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十七章 音书（07）

烛火泣泪，祠堂里灯火通明，有几根的灯捻倒在烧化的蜡油中，丞相自去挑亮了蜡烛，“福伯——”叫了一声无人回答，他摩挲着步子开门，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出现在眼前，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稳住细看竟是自己的夫人。谢夫人饭后去旁边的院子浇了花回来后便在榻上小憩，不想竟睡着了。

        “你怎么啦？”丞相心里也揣着事，听着就问得心不在焉。

        谢夫人侧着身子进了祠堂，双手合十在堂前跪下，梦中的事记得清楚，正因为记得清楚越发胆寒，丞相看出她心里也存着同样的担心，孩子越大越发惴惴不安。

        他此刻也打消了去拿蜡烛来续上的念头，他小心翼翼在另一蒲团上跪下。右手拍着他夫人的后背安慰道：“孩子大了终归是要离开的，但是你放心，咱们的戈白是永远不会离开咱们的！你看他有了什么总会想到咱们，那么有孝心的孩子，怎么会舍得离开？再说了，我也不会让他离开！”

        穆夫人听着他的话逐步想开去，孩子懂事又孝顺，一晃已到了他们身边二十三年，二十三年真是太短，怎么一晃就这么长时间了呢？现在府里的所有欢笑都是这个孩子带来的。孩子来到他们身边既是孩子之幸，也是他们之幸。如今她别无所求，宁愿每天吃斋念佛，希望的也不过是自己在入黄泉前穆戈白能陪伴身边了。

        穆夫人想到这些，没忍住嘤嘤泣了起来，丞相也知此刻安慰的话也不再能安慰到她了，便住了嘴不说让她自己慢慢冷静。烛火摇晃，有几根的捻子在油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徒劳渐渐黯了，映着两个人的身影略显苍凉。

        “真是不敢相信！”穆戈白盯着莫音书连连摇头，借他一百个脑袋他也没想过自己当日送的那封信会变成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带着仙气的翩翩公子。他看自己，再看莫音书，如此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自己还是稍逊一筹。“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莫音书被他看他不自在，此刻已背过脸去，“还不是拜你所赐！”

        “是吗？那你可得感谢我！”他绕到他跟前，“跟我说说呗，我也想换个样子了！”

        “你倒好，当年丢弃我进了山，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相府公子！”他的话里带着讽意。

        穆戈白回到座位坐下，“你以为我想吗？我那也是没办法，都是山里那妖怪，囚禁了我这么多年，暗无天日，我真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那妖怪估计现在都还没死心呢！你看看！”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到莫音书跟前，莫音书瞟了眼，看见上面两个并排的窟窿。

        “来，我看看！”晓七尾凑过去看见两个血红的窟窿吸溜了一口凉气。“是不是眼睛会发出红色的光？”

        “对对，牙齿还有这么长！”他看这条鱼甚是有趣，便做了很夸张的比划，“可厉害了，身上还有很长的毛！”

        “对，我听鲤鱼爷爷说过，那妖怪专喝血！”

        “那当然，不止喝血，还吃肉，吃肉从来不吐骨头……”

        莫音书在旁听着他的话一直皱眉，真是越说越夸张，他听过红眼睛的妖怪，也知道那妖怪的真身是一只蝙蝠，却没有亲眼见过。当年九星卒大人将它封印在九华山，近来有其逃出来的传闻，也不知孰真孰假。

        “不要听他乱说！”他走过去打断穆戈白，“小姑娘什么也不懂，你不要拿些莫须有的来吓她！”

        “我哪里是吓她，是真的很可怕！”于是两个人又斗了好几句嘴，谁也不能说服谁，谁都不想甘败下风。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晓七尾跺脚双手捂着耳朵大叫。两人看着她都不再吱声，她走到莫音书身边，有趾高气昂的意味，“怎么，我就说我不会认错，你就是那封信！”若说自己还不是那封信，可是那封信的内容又在脑海徘徊，要说自己是那封信也说不过去，每封信都必须恪守道义，不读取信中内容，它们都坚持自己不过是话语传递的载体。

        “反正我不管，你要陪我找到人才行！”

        “别担心，他不帮你我帮你！”穆戈白道，如此想来，莫音书心中对他充满怨气也是理所当然了，“没有人会懂我们传递书信跋山涉水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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