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第二十二章
“可不可以嘛。学姐。”
在林也想怎么回的时候，一条语音蹦了出来，林也对声音比较敏感，她顿了顿。还是先点开了文字转语音。看到那个‘嘛’字，心想，对方应该在撒娇吧。
其实不用她问，林也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问问她，几点结束兼职了。但听她这么一说，林也就突然想要逗一逗她。
“我这是可以说不可以？”
很快对方秒回：“不行！”
“你要说可以！”
行吧。
林也笑了笑。
“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
合上手机，慕容绿笑得很开心。
自从开始到食堂兼职，她都是一个人吃的晚饭。虽然之前也经常一个人吃过晚饭，但踩着饭点吃饭，跟大家都吃完了，她才吃上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饭点人多热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解决温饱的问题上。人来人往，即便是一个人，也无人关注。但到了兼职结束的点吃饭时，食堂来往的人已经不多。
过了饭点，大家通常都会选择到商业街去吃小吃美食。
来食堂的人就不会很多。
过去的一个多月，慕容绿独自一人在食堂吃饭。
虽然菜还有余温，可入口，索然无味。有一种“无人问我粥可温”的感觉。
当知道学姐可能会来跟她一起吃饭时，那种期待的感觉，让她鲜活。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过去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在压克自己。
不让自己出现这样的期待。
但她也没有抱百分之百的希望学姐一定会陪她吃饭，毕竟学姐也有自己的事情，她也不能强求。
经过上一次的是事情后，慕容绿也在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心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是喜欢学姐，并不是一定要学姐跟她怎么样。
这么一想，即便有时候学姐没有回她的消息，她也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学姐并不讨厌她。
也不是不想见到她。
这就够了。
……
-
慕容绿在四食堂的二楼兼职，四食堂靠近男生宿舍，来这边吃饭的大多数都是男生。但女生也不少。因为体育学院的宿舍，就在食堂的边上。
每天到了饭点，看到个子很高，穿着运动服的就是他们。
林也来这边比较少。
大一的时候，她来这边的食堂吃饭，被体育学院的帅哥搭讪过，因为太过于高冷，在他们系的风评不好。
所以后来的林也都避开饭点吃饭，能去商业街的小商户吃饭，就不会选择食堂。
食堂人多，来来往往。
太多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她，她应对不来。
她也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
会让她很不自在。
所以在慕容绿说要她晚一点，过了饭点再去食堂的时候，面上在做考虑，但她心里可乐意了。
上一次为了在食堂跟她碰上一面，她特地挑了饭点去。
结果人多到爆，她真的是硬着头皮，吃完了饭。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铁定不会再来食堂吃饭了。
但没想到，下一次来得这么快。
-
六点半。
落日暗沉，已经没有什么人到学校食堂的档口吃饭了。
林也算着时间从湖边去四食堂，在她还没来的时候，慕容绿有点紧张。
她不知道学姐会不会来。
嘴上是说降低对学姐的期待值，可是，当这件事情跟学姐有关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很本能地去期待。
学姐会来的吧？
应该不会走错食堂的吧？
要不要发信息提醒一下学姐啊？
慕容绿低着头暗想。
今天食堂档口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人越少的时候，过来档口的每一个人，慕容绿都会想，是不是学姐来了。
如果不是，她就会低头，呼出一口气。
她戴着口罩，呼出的热气氤氲着，她有些头晕。
这种热气，跟食堂档口后面的厨房散发出的热气，还不一样。食堂的档口后面就是厨房，每次要上菜的时候，热气十足。
但那热气是浮于表面，很快就散去。
可是她心里的热气，却久久没办法消散。
在食堂上班的大多数是中年男女，大叔们负责后厨，大妈们负责档口打菜。每次大叔们上菜的时候，都会特别激动，像是卯足了劲往前冲一样。大妈们见到长得比较好看的帅哥，都会多打一点。
每次都会笑脸盈盈。
还会叫他们多吃点，慕容绿没事的时候，就会观察大叔和大妈们的神态。
偶尔间还会跟大叔和大妈们开开玩笑。
但今天，她有点心不在焉。
站在她隔壁的大妈，都感觉出来了。
“慕容呀，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呀。是不是累到了。”往日里，慕容绿总是充满了精气神，逢人就很热情。但今天的她，沉默少言。
还喜欢低头叹气。
“年轻人要少叹气哦，生活才会顺意。”
跟慕容绿站在一块的，是个年近五十的大妈。她时常会在人少的时候，和慕容绿闲聊。
慕容绿性格也比较随和，和什么人都能聊。
很快大妈就把底都透给慕容绿，包括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上班。
也是知道了她的事情后，慕容绿决定喊她姨。
一开始，慕容绿以为她心态那么好，肯定是因为没有什么经济压力，而且她还很喜欢看帅哥。每次见到帅哥，心情都会特别好。有时候还会拉着慕容绿一块看。
但慕容绿对帅哥并不感兴趣。
她就会说，哎呀，年纪轻轻，咋那么清心寡欲呢。别的小姑娘见到帅哥，眼睛都笑没了。
慕容绿当时很坦诚地说：“比起帅哥，我更喜欢看美女呢。”
她笑着说：“嗯，看美女也行！”
每次慕容绿跟她说话，都会特别开心。
就是感觉两人并没有差很大年纪一样，而且她还会经常开导她，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了。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是一天。
后来，慕容绿才知道。
原来她几年前得过癌症。
具体什么癌，慕容绿没敢问，只知道，当时医生说她最多不过一年的时间，可她就是靠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和乐观的心态，硬是活到了现在。
“当时确定得了癌症时，老公很快跟我离婚啦，小孩呢，归他。我那样的情况，肯定是没办法带小孩的。那阵子，确实很难过。难过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得了病，更多的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吧。”
“当时跟我老公结婚，什么也没有多要，一心一意为了家里。辛辛苦苦几十年，最后——”
“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就算了，还说让我不要拖累他还有小孩。”
“那一刻，我才知道，女人可真傻啊。傻到骨头和血肉都被吞噬了，还依旧想要别人过得好。”
“后来，离婚。很平静地从那个家搬离。自己去医院，没钱就跟朋友借，也不敢告诉父母。毕竟那时候他们的年纪也很大了。攒半个月的钱，就去一次做化疗。”
“在每一次，就想那么放弃自己的时候，我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啊，我要去过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
那个过程，是慕容绿所无法想象的。
比起身体的疼痛，或许内心被抛弃的痛苦，更让她难受吧。
慕容绿想。
但阿姨告诉她：
“刚开始确实是这样，可是后来发现，只要可以好好地活着，身体健康，被别人抛弃，被别人不喜欢和讨厌，又会怎么样呢。”
“人家觉得你是累赘，想要丢掉你，觉得你没有用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对吧。”
“人嘛，只要身体健康，万事顺遂，那些跟人之间的磕磕碰碰，其实真的不算什么。真的。”
“所有的苦痛，在生死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也是那次之后，慕容绿对站在自己身旁每天都很乐观生活的阿姨，彻底有了改观。
对学姐的执念，似乎也慢慢地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会更多的，把一些期待，放在她自己的身上。
人总会在很多的瞬间，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但又会在某个瞬间，重复去经历一些事情。而那些重复经历的事情，正是因为和人的相处。
阿姨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到什么时候。
包括现在，她定期都要去复诊，吃很多药。她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反正现在就就很好。
有寒暑假，而且还包吃住。
每个月到手的钱，除了看病外，还能余下一些。就已经很好了。
阿姨还说，她现在每天没事的时候，就看看视频，看看小说。有时候还会为了小说里的故事，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也会去看一些书。
看不懂的字，她就去百度。
她说，以前为了家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在劫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决定，为自己而活。
每次慕容绿和阿姨聊天，原本郁结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而阿姨也很能察觉人的情绪状态，她总会以朋友的姿态跟慕容绿聊天。
去说一些，慕容绿没办法体会的人生。
不是一定要慕容绿听进去，而是想她过得开心快乐一些。
人生有好多没办法预料，又或者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包括被人遗忘和抛弃，包括爱而不得。
这么一想，慕容绿好像又通了。
可是，心里对学姐的期待，还是在暗涌。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直到阿姨告诉她说：“慕容啊，其实，女人从来都是傻的。你看我，嘴上说要为自己而活，可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我听说，我们家那个崽啊，现在已经长大啦，也是个大学生啦。但我不知道具体。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见他一面。”
“明明他从来都没有来找过我。”
“可是对他还是如此期待。”
“只不过是因为，放不下罢了。”
刹那。
慕容绿泪流。
而就在那时，她感觉到正前方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抬头，眼泪温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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