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剑胚 三十一

蒂法并未将维吉妮亚的让步视为轻蔑。既然维吉妮亚对自己做出了限制，这也代表她将会在其他所有地方用尽全力。维吉妮亚觉得自己很了解蒂法，蒂法也觉得自己很了解对方。说起争强好胜，维吉妮亚恐怕倒也不弱于蒂法。维吉妮亚要是不好强，当年也不会连续挑战其他的战士。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要争取做到最好，只怕是第一点也不想输。蒂法的第一剑直直地攻击维吉妮亚的腹部。维吉妮亚的两只腿站在地上不能动，她的躯干中心是最好的目标。

        蒂法的这一剑只是试探，并未使出全力。但是她气机敏感，一出手就搅动起了周围四散的妖力。多丽丝站在旁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之间空气之中弥散的妖力盘丝一般聚集在了蒂法的大剑上。随着妖力的注入，大剑好像活了一般在空气之中轻吟。环绕着大剑盘旋的妖力如丝如缕，仿佛是龙卷风一般在空地上肆虐。这一剑还在半途中，蒂法和维吉妮亚之间的地面就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声势惊人。

        维吉妮亚应对地不慌不忙，她只是伸手往前微微一点，看上去也并未用力。与蒂法不同，维吉妮亚的这一指并未带上多少妖力，但是却扰乱了蒂法妖力的聚拢。盘在蒂法大剑上的妖力好像海浪撞在了一座峭壁上一般，四散分离。本来已经成型的龙卷风越来越小，等落到维吉妮亚身上的时候，却已软绵绵的了。蒂法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招已经被维吉妮亚轻松化解。就算不使用大剑，维吉妮亚也强得可怕。

        “想法不错，聚集众人的力量，为自己造势。毕竟自己的力量小，而周围弥散的力量却很强大。它们只需要一个领头者。看不出来你倒是有几分将才。”

        维吉妮亚破了蒂法这一招，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开始指点蒂法。

        “但是你算错了一点。趋炎附势之人，恐怕一点也不可靠。你顺风时他们就好像见到肉骨头的野狗，蜂拥而至。但是若是你遇到了困难，这些人就会离你而去。”

        维吉妮亚这番话又像是在指点蒂法的剑技，又像是在说明人生道理。蒂法听在耳朵里，却是并不服气。她深吸一口气，周围的逸散的妖力好像被一个漩涡牵引着往蒂法的大剑上靠拢。蒂法的额头微微渗出了汗水，这样的招式对她来说负荷也很大。维吉妮亚故技重施，依旧是伸出了一只手指扰乱蒂法汇拢的妖力。但是这次却不怎么顺利。

        “的确造势者容易被困难所击倒，但是究竟什么是困难呢？”蒂法一边推动着剑势，一边说道，“对于一直蚂蚁来说，大树或许是困难。但是蛮牛却可以直接撞断大树，而聪明的人也可以选择绕开大树。一个人可以汇聚多大的力量，要看他的力量和智慧。这要力量或者是智慧达到了一定界限，小小的挫折无伤大雅。”

        维吉妮亚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她想要用一己之力扰动蒂法汇聚的妖力。但是就算维吉妮亚再强，她也无法对抗周围天地力量。而她也不像引动逸散的妖力，因为她不屑使用蒂法用过的方式。维吉妮亚长叹一声，放下手指。她的腰身微微向后仰，划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线避开了蒂法的这一剑。蒂法一愣，想要收住手中的剑刃变招，却一剑直直砍在了地上。地面被这一剑看出来了两米宽的一道大口子，旁边的多丽丝和硫娜看得眼睛直跳。

        这是她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妖力的威力。

        “你借用外力虽然巧妙，但是却归根结底不算是你自己的力量。虽然你可以用发出它，引导它来攻击我，却无法停下你的剑。收发都做不到自如，又怎么敢拿去和别人交手？所谓战士，不应该迷信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你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掉链子。”维吉妮亚严厉地说道，“的确，你最近实力增长很快，但是你开始膨胀了。你将你说引动的力量当做是自己的力量，那会给你一种虚伪的强大感。”

        “的确这股力量不够灵活。”蒂法微微低头，但是眼神却依旧炙热，“不过不能掌控的力量也是力量，力量没有好坏和真假。只是使用的方式不同。领会自如和威力强大不能兼得，我只是选了其中一种罢了。因为它的优点已经可以让缺点忽略不计。”

        蒂法一边说着，一边挥动起了她手中的大剑。这一次她连绵不绝地汇拢这妖力，层层叠叠的妖力旋风不断地飞向了维吉妮亚。维吉妮亚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凝重，这样的数量和质量对她也不是那么轻易解决的。这每一剑都有刚才蒂法那一剑的未能，两个人之间的草木被卷起，然后在空中盘旋，被纠缠的妖力撕成碎片。多丽丝和硫娜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这里面的每一剑她们两个恐怕都很难接下来。维吉妮亚和蒂法的水平只怕是已经到了她们想象之外。

        “最近你很狂妄，绮丽说你常常在组织里面乱窜。虽然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但是我却完全无法从你的身上看出来一个战士应有的担当。”维吉妮亚两只手在空中舞动着，看上去神情凝重，她冷声说道，“你的实力和智慧都是很优秀的，但是我担心你走弯路。”

        “我倒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弯路。”蒂法的声音从剑影之中透了过来，“只是有‘走过的路’和‘没走过的路’。我偏偏不喜欢照着别人的路标走。”

        “那你就会吃很多的亏，很多亏。”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狂妄。所以我才要警示你。有些东西是无法逆转的。你做错的事情，你就要用你的一生来弥补。”

        “……”

        维吉妮亚叹了口气，她不用看蒂法就知道蒂法没有将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两个人正面交手，维吉妮亚可以从蒂法那边传来的张狂的妖力。这不由地让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乃至于现在的自己。她眼中的精光一敛，右手猛然地往蒂法的大剑上一抓。这是维吉妮亚研究了半天抓到的蒂法的弱点。蒂法是个右撇子，维吉妮亚的位置正是蒂法的薄弱点。

        不想这一手还没有抓实，蒂法却突然将大剑换到了左手。维吉妮亚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恐怕是蒂法在使诈。蒂法知道维吉妮亚会从弱点处入手，所以她故意露出破绽，然后引诱维吉妮亚。维吉妮亚皱起了眉头，她完全不记得蒂法用过左手剑。若左手剑是蒂法故意迷惑维吉妮亚做的埋伏，蒂法的恐怕在两人刚刚相识就有了计划。若是真的，这份心机和谋略让维吉妮亚也感觉到震撼。

        蒂法的左手剑虽然威力不如右手，但是剑在空中依旧隐隐带出了风雷之声。蒂法微微露出了笑容，她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这招直直地逼近维吉妮亚的腹部。维吉妮亚要是不往后退，恐怕是躲不开这一剑了。但是只要她一撤步，就算是输。蒂法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实力距离维吉妮亚还有很大的距离，她只能尝试着将维吉妮亚逼退。

        但随即蒂法脸上的微笑僵住，只见维吉妮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竟然是用腹部生生接下来了蒂法的这一剑。锋利的大剑剑刃刺入维吉妮亚的腹部，又被坚实的肌肉锁住。鲜血汩汩涌出，维吉妮亚却脸色不变。

        “你对敌的经验还是太少了，蒂法。”

        维吉妮亚伸出一只手打在了蒂法的剑背上，蒂法就觉得手中的剑好像是一块烙铁一般，连忙松手。维吉妮亚随手将大剑从自己的腹部抽了出来，然后扔给了蒂法。剑刃从身体里抽出的噗嗤声，飞溅的鲜血和维吉妮亚淡漠的眼神都让周围的几个小战士看得眼皮发跳。

        仅仅一招之间，蒂法就被维吉妮亚夺去了武器。蒂法两肩下垂，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你们的心态还停留在人类的层次，觉得刺中了我的身体我就会死。但是战士是很顽强的。而我更是战士之中的恢复型战士。”维吉妮亚说这话，腹部的伤口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战士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了解自己腹部的妖魔血肉，开始渐渐理解自己妖力的本质。他们会做出一选择，那就是成为进攻型战士还是防御型战士。”

        “我之前询问过你们战士的本质，现在再给你们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在你们战斗的时候，是选择‘为了幸存而保护自己’还是‘斩杀敌人而保护自己’呢？遵从你们的本心，而这个选择的结果就是划定攻击型和防御型的界线。像我，我就选择了保存自己。而这导致我的恢复能力和生存能力大大提升。当然如果你们选择成为进攻型战士，你们的速度和力量会相应地增强。两种战士并没有孰优孰劣，他们就像你们手中大剑的两面一般。”

        维吉妮亚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大剑抽了出来。那是和硫娜等人手中大剑一样的银色利刃，但是硫娜却觉得这柄剑更加的艳丽。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冷冰冰的金属，但是硫娜却觉得这把剑很漂亮，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维吉妮亚凝视着大剑的样子不由地让硫娜想到了儿时见到了的席梦娜。席梦娜对自己手中的大剑也怀有着特别的情感，硫娜碰一下她也不让。

        “你们现在手中的剑，还不足以称为是大剑。虽然他们经过了工匠的打磨，和我手中的剑在材质是上一模一样的。但是剑也是有灵魂的。”维吉妮亚说道，“你们的手中的剑，只是长剑。等你们找寻到自己妖力的本质，找到自己的定位，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你们才算是真正了解了作为战士的自我。你们会同时感知到自己手中大剑的灵魂，并且觉醒自己特有的剑术和能力。那些剑技不是别人教授的，而是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个过程我习惯把它叫做‘通灵’。在没有通灵之前，你们还不够格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战士。”

        “我通过通灵之后，发现我更加喜欢掌控全局，洞悉一切。所以我选择成为防御型的战士，并且磨练出我的窥妖术。窥妖术是最适合我的剑术，你们也应该有最适合你们自己的力量。”

        注：剑胚卷快要结束了。还剩下最后的高超（一些揭开包袱的部分）。我想或许已经有些读者猜出来了。你们可以给我写一些评论，或者是给点推荐票。至少不要让我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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