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 暗地筹谋
赵姨娘赵桃原是江州的一个绣娘,因着这手艺,到京都谋生,不知怎么被二爷顾修杰瞧上了,两个月前被纳为妾室。
这顾修杰正是新鲜的时候,对赵氏倒是十分宠爱,赵姨娘又是个嘴甜的,倒是气煞了二夫人。
不过入府两月,先是得宠,便又滑胎了?
念念看了顾书瑞一眼,见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若二房有喜,必然是大事,没见人说道。”顾书瑞道。
看着两位主子不解的模样,霜华解释道:“这赵姨娘自个儿也是不知的……”
“怎么回事?”
霜华将事情一一道来,一旁的盼春又添了好几句嘴。
念念原想着会是后宅女人的斗法,没想到事情经过却是出人意料。
原是这赵氏仗着自己近来得宠,说道伺候二爷身子不适拖着不去向二夫人请安,于是二夫人派贴身侍女月婵去给她送进补的汤药。
不知月婵和那赵姨娘起了什么争执,那赵氏是生生打了月婵一个巴掌。
这月婵可是碧春院的大丫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赵氏打了她,就是等于是打了二夫人的脸。她是二夫人娘家的家生子,现下也不过十四岁,被赵姨娘这么打了一巴掌,去二夫人面前梨花带雨地一阵哭诉。
这二夫人早就看着赵氏一脸狐媚霸着二爷不痛快了,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可不是怒火中烧。
可还没等二夫人出手呢,这事不知怎么地传到了三少爷顾书轩的耳中。
顾书轩不知是在哪里受了气,又许是为二夫人鸣不平,带着人到那赵氏的院子里大闹一通,那赵姨娘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推搡之中摔了一跤,生生地落了胎。
赵姨娘自己也没料到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本就不稳,一时恃宠而骄却赔了个孩子,这下二房乱了锅。
“三弟行事也太过乱来了,就算是为二婶出气,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顾书瑞怒声道。
念念看着自家的傻哥哥义愤填膺的模样掩唇轻笑。
顾书轩哪里是为了二夫人,分明是为了月婵。
顾书轩和月婵乃是隐秘之事,以至于念念当初都没有发觉,也算是一条暗线了。
月婵八岁入府,已有六年了,与比她年长些的紫鹃同为二夫人贴身丫鬟。
顾书轩时年已是十一岁了,在碧春院里,他虽是个受宠的,但二夫人却多是把心思放在将大姐顾书茵培养成贵女上,对这个次子也是惯着,放着的心思却是少了些,于是便有了月婵打小伺候得最多,同他关系最好。
顾书轩虽纨绔不恭,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念着月婵往日里对他的好。
月婵是个有心思的,念念想着若真照此发展,还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二房不免还要再大闹一通。
“二夫人还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呢。”盼春道。
念念摇了摇头,道:“如何能压得下去,这可是二叔的儿子,更何况赵姨娘又怎么能甘心。”
二夫人也太天真了,任凭她手段如何,终究是瞒不住的。
“还好四弟现下在祖母那,”顾书瑞道,“不然在二房也不知要出什么事来。”
念念知道顾书瑞是个重情之人,虽说大家心里都知道二房的那些崦嵫事,可到底顾及是血亲,顾及侯府的脸面,不好说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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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念念晨起梳妆之时,听得盼春传了二房昨夜之事的消息来。
二夫人许是也想到了这大事是瞒不住的,昨个晚上二爷顾修杰回来的时候,她便先一步带着顾书轩和顾书茵去负荆请罪了。
一边是正妻和嫡子,又有个嫡女在一旁求情,一边是得宠的小妾和未出世的孩子,顾修杰好歹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官了,大事好歹也拎得清。
“二爷罚了三少爷三个月不许出府,连同二夫人也被禁在了碧春院,大小姐今早去都被拦了下来。”
霜华小心翼翼地为念念梳着发。
“月婵呢?可也被罚了?”念念问。
霜华动作顿了顿,道:“霜华被贬为三等丫鬟了,在前院洒扫呢。”
顾念念心想月婵这丫头倒是个命大的,一切皆因她而起,最后却不过是被贬为三等做些粗话,旁的什么也没事。
顾修杰对二夫人和顾书轩的处罚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禁闭一过,二夫人还是二房那个高高在上的主母,顾修轩还是那个得宠的少爷。
倒是苦了赵姨娘了,无依无靠的,顾修杰少不得要哄一阵子了。
顾念念思索的模样全落在了霜华眼中,她看着自家小姐镜中有些憔悴的模样,眼下的乌青分明是夜里睡不安稳所致的。
她总觉着这阵子自家小姐总是忧心忡忡的,原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自己作为贴身丫鬟自小陪着小姐长大,却也实在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
霜华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小姐近来是否有心事啊……”
霜华素来是个心细的,顾念念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担忧。
“书院近来功课压得有些紧,总不想落在同窗后头。”
霜华知道念念是个聪慧的,她不知为何想到了二房的大小姐,极其端庄得体的模样,旁人见了多得夸耀,可不知为何,霜华却不希望念念变成那个样子。
二人交谈的功夫,盼春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三件衣裳,她笑着说道:“皇宫里下来的料子,郡主只留了一件,剩下的都给咱们小姐做了新衣。”
念念看着盼春一脸开心的模样,仿佛得了衣裳的是她自己一样,也连带着欢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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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有片竹林,每日清晨,温如珩便会来到林中舞剑。
外头的人素来知晓温昱耀小小年纪武艺高强,得裴老将军真传而擅使刀,却不知若要真比起来,温如珩更甚一筹,不过内秀于心,藏拙于外罢了。
衣袖翩飞,发丝飘扬,白衣少年如落入凡尘的谪仙,他眼中神色不明,一招一式却极为凌厉,剑气横生。
清晨偶有微风拂面,林中却早已是竹叶乱飞。
少年眼神一凌,朝四下的落叶劈去,刀尖似还未沾上,那竹叶却已是一分为二,分毫不差。
温如珩收剑入鞘,侧身对着身后之人。
“来了。”
“公子。”那人态度十分恭敬。
温如珩转身与他相对而立,分明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个子却已经很高了,方才剑气未消,气势逼人,身上隐隐已有家主的风范。
他身前之人便是昨日万家酒楼的拍卖先生,名叫谭讳,却无人知道,这个每场拍卖都抛头露面的先生,会是聚宝堂的老板。
“公子,昨日万家酒楼是最后一场,账目已经结了,届时属下会将账本交予墨清。”
聚宝堂是京都最大的拍卖行,奇珍异宝无数,每日开支如流水一般,非常人可想。
“不必送来,你看着便是了。”
用人不疑,温如珩对谭讳的能力和忠诚都极为信任。
谭讳闻言神色一正,极为恭敬应下,更将这么大个聚宝堂交由他全权负责,他受宠若惊。
“那人,可来寻你了。”
虽是询问,语气却极为笃定。
“来了,”谭讳如实道,“属下按公子吩咐,第三次才见了他。”
“他既要你,你便留下,不必同前过不去。”温如珩神色淡淡地,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他抬头望向天边的飞鸟,那群鸟儿掠过天际,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少年忽而觉得有些疲惫,许是作为没有睡好的缘故。
他做梦了,同他五岁那年做的梦境一模一样。
时隔多年,他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梦中红帘深帐,少女娇俏的容颜,眼神却极其疏离,淡漠得叫他心痛。
“温公子自重。”
少女戒备的样子好似就在眼前一般。
是梦境,却如此深刻,就好似是刻在骨髓里的,如此真实,就好像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昨日女孩地落泪也是,虽说是身子不适,可他总觉得还有些什么。
这种虚无的,难以掌控的感觉,叫他很不安。
他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眉宇间有了难以舒展的忧思。
谭讳从未见过温如珩这般模样,他只知公子向来是行事果决,喜怒不形于色的,作为属下,他又恪守本分,不敢多嘴。
谭讳是不便久留的,他临走之时,温如珩开了口。
“那一万两黄金不必送回来了。”
谭讳正疑惑的工夫,却听得温如珩淡淡地补了一句。
“迟早你用得着……”
有些钱,总得花出去,才叫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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