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六十九章 竹篁（09）

竹之琉在楼顶待了片刻，谢幕便带着酒菜出现楼顶的长廊，“师父——”竹之琉站起回头，却见谢幕在身后发疯似的一个劲儿地向自己招手，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立刻闪身到了他跟前。“您这仙术，在这里还是少用为妙！”他摆好酒食。

        竹之琉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四周无人，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样？除了竹林也很安静吧？还可以顺带看看这人间美景，生而在世，就是要融入人群的，”他看着竹之琉脸上没有表情，又接着道，“当然，不融入看看也是好的！身上沾了些烟火气，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如果你有跳动的心脏，是不需要混迹在人群中的！”竹之琉饮了一口酒道，如今她只想实话实说。

        谢幕的脸色僵住，一顺变得很难看，随后又有些微的尴尬，“长不大，千年维持孩童的模样，喜欢人群，原来是没有心脏的缘故！”他自饮了一口酒，啼笑皆非，“那我究竟是谁？”这样看来，他不可能是一丛荆条幻化而成。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你就把自己当作一个丢失心脏的人好了！”

        “所以，您并非是没有心，而是您本身就是一颗心脏吧？”

        竹之琉点头，从一旁取出桐木琴，试了试琴弦道：“你很喜欢听琴？都说冬至这天是要吃饺子的，谢谢你的酒和饺子！今天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吧！”

        谢幕心里忐忑，但还是故作镇定，很特别的感觉，面前这个还没成为他师父的人好似在跟他告别，“曲子就先不听了！我们还是去看灯吧！今儿街上的灯各种各样的都有！”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碗筷酒杯，有最后一点珍贵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感觉。

        竹之琉站起来拉住他，“我是认真的！你不说也没关系，就听老怪第一次带你来听过的吧！我这一曲《竹篁》弹得最为熟练了！”说罢坐下径自弹了起来。余音袅袅，荡在芳华楼上端，下端人群往来喝酒吃肉。

        谢幕只觉脑袋昏沉，他摸索着晃到竹之琉身边坐下，“师父啊师父，果然是师父，所有的事情都藏得这么深！都是我自作聪明了!”

        “他睡着了吧？”白衣男子从屋顶探身进来问，“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早跟他说清楚了多好！”笼在圆月的云散去，竹之琉走到栏杆处抬头看着夜空，半轮月亮成了红碧玉，颜色跟着云层的挪移而变换。

        “你这酒楼不错！”她刻意避开应回答之意。

        白衣男子坐上栏杆，“酒楼是不错，”他看了眼躺在一旁的谢幕露出笑意，“可躺在那边的那家伙更为有趣！别装了，起来吧！”谢幕在心里暗道一声该死，却仍旧像昏睡了般躺在那里。

        他知自己明着是无法和竹之琉抗衡，这竹之琉也是棋高一着，这么多年居然还真把自己给骗了，还有那枫树老怪，初次见面就告诉了自己不可能的事，所以这哪是一群神仙？明明就是一群骗子。

        “不起来以后可真见不着你师父了！”

        谢幕灵活的从地上站起，这些年在和尚身边并非虚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信心中佛的本事还是学到了，竹之琉都没有察觉，没想到被眼前的这个家伙识破了。“干你何事？”他理了理衣衫傲慢地看白衣男子。

        “自是不干我什么事，只是这琴声打扰到我喝酒了！”他放下白瓷酒壶，“听闻天宫独药师最是公正，我生平最喜公正，今天看来得我助你一臂之力了！”说罢伸手到谢幕旁边扼住了他的喉咙。

        “多谢！”竹之琉看了眼夜空的血月，盘腿而坐，琴音复又响起，红色月光如注，汇于琴弦，她整个人都成了血色。

        “师父？我不要什么心脏——”谢幕偏头看着竹之琉，只觉全身如百虫侵蚀，白衣男子松手，手中惊现的剑柄刺中他的胸膛，血红光柱汇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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