孩儿拽着楚枫的羽绒服衣领忽然哭了起来。
楚枫把男孩儿从怀里放下来，起身环视了一圈儿，发现屋顶上那个球卡在了瓦片里，小男孩儿原来是去拿球才爬上了屋顶。
正好旁边立着梯子，楚枫没犹豫几步蹬了上去。
“哎你那个小身板行不行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迪扎安，在梯子下没个正形地嚷嚷一声，要多嘴欠有多嘴欠。
楚枫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淡漠的瞳仁像嵌了一层危险的光。
讨厌一个人是什么感受，楚枫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已经在梯子半腰上，却忽然往右侧高高的墙壁上一蹬，腰上猛地一翻，从侧面跳上了房顶。
在瓦片上几步踏过去把球踢下来，便直接从三米来高的房顶，一跃而下。
顺便扯下一片瓦，“不小心”朝着迪扎安的脑门飞了过去。
迪扎安躲过后，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楚枫稳稳落地，慢慢站起身，抬眼便是秦战不慌不忙丝毫不为他担心的笑脸。
他从秦战手里夺过球，走到那个小孩儿面前不冷不热道：“上面很危险，不要再爬。”
“谢谢大哥哥，你真厉害。”男孩儿冲楚枫伸出大拇指，他明明长着一双围雾儿族人仿佛批发似的大眼睛，说话竟然没带地方口音。
楚枫绷直了脊背，抿了下唇，双手插进羽绒服兜不再理会。
身后的秦战看到他耳后方，红了一点。
“阿曼！”
饭馆里忽地跑出一个身影，一把抱起男孩儿，“你怎么了？”
竟是饭馆老板，秦战才刚刚见过。
阿曼指了指楚枫：“爸爸，大哥哥帮我拿到了球。”
原来是父子，怪不得说话都没有口音，做生意见的都是五湖四海的人，除了像迪扎安这样岁数大的，去掉口音很容易。
饭馆老板怔了一下，便回身对楚枫也友好地笑了笑，道了声谢，又冲梯子下闷闷不乐的迪扎安喊了声：
“叔，他们是你的朋友吗？饭菜做好了，你带他们进来吧。”
迪扎安脚踩着那片瓦片，眼珠子快瞪了出来，楚枫冷冷地瞥一眼，转身自己进了饭馆。
秦战不紧不慢走过去，迪扎安瞬间要拽他胳膊告状，寻求安慰，秦战一闪身他拽了个空。
把瓦片捡起来拿在手心里掂了掂，秦战“啧”了一声：“居然没摔碎，质量不错。”
话落，他倏地往房顶一挥手臂，瓦片又精准地回到了它该呆的地方。
“厉害嘛兔崽子。”迪扎安夸张地直拍手。
秦战似笑非笑睨过一眼：“幸好迪扎安老板躲得快，不然，真得很危险。”
迪扎安跟在后面笑了笑，又嘀咕了一大堆诸如福大命大，那姓楚的土豪太可恨的话。
吃饭间几人了解到，饭店老板叫托合提。他都没用问，就猜到秦战一行人是来打听哭泣技能的事。
他把三年前的事又讲了一遍，基本上和迪扎安说得一样。
因为楚枫救了他儿子，所以他不打算收这顿饭钱。
楚枫还不能对这种感恩共情，他的手一顿，刚要甩出去的卡没拿出来，又放回了兜里。
“他不收。”楚枫见秦战盯着他看，便认真解释了一下。
“……”
有点可爱，秦战觉得。
他不再盯着楚顾问的小动作看，又打量了一下饭馆，忽然发现一个角落里，放着两个行李箱子。
“要出门吗？托合提老板？”秦战随意问了下。
托合提正在柜台那儿收拾东西，闻声抬起头来憨憨地笑笑：“有亲戚在西南陆区那边，要我过去帮忙打理生意，阿曼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不能耽误他。”
秦战点点头，忽然把手伸进楚枫的衣兜里，和楚枫的手指碰了碰。
楚枫不解：“有事？”
秦战没说话，把土豪的卡拿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走到柜台前，把卡放在上面：“路费，阿曼上学，都需要钱。这是楚老板对这顿饭的心意，不要推脱。”
托合提惊得瞪大了眼，一瞬间眼眶竟红了。他颤抖着接过来道了谢，又望过去对楚枫重新上下打量一遍，似乎不相信，这人年纪轻轻，居然这么豪又这么善良。
楚枫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还以为不够又顺手掏出一张。
秦战马上对他摇摇头。
太热情，会吓到托合提老板。
饭桌对面的迪扎安马上目光炯炯，抬起屁股探过身来：“楚老板，你没地方揣着，我可以帮你收。”
楚枫二话不说，冷着脸把卡一掰，扔进迪扎安脚边的垃圾桶。
“……”
衣摆忽然被拽了一下。
楚枫偏过头，是阿曼抱着一个小洋娃娃在叫他。
“大哥哥，送给你。”阿曼把小娃娃举了起来。
楚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似乎不懂该如何跟小屁孩沟通，他接过来看了几秒，便问：“为什么给我。”
阿曼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笑了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哥哥给我捡了球，我就把它送给你。你可以搂着它睡觉，它很乖。”
楚枫指尖拨弄了下洋娃娃的两只眼睛，太旧了，似乎一碰就要脱落下来。
半晌他不冷不热的脸上，尽量弯了弯嘴角：“谢谢，你的行李箱里有新的，露出一角，我看到了。”
“……”
几人和托合提还有阿曼，挥手道了别。出来没走多远，楚枫把小洋娃娃递给秦战：“秦教官，收一下。”
秦战接过来随意看看，挑挑眉：“楚顾问不搂着它睡觉吗？”
楚枫无语：“你喜欢？送你搂。”
秦战顶了顶腮帮，把娃娃收进道具空间，沉沉地笑一声：“或许搂真的，比搂假的要舒服些。”
楚枫觉得莫名其妙，搂真的？真娃娃？
天黑后，几人回到宾馆，鹿马和赵勇也随后就跟了进来。
楚枫直接在吧台角落里一靠，吧台上点了根熏香，闻起来很安神。他垂下眼皮，下巴往衣领里一埋，手插进了衣兜里。
其他人都在吧台前坐了下来，除了秦战。他和楚枫面对面，靠着另一边角落。
他冲鹿马一抬下巴，示意他汇报情况。
鹿马咕咚咕咚灌下一瓶水，才擦了擦嘴巴摇摇头：“没什么可疑的，我和赵勇排查的这些人，实在看不出来谁和技能搭边。”
秦战：“有遇到费斯少的人吗？”
鹿马猛地点点头：“别提了老大，真遇到了！我和赵勇也刚好进到那家店，里面有个小子，二话不说就弄出一股沙尘风卷威胁我们，肯定是给咱设流沙坑那混蛋！”
秦战：“你们交手了？”
鹿马摇头：“怕伤到店里的无辜，赵勇给他静止在那儿了，自不量力！”
“静止？”一旁看热闹的迪扎安猛地扯了一嗓子，绕着赵勇转了一圈儿。
迪扎安满眼崇拜：“那个玩沙子的小子嘛，昨晚来的时候牛逼哄哄的嘛，把我的店都搞得很脏，你是他的克星？你比他还牛逼嘛？”
赵勇咳了一声，挠挠后脑勺，傻乐一声。
可能在怀疑：我真这么牛逼？
“好了，”秦战懒洋洋地敲了敲吧台，“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查。”
看着靠在角落里上，直挺挺立着也能闭眼犯困的楚枫，秦战笑笑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会儿楼下一个人都没有，他几步走过去，懒懒地支着吧台，正好把楚枫圈在了角落里。
“能坚持吗，楚顾问？”他随意捻了捻那根熏香。
楚枫薄薄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才发现离秦战，太近了。
他不自觉的声音小了下来，似笑非笑盯着脚尖：“秦教官，担心我拖你后腿？”
秦战似乎有些无奈，短促地笑了笑：“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累，毕竟，一会儿有场硬仗要打。”
楚枫冷不丁没听到那带着戏虐的熟悉调调，一时间心里竟咯噔一下，少见得有点慌。
他忽然觉得有点头痛，可面上依然倔得狠：“不累，睡十分钟——十五分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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