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罗武发飙
安晶在大年初七就恢复了她繁重忙碌的学习生活，聂卫也开始着手准备返程的火车票，还有各处的拜年走亲访友。
相比较于爸爸那边的老家，在小城这边，聂卫妈妈的亲戚给的压岁钱就多得多了，到正月十五结束的时候，都有接近一千五百块钱的存款了。
临分别前，聂卫和徐自他们也好好得团聚了一次，但这次，安晶并没有来，她没有时间参加这次的聚会。
聂卫踏上了离开小城的大巴，在聂卫的坚持下，没有父母来送，没有安晶眼泪汪汪得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一切显得安静而又自然。
双手插着裤兜，聂卫翘起二郎腿，靠着靠背和一侧的车窗开始假寐。
手机嗡得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安晶发来的短信：亲爱的，看看你外衣的口袋，就是你昨晚穿的外套。
拉过大书包，聂卫取出外套，果然触手的时候鼓鼓囊囊的，怎么昨天晚上就没有发现呢？
带着点疑惑和惊喜，聂卫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是一叠钱，用一根彩色的橡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有一千元。
手机上又来了一条短信：亲爱的，那是我的压岁钱，分一半给你哦，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花。
聂卫哑然失笑，也编了一条短信：亲爱的，看看我昨晚送给你的水晶之恋果冻，里面也有一份惊喜哦，也是我压岁钱的一半，数额也是一千。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金额，同样的，把自己一份所得给予自己最想分享的人儿。
尽管两个人手里的金额总数没有变，但这份情谊，却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在两人之间传递着。
爱要表达出来，不是吗？
聂卫从始发站到成都是一张卧铺票，已经过了春运的高峰期，票相对好买，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但到达成都签中转，依旧是一张硬座。
但聂卫毫不在意，并没有多少怨言，能在中转站直接买到票，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搞掂一切事情，离火车进站还有两个小时，聂卫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厅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休息的公共空位。
放下背包，聂卫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得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拿出刚刚在报刊亭买的杂志翻了起来。
杂志还没翻几页，一个不甚友好的身影在聂卫面前站定，带着一种夹杂着尖酸刻薄的理直气壮：“这个座位是我的，现在都什么风气，刚走开一会儿，座位就被不长眼的东西占了！”
抬了抬眼皮，聂卫发现眼前这个发出声音的中年妇女正气呼呼得看着他，似乎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样。
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个妇女说的正是自己，聂卫不禁一阵无语，似乎自己的旅途当中，往往和中年妇女一类人有着化不开的恩怨。
来的时候帮白糖见义勇为硬是扒了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的裤子，现在，无缘无故又冒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莫名其妙找茬。
聂卫并不是一个爱斤斤计较的人，从骨子里讲，他还是乐意将五讲四美三热爱发扬光大。
即便这个中年妇女什么都不说，聂卫也会坐一会儿后就将座位让给身边比自己年老或者行动不便的人。
但眼前这人不由分说首先把聂卫推上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制高点，且出言不逊，聂卫反而不急着起身，而是翘起了二郎腿，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杂志上，看都不看眼前这个气咻咻的中年妇女一眼。
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轻视，似乎是中年妇女从聂卫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一种轻蔑和侮辱，她脸色发青，一下就掀掉了聂卫手中的书：“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没长耳朵吗？你们家就是这样教育小孩的吗？一点都不知道尊老吗？”
聂卫愣了一下，然后火气“腾”得一下就上来了，不过他还没到和眼前这个妇女大打出手的打算。
尽管这个中年妇女的骂声听着让人极其不舒服。
“阿姨，您说这个座位是您的，有谁可以证明？又有什么理由，证明这个座位是您的？上面有写您名字吗？还是，您叫它一声，它会答应？”聂卫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轻描淡写。
中年妇女咬牙切齿得瞪着聂卫：“这个座位一直都是我在坐，坐了都快一个小时了，刚刚上了一下厕所，就被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占了，还有脸问这个座位是不是我的！”
聂卫有点不敢想象，挺小的一件事情，为什么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的火气会这么大，口气这么凶，骂人不带脏字，却让人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劲儿，恨不得一巴掌把眼前这个人扇到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但聂卫平时跟校长在一起练的嘴上功夫不是白来的，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地球我都站了近二十年，都不敢说是我的！你这么喜爱这个座位，上厕所的时候怎么不背着它呢？”
“你……你究竟让不让？”中年妇女直接用手指着聂卫的脸，嘶声力竭得大喊，这一嗓子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就不让，像您这种张口就骂人，从小缺乏教养，长大污染公共空间，老了危害社会的人，我有什么理由给您让座？”聂卫最讨厌有人拿手指着他骂，毫不客气得回敬了一句。
中年妇女突然像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得扑上来对着聂卫就是一顿猛挠，聂卫连举起胳膊抵挡。
在车站派出所内，一个年长的警察狠狠得把聂卫和中年妇女各批评了一顿，批聂卫不知道为小事忍让，批中年妇女为老不尊。
聂卫也不生气，坐在派出所的凳子上看着中年妇女和年长警察口沫横飞得争论。
门外还站着几个人，他们对刚才聂卫和中年妇女的对话一清二楚，不说是为聂卫讨个公道，至少都觉得中年妇女有点欺人太甚，他们几人跟警察的对话就明显得把事情经过真实得反映了出来，而不是像中年妇女说得那样，聂卫仗着年轻力壮在抢她的座位欺负她。
年长的警察看了看聂卫的学生证和车票，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检票的时候了，挥挥手，让聂卫赶紧走。
中年妇女要过来拦住聂卫，大呼小叫事情还没解决，不能放他走之类。
被一个年轻警察给拦住了，年轻警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阿姨，像您这样的人少一点，我们的精力就能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你什么意思？”
聂卫回头笑笑：“阿姨，按照我的理解，就是这么一句话，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您说对吗？”
年轻警察背对着聂卫手，朝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聂卫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车站派出所，登上了去往昆明的火车。
车站是事情过去了，仅仅只是聂卫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聂卫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随后在车上接到的一个电话把聂卫给弄懵了，心急如焚。
电话是杨大高打来的，只给聂卫说了一件事情：罗武把一个小孩打成重伤，正在医院，有双方家长和警察。
聂卫正准备要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手机却没电自动挂断了。
那个长得高高大大，一脸清秀，笑起来人畜无害的罗武，会把一个小孩打成重伤？
在寝室半年多的时间，从未和任何人红过脸，热心组织班级出游的副班长会把一个小孩打成重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聂卫坐立不安，实在是想不通老好人一个的罗武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罗武是寝室里和他最好的朋友，罗武半夜背着他送他去医院的场景，聂卫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担心和焦急中，漫长的旅途让聂卫彻夜无眠，熬过的那二十多个小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一下火车，聂卫抱起大书包拦了一辆出租车，狂奔向医院。
2005年的正月十五，对于罗武来说，是他长这么大的人生中最充满暴力倾向的一天，近二十年从小到大建立起的人生观中，从未出现过如此让他按捺不住的怒火。
这天一大早，罗武还是非常开心的，两天后就是童浩的生日，相约在昆明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同时也邀请了王晴婷，那个罗武一直喜欢的女孩子。
为了能盛装参加童浩的生日聚会，王晴婷拉着罗武去陪她买漂亮衣服和好看的包包。
昆明四季如春的美誉不是白白得来的，和聂卫家乡还穿着毛衣毛裤不同，这里，已经可以穿单衣了。
所以，本来长相就不俗的王晴婷穿着她最喜欢的裙子，和罗武拉着手，兴冲冲得从小区出来，准备去对面车站坐公交车去逛商场。
天气晴朗，有心爱的女孩拉着手在旁边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能带她去参加室友高规格的生日宴会，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吗？
令罗武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好心情就在小区门口就戛然而止，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一个大约九岁左右的小男孩，踩着轮滑鞋飞速从王晴婷身边滑过，在前面一个漂亮的单脚原地转身和一个中年妇女汇合，并冲过头对罗武坏坏一笑。
此时的罗武还在惊叹这个小男孩的轮滑技术真是好得溜，还朝小男孩比了比大拇指。
但身边的王晴婷却脸色一变，拉住罗武，并转过身来：“你看看我的裙子上有什么？”
带着有点疑惑和纳闷的目光，罗武仔细瞄了一下，这一看，把罗武气得七窍生烟。
王晴婷裙子上有一大滩黄绿色的恶心鼻涕，还是在她臀部位置，不用说，就是刚才那熊孩子干的好事。
罗武阴沉着脸，回过头望向那个恶作剧的孩子。
熊孩子一见自己干的坏事败露，面对罗武气得青筋直冒的额头，没有一丝恐慌和害怕，反而躲到那个中年妇女后面，冲罗武一个劲得做鬼脸叫嚣：“打我啊，来打我啊！”
那中年妇女，估计就是熊孩子的妈，看了罗武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得和边上的人在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罗武敢确定她一定知道自己的孩子对罗武或者王晴婷做了什么，而且不是什么好事，明显是死要面子装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罗武心情愤怒到了极点，他不明白什么样的垃圾父母才能纵容这么一个毫无教养的混蛋孩子在犯了错后还有恃无恐得叫嚣。
自己在九岁的时候，虽然调皮淘气，但还不至于干出如此出格、令人咬牙切齿的举动。
罗武拉着王晴婷，走了过去，在中年妇女面前站定，和她说，她家的孩子把鼻涕弄到了我女朋友的裙子上了。
罗武的本意是让这个混蛋孩子的母亲道个歉，并把裙子上的污垢弄干净，也就完了。
但事情，似乎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熊孩子的妈妈却说没看见她家孩子干什么了，还大吵大闹如泼妇一般反咬一口，说罗武和王晴婷欺负老实人，还赖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头上，自己把衣服弄脏了还来讹诈他们娘俩。
王晴婷跟孩子妈妈说你道个歉，再给我点纸巾把污垢擦了就行，我没要求太多。
那熊孩子见有自己的老妈撑腰，一点都没有难为他，料定罗武会连个屁都不敢放，捡起旁边的一截砖头就朝罗武丢了过来，口中还叫嚷着：“砸死你！砸死你！”
距离又近，加上罗武猝不及防，那半截砖头扔到了罗武的白衬衫上，顿时扑出一个脏乎乎的印子。
孩子妈妈眼睁睁得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点都没有阻拦的意思，还鼓励孩子要勇敢得和欺负自己的人作斗争。
罗武暴怒，在那一刹那之间左脚后撤半步，然后迅速借着腰力垫步到右脚处，同时右脚向熊孩子方向如毒蛇出洞般闪电般踹出。
罗武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五公斤，虽说没有专业得学习过散打和格斗，但常年喜欢慢跑和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也使得他的耐心和爆发力高出同龄人一截。
熊孩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小的弧线，然后头撞在后边的墙壁上，一声不吭得滑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孩子的妈妈嗷得一嗓子，哭喊着扑了上去。
热心的路人迅速拉住了罗武不让他离开，并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一位不明真相的老大妈跳起脚来骂罗武，小孩子懂什么，不过是砸了你一下，你至于一脚把人家小孩子踢飞吗？
围观的人也觉得罗武的做法既不符合伦理道德，也触犯了法律，纷纷张口附和老大妈的言论。
但罗武火气上来了，坚决不认错，他刚才还是控制自己的力度，一脚踹在熊孩子的肩膀上，按照身高比例，罗武抬腿就能够到熊孩子的脸，但罗武并没有下这么狠的手，而是避开了要害。
罗武也懒得争辩，一言不发，任由热心路人揪着他的衣服后摆，在熊孩子妈妈的嚎哭声中等待着救护车和警车的到来。
很快，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所不同的是，熊孩子和他妈妈上了救护车，罗武和王晴婷则被警车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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