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
容萱被他一激,撇过脸去,露出优美的锁骨来,凤眸藏着无尽的怒火,“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柯景睿忽而反转过她的身子,从背后把她抱满怀,心里头的那份怅然若失总算被冲淡了一些。
他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芳泽,唇角不由上扬。
她在外头,是万人敬仰的长公主,可那又如何?只要一回到公主府,她便是他一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便是那人回来了又如何?当年他敢,也能从那人手中把她抢来,自然也能守住她!
便是她念念不忘又如何?便是她半夜在后花园与那人私会又何如?
柯景睿越想越恨,索性由着心意,在她颈间重重地吮出一枚红印来,似乎还不满意,力道不由加重,竟尝到淡淡的血味来。
容萱睁不开他,颈间疼得紧,可她也不愿出声引来下人看她笑话,只得生生忍着。
柯景睿方从北面赶回来,虽脱去一身风尘,身上却还是汗淋淋,她闻着难受,只得试着推开他,“你赶了那么久的路,快去洗洗吧。”
柯景睿却是听出了嫌弃的味道。不管不顾地亲着她那段优美的颈项,继而辗转到纤瘦的肩头,嫌那纱衣碍事,索性一并撕,而后又猛然凑到她耳边,喷着温热的气息,冰冷笑道。“果真是他回来,你就厌恶我了。”
这人,怎么句句话藏着针?每说一句,都要刺刺她才罢休!
容萱再度被他重重地咬了一口,纱衣被他撕裂了一个口子,根本挂不住,她只得以手紧着心口。面孔因疼痛而扭曲变形,心似乎也被撕裂了一块。
她含泪,眼底迸出一股浓浓的绝望,颤抖着说道,“便是他回京,我也早是你的人,你又何必说着这些伤人伤己的话?”
柯景睿一双眼眸沉浸在楚色里。听着她这般哀戚的声音,乌黑的眼瞳里迸射出一丝震惊的骇意。
是呵,她既把身子交给了他,为何还不肯把心也捧来?
便是这般抱着她,也叫他觉得不真实!
柯景睿忽而发了疯似的,伸手狠狠撕碎她身上薄薄的纱衣,一手牢牢截住她的下颚,迫着她不得不仰头,承受着他肆虐般的吻。她脸上的额恐惧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容萱一时面无血色,眼里全是绝望和骇然……一吻结束,她总算可以喘息片刻,满是惊惧地望向他,“你要做什么?”
“皆道。”柯景睿慢悠悠地解开身上的衣裳,眸子里却满是冷硬,“悠云,我们是夫妻,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才是你的驸马!名正言顺的大驸马!”
未等容萱反应过来,柯景睿已一手捞起她,抱着她急急往软榻走去,把她扔在柔软的被面之上,整个人直扑上去禁锢着她,眯起的狭长眸子看起来那般残忍。
突然把她搂得死紧,在她耳边低语,“还是说,你与我做夫妻那档子事,也叫你觉得恶心?”
柯景睿看着她怔怔地盯着自个儿,她的眼里慢慢涌出一股苦楚与委屈来,只觉怒火烧身,干脆一把扯掉她盘得完好的流云髻,拽着她的手,叫她反抗不得。
“你快放开!”容萱气急,用了死力去推开他,可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眸子变得阴暗。
柯景睿有些受不住她的逼视,猛地将她翻过身。一把拿过她绑发的绸带,捆住她挣扎的手!
“悠云,悠云……萱儿,萱儿……”她只能是自己的人,谁也别想惦记……
容萱恍惚中睁开眼,头痛得难受,身子似乎被马车碾过一般。瞧着粉色的幕帐,竟一时分不清身处何处,直到一只小麦色强健的臂弯横在她心口处。
她才猛然想起昨夜疯狂而残忍的他,面色愈加憔悴不堪,眼泪再度盈眶而出,却又快速地被他勾走。
多年的军旅生涯,柯景睿早就醒了,只见她沉沉睡着,瞧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心里头愧疚不已,“萱儿,那人兴许只觉名剑配英雄,英雄配美人,可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甚至不惜众叛亲离……萱儿,昨夜伤了你,实在对不住……”
容萱只闭眸,泪流不止。这个人,嘴上说爱她,可又总是那样伤她!
五月,正是春末夏初。既无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正值宴请宾客的好时节。
贺桩也听清莲提过,北燕的那位时央郡主曾在大军前豪言壮语,扬言卫良和若是愿到北燕入赘,必扫榻相迎。昨日在书房前又听王锋提及,自知此事无疑有假。
她深知已卫良和的秉性,当初他若愿留在桂城,也不必到庆丰镇落脚,倒也不气。
不过听下人将那时央郡主传的神乎其神,她倒真想见见,毕竟,在当下放眼四国,能做到女将军,她还真是平生所未见。
而颜时央自幼跟在长兄颜宋玦身边,与卫良和交手不下百次,此番访盛,岂可少了他?
而她听闻卫良和在民间已娶了妻,对贺桩亦分外好奇。点名要见见。
是以,皇帝设宴款待北燕时臣,特命卫良和携妻入宫作陪。
贺桩身孕已有两个月,虽未显怀,不过卫良和为了以防万一,早命人绣了软鞋,备了宽腰的衣裳。
贺桩也知轻重。不敢叫清莲上妆,便脂粉不施,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看看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她伶俜地走到门前,卫良和已立在木桩前,静静候着了。
“桩儿便是穿这素简的一身,也美得跟仙子似的。”卫良和觉察到她的动静,蓦然回首,静静地打量着她,笑着说完。便上前揽着她的腰身,又道,“当心石阶。”
她小心跨过门槛,卫准已命人抬了步撵在蒲良苑候着,一旁执扇提伞的,立着好几个丫鬟。
贺桩瞧着,顿时哭笑不得。“相公,我这才两个月的身孕,你不必弄成这般唬人的阵势吧?”
卫良和坚持,“这可马虎不得。”
上马车,自然也是他抱着上去的,且这回他也没骑马,钻进马车也一直盯着她移不开眼,见她精神头还不错,便吃味道,“不过是见个敌国郡主,瞧你高兴成那样。”
“那不一样。”她痴痴笑道,“小时候,看着话本里那些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你都不晓得我有多钦佩,恨不得立马嫁给他们。”
卫良和对她这番话十分受用,眉目飞扬,“如今不是如愿以偿了?我原以为你那样的出身,会嫁给像岳父大人那般学识渊博的大文豪呢。”
听了他的话,贺桩不知怎的,竟想起樱花会那日,街头艳阳之下那张翩若惊鸿的脸来。
她已成婚。竟想着夫君之外的男子,贺桩顿时心下骇然,跟着脸色也变了。
卫良和觉察到她的异常,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墨黑的眉顿时凝成直线,“是不是马车颠着你了?”
贺桩忙摇头,马车已够慢了。
“我听刘嬷嬷。你这个时候的身孕,易吐嗜睡,要不要含几颗酸梅干?或是睡会儿?”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会吓着他们。”贺桩怒嗔着他。
不过还是应他所求,捡了两颗酸梅干扔进嘴里,见他还在叽叽呱呱,贺桩索性掰开他的嘴,塞了一颗给他。
卫良和一向不喜酸甜,英俊的脸顿时扭曲在一起,引得她咯咯直笑。
下了马车,男人仔细扶着她,脸上已恢复成一本正经。
卫良和担心王锋会意气用事,便只带了何辅与卓青。
二人身形相差无几,皆是高挑秀雅,亦是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佩刀,神色严谨肃穆。
一行四人由宫人领着,没走多久,却是听闻身后传来低哑雄厚的嗓音,“大哥——”
贺桩明显感觉卫良和放在她腰间的手一顿,抬头,只见他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楚色,尽管很细微,可她还是注意到了。
她不由担心道,“相公——”
“我没事。”他闭眸,再睁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再开口,听在贺桩耳中,却是心头一震,“柯景睿回来了!”
柯景睿携着长公主容萱,大跨步地跟上。仿佛从未对他做过什么腌臜事一般,又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兄弟,语气里充满激动,“大哥,真是你?”
卫良和清俊的面庞已堆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拥着贺桩转身,面上恭顺道,双手握拳作揖,“北定侯卫良和见过长公主并大驸马!”
柯景睿微微凝眸,一手按在卫良和的手上,颇为感叹道,“可真谓世事无常!那时,又有谁会料到,今日这声‘大驸马’。竟是落在小弟头上来,大哥不会怪小弟横刀夺爱吧?”
他这话一出,卫良和贺桩与何辅还没什么,反倒是身后的卓青,冷嗤了一声,免费送了柯景睿两颗白眼。
卫良和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恨不能上前揍死他,只拉着贺桩的手道,敷衍道,“小侯岂敢?不过倒真要感谢大驸马的成全呢,否则,小侯又岂会遇见此生的至亲至爱?”
他这话是在感激柯景睿娶了他的错爱?还是在暗讽柯景睿当年害他坠崖,自此流落民间五载?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容萱一听,却是心头彷徨而苦涩,至亲至爱,他从未对她说过!
那当初,她又算什么?
他九死一生,她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如今,他携着年轻貌美的妻子,带着满城风雨,落拓而归。
他还活着,她曾喜不自胜;他没死,她曾对镜贴花黄,可眼前这一幕,却如刀割一般,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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