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染雪,触目惊心!
她已十七岁,且昨天进门前,梁氏和媒婆在她耳旁说的那些话,她也懂。
只是一想到他掐住喉咙时浑身那股强盛的戾气,以及晌午他的怒吼,心,便不由一颤。
她和他不熟啊!实在是不熟!
但她已嫁了人,行夫妻之礼,怕是不能免的。
算了,听天由命吧!
贺桩心一豁,破罐子破摔,倒也释然了。
只听门头“吱呀”一声响,贺桩眼皮一跳,抬眸,男人走了进来。
贺桩垂着脑袋,听着他一步步地想自己走近,直到男人的墨色布鞋落入自己的眼底,心却是不争气地不安起来,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竟不敢抬眼去瞧他。
“歇息吧。”男人开了口,坐在榻边,刚脱下鞋子,开口道。
贺桩却是走到门口,男人问,“怎么了?”
少女白净的脸庞一抬,柔声道,“我烧了些热水,你辛苦了一日,烫烫脚会舒服些。”
樊络晌午之后便故意冷着她,没想到她非但没记仇,还处处想着他,便微微一笑。
不过他一个糙汉子,哪儿来的那些娇惯?本想拒绝,不过眸子瞥到她受伤的腕子,不忍抹了她的面子,遂道,“外头冷,你歇着吧,我去便好。”
樊络端着水进房,她已散了发,躲在榻上,旧式的被子微微起伏,越发觉得她的身板纤瘦。
听到声音,贺桩探出一个脑袋来,轻声道,“方巾放在凳子上。”
樊络望去,见凳子上果真折着一块方巾,他拿起来,见还是棉的,上面绣着一株嫣红的三角梅。
三角梅在庆丰镇并没有,京都倒是常见,不管大街小巷,将相王侯,还是寻常百姓家,方巾角落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桩”字。
她的手很巧。
单看院子里的窗纸,便知道她是宜家宜室的女子。
樊络见这方巾白净,不忍弄脏了,塞进怀里,独自烫起脚来。
他每日打铁,靠近火堆,干的都是力气活,总有流不完的汗,先用帕子擦一遍身子,再用热水烫一烫脚,说不出的舒服。
樊络扭身瞧一眼角落微微拱起的身子,黑亮的眸子里,深邃而透着暖意。
夜里,两人共枕而眠,樊络睡在贺桩身旁,未过多久,便想起了轻微的鼾声,贺桩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心便她是了下来,不过被子寒气太重,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似乎被困在梦魇之中……
七年前,盛国京都的雪在这一年来得尤为早,一过十一月,这一日天色阴沉,不时便落细雪纷纷,搅得人心绪不宁。
大街之上,忽然来了一群护甲铁骑,阵势威严,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人群里不知是谁瞧见铠甲战袍气势不俗的领兵之人,突然出声,“呀,莫不是萧王?”
“可不是?萧王闹这阵势是要干什么?”
人们议论纷纷,不多时,他们停在一处府苑前。
“大胆,来者何人?这可是庄太傅的府邸……啊!”府里的家丁甚至来不及通报,便惨死在禁卫军的利剑之下。
庄府上下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亭台小榭,砸的砸踩的踩,哭天抢地,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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