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妈妈的怨也好

我忙去拦着妈妈，“您别这样了！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哭得浑身没了力气，连大脑都快缺氧。

        哭了很久，我知道妈妈一定很难过，但是却想不到她的难过，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从此失去了生命的依靠，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这样的痛，不能以难过二字来形容。

        我们哭了很久，说了很多没有意识的话，妈***怨也好，怪也好，我都照单全收。只是在这个悲痛消息面前，我们都无法冷静下来。

        妈妈要求我要把爸爸的遗体接回来。

        当时是因为不想让妈妈知道，才答应顾余风让他们妥善料理，但现在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把爸爸的遗体接回来。

        我知道，妈妈是放不下，是即使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想要再见最后一面。哪怕知道，他不会再醒来，不会再给予任何回应。

        但人呢，有时候就是这样委屈求全，一退再退，只是为了不让遗憾变多变大。

        我没敢联系顾余风，怕到时候把事情弄砸。毕竟我跟他只之间，不管新仇旧怨，总是难说清楚。

        用尽全力安抚好了妈***情绪，她仍旧不吃不喝，只是坐在床边，摸着爸爸盖过的被子用过的枕头，怔怔发呆。

        事实归事实，我们却不一定要那么快那么安然的接受。

        我叫了外卖，怕妈妈这样下去身体真的吃不消。我走到客厅，拿着手机滑来滑去，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伍佐的微信突然跳了出来。她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还说她回来探亲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眼泪又开始涌了出来，颤抖着指尖打下一行字：我爸过世了。

        不出一分钟，她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我强忍情绪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那头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哀痛，又被她勾了出来。

        捂着话筒哭了好一会儿，她也一直没有催我说话，大概是知道，我没有办法掩饰悲伤吧。等我哭够了，才哽咽着，大概跟她说了下。

        伍佐说，要来陪我，而本想拒绝的话，脱口是却成了你快来吧。

        我一个人真的支撑不住了。

        后来我又打给了莫皓天，他似乎已经听到了消息，只是不确认，所以也一直不好联系我。等打给他，大致说了下这件事时。

        他只是低声说了句：别难过。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又怎么可以不难过。

        爸爸遗体的事，我只能拜托他替我去办。好在艾杰被抓，爸爸的遗体被送到了警局，而我们亲属只要去做个认领，就可以自己办后事了。

        我哭着感谢他，又哭着跟他说抱歉。每次只要一出事我就得麻烦他，而安好的时候，我又总是忽视他。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不厚道。

        一个多小时后，伍佐就来敲响了我家的门。她手上来拎了好些东西，都是在国外的时候买的送我的。

        开门一见到那熟悉又想念的脸，我默默拥上去，靠在她肩上，疲惫的说了句好久不见，然后眼泪就开始狂奔。

        伍佐只是叹着气拍着我的背，跟我说节哀。我知道她也替我感到难过，也可怜我现在这样糟糕的处境。

        妈妈一个人在房里待着，伍佐只是去打了个招呼，可妈妈却像没听到一样。伍佐朝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吵阿姨吧，让她好好静静。”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糟糕得不行。伍佐走过来将我一圈，像从前大喇喇保护我那样，将我搂在怀里。

        “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吧。还好你现在年轻，悲伤到头了，就要学会坚强起来。”她难得用这种温柔又成熟的语气安慰我，可也轻易就招惹了我的眼泪。

        我紧咬下唇，低声抽泣，“对不起，你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还要来陪我。真不好意思。”

        她拍着我的后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秦伯伯人那么好，我当然要来的。你要不说才是你的不对。只是现在，你好好发泄你的悲伤吧。发泄完了，就赶快振作起来。”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现在我真的好累了，累得不想说话，不想动。

        莫皓天的消息也发了过来，说已经联系好了人，只要我带上家属证明去认领就可以了。我终于振作了一点，擦了把眼泪，对伍佐说：“我现在要去办我爸的后事，你介不介意，在这里看着一下我妈，我怕她一个人，会想不开。”

        伍佐点点头：“当然，你赶紧去吧，阿姨有我呢。”

        她在这里，我当然是放心的，于是牵强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莫皓天的车子到了楼下，我出门前，还是去妈妈说了一声。

        “妈，我现在去认领一下爸爸的遗体。伍佐会在家陪你，有什么事你就跟她说。我很快就回来。”

        我带着哭腔说完这番话。以为妈妈不会理我，转头之际，才听到身后她说：“快去吧，要是能见到他，跟他说一声我想他了。”

        语气平淡，就像在说着一件极其普通平凡的事，可我却听出了满满的哀伤和无奈，想念不会断，可想念的人却已不在。

        上了莫皓天的车，气氛多少有些沉重。

        “我了解了一下，好像，已经是一两天前的事了？”他发动车子后，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看了看窗外，本是想让别的风景迷一迷我的眼，不再只是饱含泪水。

        莫皓天嗯了一声：“那就赶紧去吧，然后我找人帮你设个灵堂，这些都是需要的。你一个人肯定做不过来。”

        我垂眼看了看指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耗子，谢谢你。每次一有事，就得麻烦你。”

        “说什么麻不麻烦的，不都是举手之劳的事，你别太拘谨。”他故作轻松的笑笑，可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更别提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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